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1)
从住院部出来后,我和若云没有马上离开医院。中心医院里有一个用于休闲的小花园很是幽静,我把若云花园的长廊里。
若云环顾着四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若云,我有话要对你说。”
“昨天晚上不是都说完了吗?”
“没有说完,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有些话我现在就想说。”我完全是在用一种乞罪的口吻向她倾诉:“若云,我现在终于知道是我伤害了你,原谅我好吗?”
若云沉默不语,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亲爱的,你恨我吗?要是恨的话就打我几下。”
若云还是一动不动,泪水从她那美丽动人的眼中溢出。
她伤心的样子太惹人垂怜了,弄得我也掉了泪:“为什么不打,难道你不恨我吗?”
若云小声地嘟嚷着:“你说的没错,我恨你。”
“那就打我,我该打。不,我是该死,罪该万死!”我只得主动抓起她的手往我上猛击。
“我从来没有动手人打过人,更何况是你。再者说,如果你对我不是真心的打你又有什么用?”若云挣开手仍然不肯打我:“你还爱她吗”
“谁?”
“你自己说,还能有谁?”若云即便在气的时候也照样是惹人怜爱,愠怒中透着娇媚。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刘嫣,可我不想再提起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她已经走了,我对她的爱也早在我们分手之前就已经不在了。我和她现在顶多只能算做朋友,一般的朋友。”为了不让若云再次责怪我的忘却,我没有说我想把刘嫣忘了,彻底忘了。
“为什么还要做朋友?你心里放不下她是吗?”
“我只是不想做得太绝,在我心里只给一个女人留着位置,那就是你。”(悲哀啊,男同胞们。我们大多都会在这个时候忘了自己还有老妈。希望大家都能在心中给我们的父母、亲人留一个位置,老婆的位置只留一个就够了,多了麻烦。)
若云实在绷不住了,一下子抱紧我放声哭了出来:“你真狠心,为什么不来苏州找我?我好想你,你知道吗?你对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把我的梦打破了。你把我们的
……”若云已经是泣不成声,搅得我心里好一阵心酸。而此时她竟然真的动手打起我来,她用双手不停地捶打我的后背和肩膀,一边哭一边打我。
我紧紧的抱着若云,任凭她的拳头雨点般地打在我身上:“打我,使劲儿地打,我是个罪人。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赎我的罪。”我哪里知道:我犯下的罪,一生都补不回来。
“喂、喂、喂,注意点影响。”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马滢滢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我们。
我一见上她很是尴尬:“你怎么会在这儿?”
“梁主任说的,我一路尾随至此。”
她可真会挑时候,我和若云的真情告白想必她窃去不少。若云啜泣着停下手,扎在我的怀里继续哭着。
滢滢热情地朝我们走来:“骗你啦,我是从医办室看你们来这儿的。”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梁主任肯定跟她说我在医院了。
我放开若云想介绍她和滢滢认识,谁知滢滢主动拉上了若云:“他有没有欺负你,用不用我替你出气?我这儿可有专业的设备,又刚从‘渣滓洞’参观回来,我去喊几个实习医生帮忙。”
“马大夫,您哪是刚从‘渣滓洞’回来,分明就是731的魔鬼,您打算拿我当白鼠啊?”我的话把她和若云逗乐了。
滢滢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申斥着:“别说话,这没你的事儿一边儿呆着吧。”她假模假事儿的跟若云说:“我现在就去实验室准备,不过这需要你们家属签字,等会儿你签上‘同意’就行。”善良的若云终于破涕为笑。
看到滢滢和若云这么快就结成统一阵线,我感到莫大的安慰,但还是想借机会让她们彼此认识:“你怎么知道她就能签字?经本人同意了吗?”
“哼,一看就知道。我叫马滢滢,在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工作。”滢滢将手伸向若云,等若云伸出手一接才发现:滢滢递给她的是一片纸巾。
“谢谢,我叫薛若云。”若云接过纸巾擦干脸上的泪。
“你就是若云呀,怪不得仇少侠(滢滢对我的专称)对你朝思暮想,你真美!”滢滢把嘴凑到若云的耳边:“他天天跟我们念叨你。”
“是吗?”若云抬起头看着我。
“是啊,都把我们听烦了,百闻不如一见嘛。我们以为他在吹牛呢,原来是事实。”对付坦克的最佳武器是坦克,对付女人大概也是同理吧,若云脸上的悲郁一扫而光。
我到中心医院看“丈母娘”的事惊动了不少人,几个医院的熟人非要我请客,这其中包括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副院长。梁兴华下午有手术,医务人员工作期间又不能饮酒,因此这顿“新娘发布会”给他们安排在晚上。
我不得不承认,这几位医师不仅医术精湛、技艺高超,宰人吃饭也从不含糊。我向他们吹嘘过在以前工作的城市里的名吃海鲜,以及它们的制作如何与众不同,今天恰好让他们逮上了。
作为“主刀”的常副院长慷慨陈辞:“真像你说的,用凉开水腌的生吃皮皮虾,用虾油腌的生吃梭子蟹,都是你们老家渤海湾的。”
“你老家才渤海湾的呢。”我和常副院长打着哈哈。
常副院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不能总馋我们,今天老梁做手术的时候光想着这顿儿了,口罩一下没戴好差点用口水给人家洗了肠,是不是老梁?”
