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二部平淡年代 2.气息絮绕(1 / 1)
走进已经买下上官虹雪的老宅时,于羝感觉到了上官虹雪童年时在这里留下的欢笑,感觉到了她就看着自己,正在对自己微笑着,也感觉到了此刻上官虹雪犹如在自己身边一般。。
自从上官虹雪自杀之后,于羝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几乎都梦到上官虹雪鲜血淋淋地走向自己,问自己爱不爱她。任何人都不会在这种恶梦下,还能睡个安稳觉,毕竟于羝是带着痛苦来到云南的,他没想过自己能在这里轰轰烈烈地谈一次纯情的恋爱,谈得自己最后对爱情的一丝信仰放弃为止。
于羝看着放在桌上上官虹雪的骨灰,就好比陪伴着自己一般,甚至感觉到了上官虹雪往日那身上熟悉的气息以及温存。睡前,灭灯前对着骨灰说:“阿雪,晚安,明天我就安葬你。”也许是上官虹雪如遗愿一般回到自己的故乡,就感觉到了安心,不再来找于羝了吧。这个夜晚让于羝非常舒适地睡到早晨,醒来时,曲姗姗已经快走到门了。
“姗姗,你这么早就来了啊!”于羝从望着窗口走到门口为她开门,然后独自开始刷牙洗脸,“恩,你今天是不是要埋了雪姐的骨灰啊?”
于羝擦干脸上的水说:“是啊,等等我就去后山。”曲姗姗跟着于羝,见他拿出铲镐来,马上塞给他几根油条说:“先吃了早饭再去吧。”
“也好,谢谢你啊。”一边吃着油条,于羝一边看着这个小丫头一直看着自己,“对了,以后别给我买早饭了。”于羝这么一说,曲姗姗只好噢的应了一声。
“对了,雪姐生前有男朋友吗?”于羝抬起头来问:“这和你有关系吗?”曲姗姗感觉于羝似乎不太愿意透露关于上官虹雪的事情,只好不再做声。
跟着于羝来到后山,一路上曲姗姗说要不帮你找几个人给你挖吧,“不用,你就先去给我找个刻墓碑的师傅吧,让他按照我这正纸条上写的刻就行了。”于羝把纸条递给她之后独自一人上山去为上官虹雪挖坟了。
曲姗姗在回去的路上打开了看了纸条“妻上官虹雪之墓,后书夫于恩明立”。“看样子于恩明才是关键,到底于恩明和于羝是什么关系,需要搞清楚。”曲姗姗一路上这么想着,就走到了自己家,把纸条了父亲,然后说了于羝独自一人去挖坟的事情了。
“恩,我去叫老王去刻。”父亲匆忙出去,曲姗姗又再次去后山找于羝,她想看看于羝,尽管她早晨就感觉到于羝似乎不太愿意理她,但是还是想去看看他。
挖了很长时间,于羝终于可以把上官虹雪的骨灰踏实地放进去了,放好后,用手把泥土覆去上,一边覆,一边哭。前几天上官虹雪的骨灰还抱在身上时,他感觉上官虹雪就在身边一样,此刻自己真的要与她阴阳相隔了,未免有些伤感了起来。
“阿雪啊,我按照你的意思已经把你的骨灰带到了你的故乡,埋在这山明水秀的地方,你看,上面我看来年春天一定会长很多映山红,那时你就可以闻到花香了。还有你看下面,那边有个很大的湖,到时候你可以看看那里的风情。”说到这里于羝说不下去了,用手去捂住已经放声大哭的嘴巴,鼻涕夹杂着眼泪,流入自己的口中,居然感觉到了苦,苦得深入骨髓,让自己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冷了许多。
“还有,我把你家的老宅买下来了,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已经疯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去找你的父亲,会想办法治疗好他的。”于羝不停地对着这个泥丘说着,“还有,我将住在这里,每天陪伴你,我说了,我要负责。”
于羝跪着对上官虹雪磕了三个头,一直跪着,不愿意起来,眼睛一直盯着泥土,下面便是上官虹雪的尸骨。
曲姗姗就在下面悄悄地停着,见于羝很长时间不说话,就上去想看个究竟,于羝听到声音,转过脸问:“谁?”却见到曲姗姗做了个鬼脸说:“我想来看看你挖好了没有?”
