26 第二章 小镇迷（1 / 1）
华夏历4688年2月27日，“西天之城探险小组”坐火车一直向南，继续向南，向南走两天三夜，屁股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在引凼城下车，休息几天之后准备坐汽车途经麦卡尔小镇去向“野兽森林”……
华夏南国的天气还是那样炎热，天上骄阳一直不解风情地炙烤着暗恋它的大地，没有一点同情心。
哎，这是个不能随便评论的世界啊。
聂道和二蛋却并没有因为天热而不开心，反而是太兴奋了，甚至哈拉子流到嘴边都没在意——要到麦卡尔小镇了，也表示要回家了；回到家就能美美地吃顿饭了。
成排的石木造房子、□□石铺成的街道、郁郁葱葱的芭蕉树、熟悉而亲切的味道，就连小公园还有奥纳西斯酒馆这两个公共场合还是那样拉风地静眼观看着或安静或热闹的麦卡尔小镇……但是，让众人奇怪的是，小镇里面竟然看不到任何人影。
不大不小的麦卡尔小镇静寂的诡异，每一个人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七转八拐的街道里看不到一个活物，就连平时爱唱爱闹的乌鸦也没了影子——它肯定去斯斯门澳城了，那里不光有人的妓院，也有鸟的妓院；每处地方都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遮盖，朦朦胧胧，只看得让人想赶快睡觉去做场春梦；天空早已不复原先的湛蓝，红如积血一般的云彩飘然而过，好象预示着有什么事要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风了，平时带着凉意的风，现在却闷得厉害，聂道等人就感觉有一双大手正在紧紧掐着脖子，让他们想大口呼吸都不可能……
“爸爸妈妈去哪了？”聂道打开家门，转遍每一个房间却没找到聂中天和谢柔，不禁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哀叫起来。
合蛋也是非常疑惑，难道镇里的人都失踪了？可几千人不可能一下全都没影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二蛋荣归故里本来兴冲冲地去见老相好，可她们一个一个都像空气一样不见了……他失望地叹口气，捂着脸不发一语，难受得像头死了伴侣的公猪。
几巴不愧为超级高手中的高手，他巡查一番，从各处细微的蛛丝马迹入手，在看完每家的厕所之后，声音冷酷的比南极冰雪还冷地说：“厨…厨…厨…厨房…里面的食食…食物…没有变质，厕…厕…厕所里的…大…大…大便仍然…新鲜，…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出…镇…镇…镇里的人…昨天晚上还没有失踪。”
我靠，几巴原来是一位结巴，弱势群体要优待啊！
多威伦沉声问道：“难道镇里的人是在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里才失踪的吗？”
靠在门前的夜夜心皱眉摇头道：“他们不是失踪，否则不可能消失地这么彻底。”
合蛋想一番，抬头说：“夜施主说的不对。失踪的意思就是失去踪迹，如今镇里找不到一个人，不正是说明他们失踪了么？如果镇里的居民没有失踪，这表示他们遇到了两种情况……”
聂道问一句：“师父，是哪两种情况呢？”
合蛋摸着唏嘘地胡渣子说：“第一种情况，他们都去了别的地方；第二种情况，就是他们已经……”
聂道苦苦地道：“他们死了吗？”
“不不不，他们去西天了。”合蛋的这句话充分显示着他时时刻刻都在照顾佛祖的生意。
明桥提议道：“假如他们都死了，小镇里面或者附近一定有藏尸的地点。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尸体，就能确定大师的这种推论是否正确。”
二蛋闷声闷气问：“找到尸体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
千如草正埋头苦想如何改进出千手段的同时插这么一句话：“如果他们都去旅游了呢？”
合蛋也赞同地说：“不错，如今华夏国政策好了，人民的生活富裕了，就连乞丐也能潇洒走一回了，他们去哪个景点旅游也说不定。”
