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章上 终有一别（1 / 1）
玄冥宫的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护城楼上的将士，看来这里是非想守得住了。护城楼上的将士皆是心寒如雪地看着楼下众人，凌王与黛后被城南乱党所劫，这城东又有玄冥宫之人，这可如何是好？
“凌王……与黛后都被乱党挟持了！”
“什么！七云将军呢？”
“七……七云将军全都失踪了。”
“七个人都失踪了？怎么可能！”
墨离悬起的心落下，只是被挟持了么，还好。
冰玄绽颜一笑，那一笑魅惑无比，引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没死？怎么可能让你死呢，我冰玄做了这么多事，不都是要给你看的么，若你死了这些还有何意义，澹台凌天，就是想让你后悔呢。
墨离转身，直视冰玄，眼中略带深意，“你不会是想趁火打劫？”
“呵呵……”冰玄亦是一眨不眨盯着他，“王，若是我说我正有此意呢？”
墨离瞪了他一眼，若是你正有此意……若是你……
母后……我只想要母后……
“随你吧……”墨离冷冷一句，无限凄凉，救了母后自然就由不得你了。
“护国将军，你留此看守城门，不得让妖魔入内！本王亲自去倚天城南！”
“是。”王肃之恭敬答道，对于王他是从不有疑惑，那是绝对自信。
“慢着。”
“你有何事？”墨离不解转过头，看着冰玄。
冰玄一笑，幽幽道：“我也想去。”想去看看澹台凌天，他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呢。
“你也想去？”墨离冷冷一笑，“怎么，九弟莫不是不想攻城了？”
“王说得正是，这里没有王在此，攻这城也太没有挑战性了，所以，还是城南那边的好些，王要去城南，澹台凌天亦在城南，不是还有个武林盟主君子夜么，若此，怎么可能少得了我玄冥宫主冰玄，这样，不是更好玩么？”怎么可能让澹台凌天就这么死了，定要他亲眼看着他的天下他的子民亲手毁在我手中才能罢休。
“哼……”墨离拂袖而去，护城楼下本是一片血气冲天，可此时却被那一声城下传来的轻笑所掩，那笑就如冰雪过境让人心中皆是一寒，竟连那血气也掩了去。
*** ***
“大胆乱贼，竟然劫我父王母后，还不将人速速放下！”城南护城楼下，城门大开，一个身着金边王袍头戴玉冠俊颜之上分明是怒意横生之人飞速而出，正是澹台墨离。
他此时怒火中烧般瞪着正笑意盈盈的君子夜冰冷的眸子里尽是肃杀之意，那双眼眸之中是任何人都不可冒犯的神圣，可惜此刻在他眼前的人是君子夜，若是换了他人，定是连话亦不成话了，君子夜身后众人更是被这突然从城中破门而出的王怔得片刻皆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气势无双威严无双的人就是他们的王？
“果然，竟是来得这么快？”君子夜冷冷看了他一眼，幽然道。
“你说呢，”墨离眼中一冷，“放了我父王与母后。”
“若我说不会如何？”君子夜一笑。
“死。”
“哈哈哈……”君子夜仰天大笑，“放了他们自然是可以，王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
“蝶栖？”墨离一怔，冷冷吐出两个字，却又似有着深疑。
这下倒是轮到君子夜怔住了，他从未想过他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为何还要立她为后，他竟然……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手握得更紧了。
“你不用多想，她……”墨离眼光一沉，“她是我母后为我选定的王后。”若不是母后，若不是母后自己怎么可能……只要是母后想让墨离做的，墨离定会去做。
“用蝶栖来换你父王与母后如何？”
“你认为我会同意吗？”
“当然。”
“不。”
“嗯？”君子夜不解，难道在这个人眼中，他的父王与母后还比不上一个蝶栖，他……也真的深爱着蝶栖吗，也对……蝶栖……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爱呢。
“当然不会同意，要拿你的命来换才行。”狠狠的道出这句话，墨离飞身一旋，一把泛着幽幽紫光的剑随手而出，速度快得惊人！那一剑正向君子夜眉心而来！
众人皆怔。
那一剑即快又狠，那一剑弹指刹那，就是连纵横武林的君子夜也不由心中一惊，竟有如此之快的剑！
武林盟主就是武林盟主，武功亦是非凡的，在众人还未恍过来之时，只见一身影腾空而起，当头一个飞转一个空翻便跃向那半空之中，墨离当下一怒，亦是一个飞旋翻至空中，左手轻扬却是比先前更快直逼君子夜胸前而去，两道身影飞旋流转，只听“叮”的一声剑响，四下众人一惊，空中两道声影相交相缠，速度快如风佛，君子夜飞身一闪那一剑擦身才过，好险！墨离收剑，冷冷一笑，他身下一俯双臂一张往后飞去，也只是瞬间却又是一个转身一跃一笑再出剑向君子夜而来，君子夜当下一惊却已躲闪不开，这一剑之速度非比寻常，他飞身而上当即旋空而起，亦是箭速，就在那一剑要刺到他之时他足下一点立于剑上！又是“铛”的一声传来，君子夜便从那半空之中一个纵身翩然而落，稳落于地上，额间已有一排细细的汗珠，惊落一身冰凉。
