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东院(1 / 1)
期待大家的评论:不论鲜花还是板砖都努力接受,毕竟自己功力还浅嘛。一早,天气就有些闷闷的,许是昨晚歇得迟了,邵宸的头有些晕,无奈今日还要去东院应事,少不得打叠起全部精神,急急赶到西院打扫,只盼着早些完事,乘午后或可略歇一歇。渐渐打扫到落枫亭的时候,不觉间又想起了昨日午后的事情,虽然凭三殿下的性情绝不会因昨日的突兀而有所怪罪,但自己后来那番谈曲论歌的言辞,三殿下会不会认为自己卖弄才情以博得他的注意呢,毕竟这王府中太多的婢女会有如此想法会做如此行事的,三殿下会不会以为自己亦是这样指望攀龙附凤的人呢,所以临走时候才会那样唐突地捉自己的手,问自己的名姓。如若这样,那就太侮辱自己了,因为邵宸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她品性和尊严的误会。反之,就算这三殿下并没有误会自己的行径,自己那番言辞只怕也无意中袒露了三殿下不为人知的隐秘,而绝大多数人是不愿让人洞悉到心底的,尤其是在这样倾轧重重的王府高院,尤其是这个一直用洒脱淡然包裹着悲怆的三殿下。邵宸真的很后悔,很多事情往往在做的时候并不觉得,但事情过后却会有翻江倒海的悔恨,就如此刻邵宸的内心。然而雨水不上天,覆水再难收,她只能警告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静口,但这只是自我的警告。邵宸恐怕尚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看似柔静和煦的外表中包裹了多么强烈的对人对事的刚硬与执拗。
正胡思乱想地对着那粉壁花墙发怔,没个开交的时候,忽觉背上击了一下,及回头看时,却是一个柳眉丹口,打扮得极妖娆的年轻女婢,邵宸因并不认得她,一时有些发愣。那女子却扬起甜美的笑意,对她说:“你可是邵宸姑娘?”“恩。”邵宸应了声。那女子笑得更甜了,拽住她的胳膊接着说:“我是柘荷,管家大人不是分派我们一道去东院伺候么,所以我来唤你一声。我就知道你还在这呢,走吧,走吧,我们赶紧先去厨房用午饭去,吃过就去。”邵宸被柘荷不由自主地拖着走,边走边问:“管家大人不是说晚饭前后再去么?况我这里还没全清扫好呢。”柘荷却仍笑着说:“没关系,这里好歹没什么人过来,这样就很可以了。倒是东院,咱们早点过去,也好打点熟悉起来不是。”柘荷身上有着浓郁的脂粉香气,靠着近处刺鼻得有点让人窒息,邵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及到了厨房,柘荷边吃边扬着眉毛说:“来府里这么久了,我还没进过内院呢。若这几日伏侍得好,只怕能把我擢到内院也不定的”随即又叹口气道:“只是可惜现下世子殿下不在家啊。”厨房里几个年长些的婢女冷笑道:“看把这小蹄子兴得,也就是世子殿下不在府中,否则能轮到你去奉承。便就是世子殿下在家,你以为就凭你这样貌,在门外传送个茶饭,就能被宠幸着了?我说你倒是安分些吧,那曹美人可不是个好应承的主,要她知道你这小心事,非揭了你的皮。”邵宸听得这些往来的话极是不耐烦的,又不好发作,也只能低头默默用饭。却不想亦有一个婢女竟带着几分讥诮之意对她说:“邵小姐今日却也打扮得比平时有了些颜色呢。”邵宸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若世子殿下在家,我还要打扮得更有颜色呢。”那婢女碰了个软钉子也不说什么了。柘荷刚才因听得那几个婢女的话正赌气呢,这会子竟又笑着插口道:“是了,原也没错,人往高处走嘛。”那几个婢女见这柘荷全然听不懂话中意味,愚钝如此,竟都有几分释怀地大笑起来。
吃罢午饭,邵宸和柘荷一径往东院去了,沿着影壁,就是几株极茂盛的梨树,这时候花虽谢了一半,依然是是散散漫漫的清白。交隔其间的杏树,已满是累累的果实了。还有一棵被唤作“女儿棠”的西府海棠,虽已是绿肥红瘦的时候,但也是其势若伞,绿垂碧缕,煞是好看。影壁前通报过后,门首一仆佣便带她们俩直往曹美人内院逶迤而去。邵宸抬眼看这东院,比外头便又是一番景象了。几块虎皮山石并一些佳木奇花围着一方金鱼池,里头粼粼着成千上百的游鱼含花喋蕊,池角的一群西蕃花箩开得异香扑鼻。地上是从院外花园延进来的茵茵绿草,中间铺着雕凿着精细莲花的白玉石走道,直通那一片高低错落的院阁。院阁左手芭蕉翠竹盈盈,绕阶缘屋,直无边蜿蜒到府后湘妃林,院阁右手则是玲珑别致的亭榭廊桥沿着一弯浅溪曲曲折折地勾进尽头无边的藤萝深处。
那曹美人正住在右手紧挨着的浅溪的淇水阁中。
一时到了,方才领着她们的那个仆佣同门前那个正懒懒打着呵欠的女婢低低说了几句便垂首退下了,那女婢甚是倨傲地看了她们一眼,懒懒地进门通传去了。好一阵工夫方才出来说:“你们听着,这会子曹美人正歇晌呢。方才上头的姐姐们说了,你们不过是下房来帮忙的,不用主子亲见了。先跟我去我们管事嬷嬷那里告示一声,就直接进来到后头听吩咐做事吧。”
听了这话,邵宸倒是正合心意,只这柘荷顿时就泄了气,便无精打采地随那女婢去了。一时回来,便进了淇水阁。这淇水阁虽不大,但正间的屋顶,墙壁,地板都雕镂得玲珑精致,屋中帘幔,椅搭,桌围等等都是一色的杏花色,极是绮丽。出了正间,便是连成四方的一道花篱走廊,围着一方小小的院落,院落正中一棵树下正悬着一只蔓藤绕花的秋千架,院落两边侧面则是这淇水阁中一等内侍与婢女的下处了。
这阁中下剩的那4个二等婢女,原被那些贴身的仆佣们支使惯了,好不容易仗着身份比她们俩高些,也傲慢起来,只把那些重的活计都分派她们来做。邵宸因晓得这里头的筋节,且也知道她们就是这等势利眼,心下冷笑,口中却也不说什么,只默默按吩咐做事而已。那柘荷可不个省事的,一面背后骂着,一面把活计还推脱给邵宸,一面当面还使劲奉承着那几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