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叱诧青藏（1 / 1）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十二月皇上为十四阿哥举行的出师礼，堪称清朝开国以来最为隆重的出师礼：用正黄旗纛、亲王体制，称大将军王。“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齐集太和殿前。其不出征之王、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齐集午门外。大将军胤祯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乘骑出□□，由德胜门前往。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并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大将军胤祯望阕叩首行礼，肃队而行。”一时满朝上下一致认定，十四阿哥是皇上心中最有可能的储位继承者。
在隆重的出师礼开始之时，借着万众瞩目的空当，我带着两白旗先行从午门离去，午门城楼上，胤禛清冷的身影孤伶伶地挺立于风中，我看到他无声地说着，“万事小心！”，便飘然离去。那般深情几许的目光，让我慌了心神，连灵魂都隐隐震动着，但他如何得知我从午门离去，看到戎装的我又会抱有怎样的想法呢？我却来不及思考这些，便踏上征途，只剩嘴角不经意间逸出的那丝微笑，泄露了我的心声。这一战至关重要，无论是我还是十四阿哥都志在必得，只要胜了，无论最后输赢是谁，至少我都可以力保他性命无虞，这也许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春风得意的十四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此时怀着怎样的心情，更不会知道从此时开始夺嫡之争正式变成了他们两兄弟的较量，而我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怕只有紫禁城中万人之上的那位才心知肚明吧！
寒夜不断飞鸽传书，根据他的密报，我不断修改着计划，也不间断地派人送信给十四，至于对我的身份毫不知情的他是否会接受，是否会相信，我无从考量，只能尽力而已。两白旗子弟都已换下冗衍繁重的铜甲换上了轻便的薄铁铠甲，为了抵御藏兵精准的射术，我特令兵部赶制了一万副藤甲，又将藤甲在防火的油液中浸泡，仅留下三千，其余的全部送去了十四阿哥军中。
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我对身边的副将塔亚说：“还有多久抵达第一营地？将士们还能继续前行吗？”塔亚恭敬地回禀：“主子，还有三天的路程我们就可以抵达第一营地，托主子的福，将士们还能适应，多亏主子有先见之明，若是身披铜甲，只怕将士们早已受不住这鬼天气了！”我笑了笑，没有言语，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们历经艰险在损失了十几名将士的情况下才得以进藏，岂料进藏之后面对的是更大的艰难，空气的稀薄延缓了大家的行动，原本矫捷轻盈的身子此时也变得沉重，高原恶劣的气候压迫着我尚未痊愈的心肺，自从进藏以来，我便很少说话，更避免这情绪的波动，胤禛不断从京城寄来我所需的药品，偶尔也夹杂着一些只言片语，虽然不知道究竟京城里发生着什么，但料想形势对他是极为不利的。尽管有年羹尧辖制十四阿哥，但从暗卫陆续传来的消息可知，朝内形势是大利于十四阿哥的，在这种情况下，九阿哥胤禟选择了极力支持十四阿哥。在权衡利弊后，十四阿哥相较三阿哥、四阿哥却一定是对原“八爷党”最有利的选择。九阿哥极力支持十四阿哥，在朝堂内为十四阿哥出谋划策，彼此互通消息。他九阿哥甚至四处公然说十四阿哥“聪明绝世、才德双全，我弟兄们皆不如。”皇上也时而在众臣面前说自己喜欢诚实、爽直、重情意的人。他说：“存心行事，贵在诚实，开诚示人，人自服之，若怀诈挟术，谁放心服耶？”他认为尊者应“推心置腹以示人，阴刻何为？”。并且指出：“朕之喜怒，无无即令人知者，惟以诚实为尚耳。”又夸道：，“十四阿哥最肖朕！”十四阿哥成为兄弟中的第一人，无人能及。这样的情形迫使胤禛更加低调，在皇上焦头烂额之际，尽力地为皇上分担政事，却只是点到而止，不过于热衷，却不着痕迹地再次参与到了朝事决策之中。与十四阿哥他们的大张旗鼓，显现了两个不同的极端。
而我虽同十四阿哥均征战于青藏但分工不同，不曾相见，他只知另有他人暗中支持，但并不知晓是何人，想必九阿哥的消息脉络还没有延伸至内廷吧！全军疾行三日，方抵达藏北喀喇乌苏的营地，这是一处山谷中的秘密营地，除了我率领的两白旗连皇上都不知道确切位置的秘密营地。寒夜早早地等候在营门之外，恭迎我的到来。尽管一路上几次扎营休整，将士们还是显得有些疲惫，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入藏。我吩咐寒夜，塔亚将军士安顿稳妥，又派遣军医熬制可以抵抗高原气候的藏家秘药给众人服用，将高原气候带来的伤害减至最低，纾缓疲惫的身心。寒夜办完差事，便独自来到我的营帐，我早已等候多时，说道：“夜，你也坐下回话吧！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你就说有关策旺阿拉布坦的事吧！”寒夜意外地没有推辞，谢恩坐下来，回答道：“主子，策旺阿拉布坦可谓是我们这些年来遇到过的最厉害的敌手，他将色楞、额伦特两位将军困于乌苏山谷，又引来津丹纳措的湖水，水淹三军，利诱策旺诺尔布使其滞军不前，导致两位将军惨败，又血腥地屠杀了俘虏，其冷酷邪佞地气势已经使蒙古王公闻风丧胆，气势上已无人可以媲及。而且此人极为狡诈，属下几次欲设计擒拿，都未能得手。”我微微感到惊讶，以寒夜的能力莫说是一般的将领，就是十四阿哥等人也未必是对手，这个策旺阿拉布坦有点意思。“夜，你不必自责，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水淹三军吗？有趣！这个策旺阿拉布坦真是没枉费我千里奔劳！”一个计划在我脑海里成型，策旺阿拉布坦，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