墨离收剑亦稳稳落地，气息不乱。
“王！”南院将军飞速赶来，身后还随着众军大小将领。
墨离一摆手示意没事，他刚想说什么，却听得身后一阵轻笑传来，众人皆是一惊。
他，怎么在这里？他难道不是要攻城才来的吗？如今我已离护城楼而去，他竟然没有攻城？
“真是精彩呢，想不到随着王到这里来，还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冰玄一袭黑衣在众人之中极为引人注目，他，无论在哪里都是光华无限的，武林众人皆是一惊，是他！
“九弟，你竟然来这里，难道你不是想攻倚天城？”墨离放下剑，不解道。
九弟！王竟然叫玄冥宫主九弟！众人大惊。
“得知父王被持，当然是担心还来不急，哪里有时间与王开这么大个玩笑呢，你说呢？”
墨离被他那眼中的冷漠怔得颤了一下，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护城楼不远处，一青一紫两人紧紧跟随。
“夕紫，师父不是要攻城吗，为什么把玄冥宫的人都遣散了？”青纯不解。
夕紫回望她一眼，悠然一笑，“那是纯儿的师父，夕紫怎知。”
“那不是你的主人么？”青纯看着不远处的冰玄，眼神甚是迷离，“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师父了。”亦或许是从来未了解。
“不好。”青纯一惊。
君子夜幽怨地着了墨离一眼，收剑，阴落一笑，一个转身飞旋而上，那把剑……那把剑直接架在澹台凌天的脖子上，黛惜儿大惊，未出声又是一把剑于她脖颈处，她转头，看着持剑之人，君子夜的贴身侍从君无痕。
“既然王不肯拿王后来换，那你的父王母后就只有一死了之了。”君子夜浅笑。
“你……”墨离一怔，不知如何是好，亦只是片刻，他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把王后给你你就会放过父王与母后吗，君子夜，若是本王没有猜错，你是想造反！”
君子夜闻言亦是一怔，又冷冷地笑了起来，“你说呢，王？”
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蝶栖吗，君子夜心中无纠结，做这些不是为了蝶栖么，只要蝶栖就好，王位是什么……内心无比纠结着，到底是为了……王位么……有谁不想要？
澹台凌天自望见冰玄出来后眼神就再也没有变过，他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闪过愧疚，闪过温柔及点点爱抚，直到最后归结于平静，一切的一切，都平静下去，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冰玄，他的九儿啊，他最为心痛的最为深爱的女人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他想把所有的一切全都给予的孩子，他居然没死，他竟然还好好的活着，完好无损地活着，还是若先前那般的俊美无双光华绝世。
黛惜儿亦是看着冰玄，一脸不可思议，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他人手中。
“呵呵……”
一阵笑笑轻传，如鬼魅摄魂夺魄。
所有的人齐齐看向发出如此笑声的人，他——优雅得不可思议地走上前来，对着君子夜一笑，视线随意落在君子夜手持的剑上，“澹台凌天不能死。”
一句话，仿若是王命。
君子夜抬头，盯着眼前之人——玄冥宫主。
冰玄亦转眸，盯着他，却又好像那能摄一切的双眸在透过他，看着更远的地方。
默视片刻，冰玄又是一轻笑，“你不能杀他们，无论是何事。”
“为什么？”君子夜这才反应过来，亦是一笑，“玄冥宫主说杀不得，难道就有人要听你的么？”君子夜望着眼前的黑衣绝世之人，这个人，俊颜如玉，却——有一丝苍白，更为他增一分神秘。
“当然。”简单明了。
出手更是简单明了，听见冰玄拂袖一扫，便扫去了本是架在澹台凌天脖子上的剑，似没有想到一般澹台凌天一惊疑惑地看着冰玄，他……竟然要救自己？他最恨的不是自己么，不是最想要自己死么。
君子夜大惊，只是片刻失神却被扫落剑，这是武林中人的大忌。他怨恨地瞪了冰玄一眼，玉眸一转手下刷地从腰间抽出一条银鞭，顿时银光大现，耀眼无极，漫天杀气，让人不敢小觑，那是——传说消失了一百多年的破魔鞭？
冰玄刚想把澹台凌天从君子夜手中拉过来，却被突来的银光一闪极为耀眼，下意识用手一挡，竟不知君子夜邪恶一笑，鞭子正向冰玄而来。
“师父！”青纯欲冲过去。
“夕紫，你拉着我干什么！”却是被夕紫立马拉住了，不禁气恼。
“你去也没用帮不上的。”
眼看带着银光的鞭子就要落到冰玄身上，速度极快，快得让人分不清到底哪是真正的鞭子哪是幻像，一阵阵杀气，是从来未有过的强大，直逼得人移不开一步只能怔怔地看着银鞭落下，冰玄亦是不闪也不动，看着那银色的光辉往自己身上袭来，一个无比邪念的笑意如初绽的花蕾，可是，片刻过后他却再亦笑不出来……
冰玄脸色大变。
一阵抽气的声音传出，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是死亡逼进，是生命流澈，是黑暗降临。