聂道站起来，淡淡地说道：“师父，你们就别说这些话来安慰我了。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是不是能找着我的爸爸妈妈。”他推开门，径直走出去。
几巴看众人一眼：“你…你…你们先…先…先在这里…等着，我去…”
“别说了，瞧你痛苦的，去陪着道蛋吧。”合蛋实在不想几巴为说一句话，脸憋得跟猴屁股差不多。
几巴立刻跑出门外，千如草惊鄂道：“这老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如果把他的轻功学到手，以后出千不是能更出神入化吗？”于是，他迈着猫步追上去。
多威伦犹豫几次才说道：“大师，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合蛋急说道：“多施主，有什么话尽管说。”
“刚才我们进镇子时，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正在被别人监视，好象四周有无数眼睛在看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们的视线。”多威伦猛地一顿，“大师，这种感觉又来了，就在你身后……”
合蛋念声“阿弥陀佛”，转过身看见是一道玻璃窗户，他停一下说道：“我除了看到玻璃外面有几只苍蝇，也没发现有什么眼睛啊。”
夜夜心却叫起来：“苍蝇？大师，小心！”她奔到窗边，打开玻璃窗，“嗡”得一声，成千上万只苍蝇受到惊吓飞到空中。夜夜心猛吸几口空气，忽然嗅到空气中夹杂着一种强烈的腐臭味，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她探头透过窗子看一下，俏脸立刻惨白异常。
看着夜夜心站在窗边一动不动，明桥惊问道：“夜姐，你怎么了？”
夜夜心转过头，其他人特别是二蛋简直被吓得想去投胎。
这是一张什么脸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空洞，眼角旁还渗着几道鲜红的血丝；小巧的鼻子塌在一边，白森森的鼻骨都露出来；更可怕的是她那张嘴，不但嘴唇全都不见，露出两排闪着幽光的牙齿，而且猩红的舌头伸到外面足足半尺长；舌头还不时动弹一下，仿佛在品尝着什么美味。
夜夜心的双手形成爪状，朝瘫在地上的二蛋抓去。二蛋几乎吓得要尿出来……他实在憋不出的时候，多威伦大声斥责道：“小夜，不要胡闹了，快把面具摘下来。”
夜夜心在脸上摸了一把，又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娇笑道：“还没到西天之城，你们怎么这么不经吓呢？我只不过是你们开个玩笑。”
合蛋放下心，高深地说：“夜施主，心魔由心发，只要心静，一切我都会视而不见。”他擦掉脑门上的冷汗，问：“夜施主，窗户外面有什么？”
夜夜心坦白地说：“都是些吃剩下的剩饭。这么热的天，把饭倒在那里，苍蝇不多才怪呢。”
二蛋因为差点被一位“小媳妇”吓死，这个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听完夜夜心的话，为显示勇敢到窗前一看，也点头说：“就是一堆吃剩下的骨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颤声说道：“师父，这些骨头怎么这样长啊？”
多威伦和明桥腾空穿过窗户，果然发现苍蝇覆盖的地方都是某种动物的骨骼。仔细查看，腰骨、锁骨、尺骨、桡骨……甚至还有一只骷髅正露着两个可爱的黑洞在窥视着这片神秘世间。
“阿弥陀佛，难道它们就是聂施主和谢施主的尸体吗？什么人竟然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合蛋气得甚至想拿着家伙去找人去群殴。
多威伦抱着双臂说：“这种情形并不是人为的，而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动物撕咬过后的结果。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种动物正是‘野兽森林’里面的剔骨银鼠，也只有它们的进食水平才能让一个人变成一具不带顶点肌肉的漂亮骨架。”