“刚才的你都听到了?”于羝过去抓住曲姗姗的手,她感到很疼痛,就尖叫起来,看着于羝的脸色似乎非常难看,不敢说听到,只好撒谎说:“我刚到,你说了些什么啊。”
于羝这才放开手,说了声:“对不起。”曲姗姗明白了一些,看样子于羝非常喜欢上官虹雪,那为什么墓碑上又没有于羝的名字呢?曲姗姗想问,但是看到于羝阴冷的脸,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下了山后,于羝问曲姗姗:“墓碑什么时候刻好?”曲姗姗想了下说:“估计要三天。”于羝点点头,说:“姗姗,麻烦你三天后通知我,没事以后别来找我。”说完拐进小店买了三瓶56度的二锅头,提着就回家了。
曲姗姗回到家后在吃晚饭的时候,把刚才于羝说的话告诉了曲叔,“看样子,于羝很爱上官虹雪,可是为什么他在墓碑上又不署上自己的名字呢?”曲姗姗也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才来问你。”
“唯一的解释就在于恩明与于羝是什么关系了?”说到这里曲叔独自喝酒起来,不再说些什么,看到酒了,曲姗姗想起了刚才于羝买了三瓶二锅头的事情。
“爸,你知道吗?刚才回来的路上,于羝买了三瓶二锅头回家啊。”这么一说,曲叔马上脑子一转说:“不好,他这样喝会死人的。”曲姗姗制止到说:“于羝说了,叫我们没事别找他去。”曲叔说:“现在人命关天,先去看看,又不是非要找他。”
说完就拉着曲姗姗往上官虹雪的老宅跑去,但是看到屋内并无灯火,而窗子都已经拉上窗帘,“或许他出去了吧。”曲叔这么说着正打算和女儿离开。
“阿雪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你和我的感情,你知道吗?我现在一个人住在你的老家,你叫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原来于羝在里面,曲叔和曲姗姗听到于羝在喊着,“你要是知道我会有今天,你肯定跟着我来这里了吧,呵呵,晚了,现在你看看,我们两个人,一个住这里,一个住后山,见面是容易了,可别的事情就难办了。”说到这里曲叔两人听到屋里于羝摔倒的声音,以及酒后含糊不清的嘀咕。
“要不我去看看于羝怎么样了?”曲叔想进去看看,自从于羝来到这里,曲叔挺看好他的,只是有点古怪,所以一直无法沟通谈话。
“爸,我看算了,要不去找村长。”曲姗姗记得于羝的话,总觉得这样没脸。“万一他真的喝多了,那可要死人的啊。”曲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敲门了,想不到门没锁,虚掩着,“小于,你没事吧。”曲叔进去就问,却看到旁边已经一个空瓶子了,另一瓶刚在喝。
曲叔立即抱起于羝,送到了卫生院,经过努力,总算把胃洗干净了,算是曲叔把于羝的命给捡回来了。看着于羝昏睡着,曲叔对曲姗姗说:“要不你留下照顾他,我先去休息。”
曲姗姗点点头,在于羝的家里,看着时不时说几句胡话的于羝,突然被挂在床前的一张照片吸引了,那张正是上官虹雪与于羝相识第一次在酒吧拍的照片,于羝只是把它放大了,挂在床前。
这张已经被上官虹雪自杀前烧成灰烬,天下除了于羝才有的照片,此刻曲姗姗看得很仔细,左边应该是上官虹雪,而右边则是于羝。
“雪姐好漂亮啊。”曲姗姗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只有小时候和上官虹雪一起玩耍过,那是自己叫她雪姐,但是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她,想不到她生前这么漂亮。
“阿雪,你别走,陪着我好吗?”于羝开始说梦话了,曲姗姗坐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他拿来一根湿毛巾敷在脸上,从来没有一个陌生男孩子在一起过的曲姗姗,就这样挨到早晨,邻居家的鸡开始叫了起来为止。
曲叔大清早的就过来了,看着还在昏睡的于羝,对曲姗姗说:“姗儿,要不你先回家,我来照顾他吧。”彻夜未眠确实有点疲倦的曲姗姗,最后临走时,还不忘记看一眼于羝。
女孩子就是这样,整个村子里的男孩子都是从小到大的,没什么希奇,但凡有个象于羝这样的神秘人物出现了,她就会拼命地找机会和他说几句话,哪怕别人不愿意理自己,她都觉得那个人超级棒,只要他一笑,自己跟吃了蜜糖似地高兴。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反正就是因为他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了。