冰玄只是死死看着眼前，不可思议。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这一鞭子对很多人来说是致命，对他来说着实不会有身命危险，即是再快得念他躲不过亦是没什么，可是竟然能一鞭致命？
在众人还未意识之时，澹台凌天已挡在了冰玄身前。
本不能让冰玄致命的鞭却重重地落在他身上，无血无泪，却是痛彻心扉，身为王者，在位几十年，如何的苦没有吃过，亦是没有今日这般痛，只因为它不仅仅是来自身上，来自他心甘情愿为自己最疼爱的九儿挡下的这一鞭，只因为他是他的父王，他是他的父亲啊。
“父王！”
“凌王！”
“凌天……”黛惜儿再亦没有一丝气力，她想不到，她再亦想不到，自已等了这几十年，他却还是要离她而去吗，为的却是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
黛惜儿抬头，泪水涟涟，无比怨恨地看着冰玄。
“师父……”青纯怔怔地看着不远处，夕紫摇头，握住她此刻已是冰冷的小手，“别过去，这是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么。”
那一鞭，集有君子夜平生功力，皆可致使。
澹台凌天若然倒下。
冰玄眼光一凝双手一伸，接住。
“为什么？”冰玄眼神亦加冰冷，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人，这个人，自已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恨他，自己无时无刻都想让他痛苦，想让他与母亲一样痛苦，这个人他好恨，恨不得杀了他却又不能，母亲最爱的人不能死，但是，即算他不能死，他亦要他看着，看着这个天下毁在自己手里，亦要让他痛苦。
只想让他痛苦，却不是让他死。
澹台凌天躺在冰玄的怀中虚弱一笑，眼中却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轻轻张口，声音极微，“对……不……起。”
冰玄一怔。
对不起，你以为是一个对不起就能化解的吗，你以为这十几的痛十几年的恨，一个对不起你就想解脱了吗。
“你不可以死，听着，澹台凌天，我冰玄命令你，不能死！”
澹台凌天微笑，黛惜儿怔怔地看着他，几十年来，他竟然从没有对自己笑得这般好看，就像天上的神诋。神诋的眼眸渐渐地合上了，脸上却留着安宁的笑意，温暖如春。
“说了不可以死，我想让你更痛苦，你怎么可以轻竟解脱呢？”冰玄轻轻一句似在询问，可是怀中的人却已没了呼吸。
不可能的，他……黛惜儿睁大了眼睛，似不敢相信，他竟然……凌天，你竟是死的时候亦不多看我一眼吗？眼中溢得满满的泪水簌簌而下，她美不可方物的眼眸一闭，身下一斜，还架在颈上的长剑已划过咽喉，流下一抹红痕……
持剑的君无痕心中一惊手下一松，剑铛地一声落地。
“母后！”黑离如梦中惊醒，直冲而去，接住了。
鲜血如泉涌出，怀中的人气息渐渐微弱，身体无声颤抖着，直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为何，为何只是一念竟会是如此结局。
母后，你真的好恨心呐，为了他……
“母后！”他似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为了澹台凌天，母后，你值得吗，你竟然连孩儿亦是不要了吗，“母后……”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母后，你竟然是这么恨心，无一丝留恋吗……帝王本是无泪，轻风拂过，墨离眼中一滴泪水被拂落，滴在黛惜儿玉脸之上。
从来没有过的哀伤泉涌而来，墨离猛然抬头，眼中尽是杀意。
“箫易，照顾好我母后。”冷冷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遵命，王。”
墨离起身，仇视君子夜，君子夜收鞭，一笑，似有些许鄙意。
紫光一闪，琉璃剑出，墨离冷哼一声，手持琉璃之剑飞旋而起。
速度之快可想而知，心中杀意甚重只想一剑拿此人之命，可武林盟主的命有如此的好拿，那就不叫盟主了，君子夜银鞭一动，飞身而起，两道白影立刻交战在一起，剑快如风鞭快如瀑，在场之人无不叹然。
冰玄看着已打成一片的两人，眼中尽是深不可测，他微微扬起头，似在看一场好戏，可——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苍白，他怎么可以死，他死了自己做的一切还有何用呢，很小的时候起，就是想让他痛苦，让他如母亲一样的痛苦……
“王！”护城楼上之人惊叫而起，楼下的将令亦是悲愤交加。
“王！”
一道银光传出，一个白衣之人从半空中被银光闪了下来，白衣之人落地，重重地带着一声闷哼，那是……澹台墨离，“你……”墨离一手抚住胸口，俊美的嘴唇有些发白，一丝鲜血从嘴血流出，那一刻他亦没有站稳重重跌落在地上。
“王！”众人皆冲上去，担心无比。
“别过来！”墨离抬手一挥。
“王。”王命不可违，众人皆站在离他不远之处一脸心急如焚。
“你还想要回你的剑吗？”君子夜收鞭，那把泛着紫光的剑亦落入他的手中，他浅笑盈盈看着俯倒在地上的墨离。
“纯儿，你忘了你答应过主人什么？”望见墨离受伤，青纯欲出却又被拉住。
答应过什么，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