合蛋长声虚叹，他不知道自己等会该怎么对聂道说这件事。难道对他说：道蛋，你爸妈到另一个世界做恩爱夫妻去了，你就祝福他们俩吧？或者，道蛋，你看那是什么，那是为师发现的原始人骨骼化石？一时想不到怎么说，合蛋只能念着“往生咒”去超度这两具还不确定是不是聂中天和谢柔的骨架。
夜夜心疑道：“多大哥，剔骨银鼠怎么会来小镇里面呢？‘野兽森林’距离这里可还有大半天的行程呢。”
多威伦双眼迷离地回答：“还不是我们过度破坏环境所造成的？两百多年前的地理大发现加上如今的大工业时代，让动植物赖已生存的地方越来越少，就算是恐怖的‘野兽森林’在善于破坏的人类面前也依旧逃不过被砍伐的命运。森林的面积缩小了，生物链就会发生混乱，剔骨银鼠跑出森林到人类定居点来获取食物也见怪不怪了。可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只剔骨银鼠偶然间发现人肉的味道美极了，于是麦卡尔小镇居民就成为它们的佳肴，最后变成大便排出体外。”
二蛋哼了声道：“不就是老鼠吗？我记得十年前华夏国农业部推广的‘敌敌畏’、‘杀鼠灵’一类的□□可是老鼠的克星，当年镇长还给每家发了几瓶，难道小镇里面的人不会拿药毒老鼠吗？”
多威伦叹道：“我没想到你们华夏国农民的福利竟然这么好，还能免费领取农药！太好了，以后我也在我们族里面推广一下。你记得‘敌敌畏’是那个厂家生产的吗？我想进口一批……”
二蛋苦想一大会，说：“如果我认识字就好了，就能知道标签上写的是什么了。”
合蛋斥责道：“混蛋，你别瞎说了，南越国的施主们不清楚？咱们还不清楚？华夏国的□□杀不死老鼠，自杀倒是挺见效。人要是喝两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也不常抽筋了——利马嗝屁。真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
就在合蛋等人为农药做广告的时候，聂道如同梦游地推开一间房门，跟在他后面的是超级高手几巴，最后的是走动中还跳着舞蹈的千如草。
“爷爷，奶奶，你们在家吗？”聂道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好象有成千上万个声音在呼应，似有似无，神出鬼没，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整个房间竟愈发得阴冷起来。
聂道步伐踉跄地拉开卧室的门，房间的布置依旧没变。窗台边还摆放着奶奶种的菊花；床台桌上还有一叠爷爷常看的报纸；衣架上挂的是爷爷的帽子和奶奶的外套，过了这么多年，帽子上的小洞更大了，外套也更加破旧却很干净……聂道坐到床上，他仿佛听到爷爷在跟自己说话：孩子，你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叫聂道吗？我跟你讲，你的名字是大师取好的；爷爷我本来想叫你聂兴家，兴旺咱们聂家，可大师说你以后是他的徒弟，而且你的名字是佛祖早就定下的……聂道总是在那个时候傻傻地问：爷爷，大师是谁呀？爷爷会笑着不回答，他故意逗聂道着急，然后拿出好吃的水果糖……奶奶呢？聂道回忆着，奶奶老是会给他做又香又辣的炒豆芽，真想再吃一回……
聂道垂下头，轻抖着身体，他终于忍不住哭起来。这是他离家十年之后的再一次痛哭，也是他人生之中第三次哭泣：第一次是在出生时，第二次是离家的时候，第三次是现在。他哭喊着，声音悲惨凄厉：“爷爷奶奶，你们不要吓我，我已经找不到爸爸妈妈了，你们去哪了呢？我回家了，可没有见到你们，麦卡尔小镇就不再是我的家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没有你们，我就没有家啊！佛祖，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生离死别，请你发发善心，让一切能推迟些……”
“…道…道…道蛋，你…你不要…这…么伤心，你…你的爷爷…爷爷奶奶，一…一定是…有…有事…去…别的地方了…”几巴靠着深厚的内功，终于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还好，他是高手，否则肯定会被憋死。