梁主任更加大言不惭:“好家伙,险些造成患者的腹腔感染。要不是小张护士手疾眼快,今儿我就栽了。放心,抽点血意思意思就行,不让你‘大出血’。”
其他人也是表现一个比一个可怜,滢滢更是早早把沈冰拉来助阵。看来他们都知道了新海的饭店新引进了这两道菜,谁让我以前把广告打得那么好,今天算是自食其果了。我表现的很慷慨,毕竟大家都朋友,若云的二姨又在他们这儿住院,请请他们也是应该的。
廓威是免不了要到场的,今天他即是家属又是死党,此外还多兼了一个“帮凶”。遗憾的是李瀚翔一家去了小梅的老家没能到场,否则今天人特别全。
二姨夫是绝对的场上佳宾,常副院长和我一左一右陪着他老人家。因为已经服侍二姨吃过饭,楚君也让我给请来了,我正好借这个场合把若云介绍给大家。
席间孙副院长也提出了给若云的二姨换病房的事,结果再次被二姨夫婉言拒绝了。
那顿饭吃得时间不长,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才八点十几分。郭威提议探望若云的二姨,于是一行人买了个大号的花篮和果篮,有说有笑前呼后拥的回了医院。
晚上看病人只能是一出一进就完事儿,我们很快就从医院出来。我没有去若云回去,而是先带若云参观一下我刚装修好不久的那套新公寓,然后又带她回住着那套两居室。谁知若云里外看了一下就说:“我觉得还是住在这里好。”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点不理解。
若云打开阳台上的窗户,尽情享受着习习的凉风,边向外看边说:“那里的房间太大,让人感觉空落落地。你认为你一个人有必要住400平米房子吗?”
我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抚着她的秀发,说出了两年来所幻想和期待的那个梦:“一个人住是空了些,不过要是两个人住就不一样了。”
“你希望让谁跟你住?”若云假装没听懂我说的话。
我只能进一步挑明:“除了你还能有谁?嫁给我吧若云,不要让我再等了!”
“可是就算我们两个人住,要是你不在家我还会感觉到孤单。”若云好象是话里有话。
“噢,只要你嫁给我我会每天按时回家,尽量不在外边应酬。”我向若云保证着。
看着若云嘴角浮起的笑意和眼神里传递出的期待与温存我意识到什么:“要是四个人一起住的话应该会更好。”我望着她的眼睛,也期待她的回应。
“哪里来的四个人?”若云还在做着试探。
虽然她不方便明说,可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答案比我期待有要好:若云能在这个时候想到自己的父母,说明她是那知情重意的人。孝敬父母、尽心尽孝这是做儿女的本分,更是为人的根本。特别是当我知道若云在我们俩分开后的两年里,竟依然深爱着我之后,我更加感动和欣慰。我下定决心一生的爱人就是她了,我不仅要娶她,我还要善待她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女孩。
我将若云轻轻地揽到怀里说:“你、我,还有爸爸妈妈。”
“谁的爸爸妈妈?”
“当然是你的,也是我的。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嗯,你说过的。”
我重新挽起她的一绺长发,轻轻地揉在手中:“我父母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过世的,是大我十五岁的大哥和嫂子把我拉扯大的。说实话我很感激他们,都说‘长兄如父,长嫂若母’这话确实不假。可能是我那时已经懂事的原故,虽然我对大哥大嫂有说不尽的感激,可我始终就认定他是我的大哥。我内心深处一直梦想重新得到,但同时又不敢再去奢想父母的关爱,毕竟想起他们的时候,就兄弟们抱头痛哭的时候。”讲到伤心处我说不下去了。
若云抚摸着我的胸口安慰着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这么苦。我爸爸妈妈人可好了,他们一定会喜欢你。”
我紧紧地抱住若云:“今天我看到姨父姨妈的时候他们都对我那么好,那时真的有一种错觉,好象是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尽管我的父亲是普通的工人,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不像姨父姨妈那样有风度,但她们也都是好人。他们靠着微薄的收入抚育着七个儿子,我认为他们真的很伟大,可就是命不好。结婚后我大哥跟我不止一次对我说‘人有双重父母,一定要孝敬那边儿的老人’。”
若云听了非常的感动:“是吗?你大哥人真好!”
我点了点头:“我认为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让我在失去父母后有一位善良仁厚的大哥照顾和疼爱。其实他这样说也是因为他有亲身体会,我嫂子的娘家兄弟姊妹也不少,但她的父母还是经常暗地里经常接济大哥他们。要是赶上我大哥不接受的话,他老丈人就会连骂带摔地扔下东西或钱,扭头就走。正因为他对自己的岳父母心存感激,所以他才会这样劝我。”
“我真的好怕你会嫌弃我的父母,我不想和他们分开,可我又担心你不肯接受他们。现在我不担心了,少鹏你真好!”若云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问若云:“他们现在在哪儿?我想尽快地见到他们,真幸福我现在又有爸爸妈妈了。”
“他们现在在苏州,不过他们可不像姨父姨妈那样有派头。你不会……?”
“怎么可能,那样的话我反而觉得她们更贴近我的父母,感觉上会更亲切些。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姨父他们怎么会那么酷?”
若云笑了:“我二姨是市话剧团的二级演员,我姨父是话剧团的导演,你听也该听出来他们的普通话说的多好。”
原来如此,我说那老两口一个儒雅潇洒气质不俗,一个雍容端庄风韵不减。
我咬着若云耳朵问:“想好了吗?什么时候嫁给我?”
“谁说要嫁你了?我得再考虑考虑!”
“什么,还考虑?你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从这儿跳下去。”
“你胡说什么?”若云生气的用手捂住我的嘴:“以后不许你胡说,听到没有?”
我对着她的额头吻了下:“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和若云总算走到了一起,那晚没有玫瑰和钻戒,若云却接受了我那颗孤寂了许久,渴望了许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