曲叔看着于羝这张忧郁的脸,叹气地说:“不知道你和上官虹雪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到底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曲叔开始感觉到于羝来到这里,不只是买下老宅,埋葬上官虹雪这么简单了,复杂的只是开始,甚至他想到了,很有可能上官虹雪是被这个人害死的。
于羝在中午时醒来,一醒来忙着找水喝,曲叔把水递给他,微笑地看着他问:“小于,好点了吗?”于羝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中午12点左右,你昨天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啊?”曲叔这么一问,于羝放下茶杯说:“我心情不好,喝多了。”说着起身对曲叔说:“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
“麻烦到没添,昨天晚上我也是好奇你为什么要买三瓶二锅头,过来看看,哪知道你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所以送你去了卫生院洗胃,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曲叔说到这里,看了看于羝,“你真的如果有难言之隐,可以和曲叔说。”
“我没什么,我对自己的生命其实并不看重,所以现在不愿意住在杭州,而是来这种荒山僻野,我就是为了满足上官虹雪的遗愿而来,既然都已经办成,死不死的不重要了。”于羝说到这里,看到那副照片,就对曲叔说:“我想一个人静静,改天我来你家。”曲叔一听于羝逐客令了,就笑了笑说:“那你好好休息,不忙着看我。”说完带上门就出去了。
于羝看着昨天喝剩的酒放在桌子上,就起身去把它拿到手了,打开如同喝水一样的开始灌着自己,然后狠狠地又放在桌子上,走到上官虹雪和自己的照片面前指着上官虹雪说:“你啊,你啊,你叫我现在怎么办,你为什么不多说点遗愿,我至少做人还有点动力,你说现在我什么都完成了,你叫我干什么,天天看着你的照片想你吗?”
说完又走回去拿起酒瓶,继续喝着,然后又放在桌子上,一个人继续自言自语地说:“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你自己死了,没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留下我,孤苦伶仃的。”说着就走到照片面前看着那个夜晚笑容满面的上官虹雪,呆呆地看了很长时间,不禁又留下了眼泪,于羝回忆起了与她的往事,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和她在一起的只言片语,和她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酒的后劲袭来,让于羝站立不稳,最终看着上官虹雪的照片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整个夜晚于羝做了一个美梦,梦到了上官虹雪复活了,而且没有怀上孩子,而水若自己也没有遇见,安卿也没有回国,自己的哥哥也没和她结婚,就好比倒带一般地倒到了自己和上官虹雪刚认识的那个晚上,那个酒吧门口,依旧是主办方邀请他们合影,只是两个人刚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个人拉了上官虹雪一把,接着她就不见了,于羝追啊追,被一个女孩子拉住了,他转过脸一看,居然是曲姗姗。
“于哥,快醒醒。”于羝的美梦就是被曲姗姗打破的,他睁开眼,看着笑容满面的曲姗姗怒斥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吧,下次别给我买早饭了。”
“我只是给你拿来早饭,我爸爸说你昨天晚饭都没吃,你怎么可以这样?”看着曲姗姗哭着出去,于羝心里也不是滋味,并非曲姗姗惊醒了他的美梦,而是于羝有他的想法,看着窗口外曲姗姗远去的身影,于羝不经意地说:“不要接近我,我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