千如草语速很快地说：“道蛋，你的爷爷奶奶是不是非常喜欢赌博？如果是的话，说不定他们是去和人打麻将去了。麻将是我们华夏国的国粹，每个人都应该大力发扬。”说着，他还故意瞧几巴两眼，意思是说我看你把生命都浪费在说话上面了。
几巴冷眼瞪着千如草，千如草哆嗦两下，心道：这老家伙，眼睛都会发出X（X在这里表示未知或者无限可能）光，不愧为高手。
聂道站起来朝外面走去，接着又是一路梦游，最后进到镇中心小学里面。桌子还是那张桌子，讲台还是那张讲台。他坐到自己上学时的位置上，头转向左边，轻轻地说：“玛琪，上课了。”
我靠，拯救地球的英雄不会成白痴了吧？那样的话，地球的未来不是玩完了吗？
教室外依稀传来几声上课铃响，孙老师还是顶着一头鸟毛快步走向讲台，慈祥而且神秘地说：“同学们，对不起，上一节课我跟你们说的：学会华夏话，走遍天下都不怕；其实是错误的。应该这样说：学会华夏话，走遍宇宙都不怕……”
聂道的嘴角露出笑意，又向左看一眼，玛琪也在脆脆地笑着，她的笑容真美丽……
教室外面，千如草发现一件奇怪的东西，挂着树叉上的这块铁片敲一下竟然能发出声音，他觉得太稀奇了。千如草就琢磨着，如果出千时拿着这块东西敲几下，不是会起到音乐效果还有震慑全场的作用吗？于是，他完全无视几巴冷眼中的蔑视，把镇中心小学用来敲打出上下课铃声的铁片摘下来，扛到肩上……
其实，这也不能怪千如草，他不是没上过学，可他没见过能发出铃声的铁片呐，这可是高科技玩意……生他养他的地方太落后了，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长大以后，又因为一心钻研赌博这门学问，也就忽略了生活中的微小事物……
聂道坐在那里像个傻瓜一样又哭又笑，直到有上厕所的念头，他才清醒过来。左看右找，原来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幻想……
第二天，经过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加上一个上午的寻找，聂道他们在小镇里发现了几百具骨架。众人把这些骨架集合到小公园里准备焚烧的时候，聂道和二蛋号啕大哭起来，说不定这里面就有爸爸爸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小媳妇、大寡妇……他们只哭得天昏地暗、沧海桑田，泪水比参加华夏国“丑陋女生”海选的人还多。（PS：前天中午看“快乐女生”海选时的壮况，我才知道中国竟然有那么多长得特点鲜明的女生……开个玩笑，毕竟现在的电影电视还有网络等等一些传媒手段混淆着我的审美观，对美或丑的概念我早就晕了。）
就这样，哭完之后就是伤心，伤心之后就是痛苦，痛苦终会在时间的长河里被遗忘。众人抱着希望在麦卡尔小镇呆了半个月之后，还是没有等到一位小镇居民，他们就重归征途，雄心万丈地又回到伟大的探险事业里。
佛祖说：有付出才有收获，有痛苦也会有快乐。或许，“西天之城探险小组”此去会功成名就；或许，他们会陷入到一种痛苦的深渊之中。佛祖又说：有危机更有转机，转机却也隐含着危机。可能，“西天之城探险小组”在最困难的时候会得到救助；可能，他们得到帮助的时候，正是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佛祖再说：黎明之前总会更加黑暗，黎明过后才是真正的光明。大概，“西天之城探险小组”总是在一片迷雾中得不到答案；大概，他们再向前走那么一步，迷雾就会消散，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佛祖最后说：我们要死很久，活着时尽可能快乐吧（我知道不是佛祖说的，但佛祖对这句话一定深有体会）。也许，“西天之城探险小组”在前进的过程中会遇到阴森还有恐怖甚至死亡；也许，他们会更快乐地面对无知与未知的种种。
其实，这个世界只要有快乐就足够了。这不是佛祖说的，他老人家也该喝点水，润润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