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转眼已经到了夏季,我所代理的那个品牌儿新推出的几款夏装很爱欢迎,公司的这段时间的业绩和效益也因此而火了起来,并打算在九月份举办一次服装展示会。
又是七月的一天下午,正当我在办公室里审阅财务报表时,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进来:有一位姓刘的女士要见我。
我当时很纳闷:姓刘的女士?在新海我不认识姓刘的女性啊,刘春红刚刚移民加拿大不可能回来。会不会是她?
我冷冷地对秘书说了句:“让她进来吧!”
果然,走进来的这位姓刘的女士正是我的前妻刘嫣。可我当见到她时却吃了一惊:在眼前的刘嫣面容是那样的苍白和憔悴,身形消瘦、枯槁,神情也好像有些恍惚,再也看不到她当初的那种高傲骄纵和盛气凌人。一张苍白的脸没有施任何的脂粉,口红也没有抹头发甚至有点散乱,周身上下连个首饰都没有戴。
这在以前都是不可想像的,刘嫣爱穿、爱打扮是尽人皆知的,但现在的她却几乎算是不修边幅。虽然她穿的还是一件意大利名牌裙子,但它已经衬托不出昔日那个孤傲、高贵、冷艳地公主模样,只能算是一件摭体的外套包裹在她的身上。此时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轻狂和傲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本不该有的疲倦和凄凉,浮肿的脸睑下,暗淡的双眼也失去了当初的清澈和明亮,再没有了以前对我那不屑一顾的眼神。
眼前的刘嫣再不是那个曾经让我心动,年轻、美丽地千金小姐了,更像是一个刚刚遭到劫掳的持家怨妇。我有些不敢相信,刘嫣居然是以这种身体和精神状态找到我这儿来的,并且能找到我,现在的她让我心恸。刘嫣的现状我早已经预见到了,确切的说是我一直都有着这样的期待:期待着刘家会失势;期待着刘嫣会落迫到无家可归;期待着自己能这样对她还以幸灾乐祸的嘲笑:“刘大小姐,你也有今天。”
刘嫣最近的情况我通过乌姐又了解到不少,她现在只能和病退的母亲租住在一栋平房里,靠母亲的退休金生活。即使这样,她每天还都要面对找上门来的债主。现在的刘嫣几乎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偏偏又应了中国人的那句古话:祸不单行!刘嫣的哥哥前不久刚刚出了一场车祸,伤的很重已经被截肢。
可能是我那晚已经恨过了、解气了,或者是我对她心里面装着的不仅仅只有怨恨。所以,当刘嫣以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时,一切嘲笑和奚落的念头竟然化为了乌有。面对曾经背叛自己的的妻子,惋惜和怜悯几乎完全压制住我对她的憎恨和厌烦,甚至没有心情再去考究她为什么来找我。此时我明显的觉察到:自己心中一根隐藏的弦被触动了。我马上提醒自己:不,那不是爱,我对她的爱已经没有了,我不会再有再种感觉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我还是尽量表现出包容的姿态,甚至神经质地伸出手要和她握手。
我的这个举动让刘嫣有些不知所措,我只好将手收回:“坐吧,怎么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刘嫣强打精神地展出一丝笑容:“我坐火车来的,我找你有点事儿,你能不能帮帮我……”她有些语塞,还落泪了。
我连忙面带笑容,温缓地问到:“说吧,什么事儿?我一定会帮你的。”
刘嫣低头啜泣着说:“能不能借我二十万?我保证以后还你。”
二十万!!!这些钱对于以前的她来说何其微薄,她向来花钱如流水一般,多贵的东西都敢买。可是现在,她居然为了二十万来找我,看来她真的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我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的桌上纸巾盒里抽出一片纸巾递给她,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犹豫了一下,不无忧虑的问:“你是说二十万?”
刘嫣抬起挂满泪痕的脸,担忧的望着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少借些也行。”
我微笑着摇了下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知道二十万够吗?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钱我还是拿得出你放心好了。再有,也不用你还,毕竟我现在的一切大部分是从你那儿得到的。”最后这句话刚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话很唐突。果然,刘嫣神色很难堪,用一只手支着头倒在沙发背上。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我自己也感觉有些尴尬,只好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她,并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尽量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我关切的问:“妈妈她老人家怎么样?她的病又犯过吗?”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离婚那么长时间了,我依然管刘嫣的母亲叫妈。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方便再纠正改口,只好错下去:“妈妈现在由照顾着呢?”
可能是刘嫣听到我这么称呼老人家让她感觉到了亲切。她竟然打起了几分精神。她接过水喝了一小口说:“我托乌姐照顾她,现在也只有她还上我那儿去,也就她还来帮帮我们。”
我不禁感叹到:“到底是以前的老邻居,患难见真情啊。当初在一个单位的时候她就挺照应我的,她们两口子都是好人。对了,她们家老裴还待岗在家吗?”
刘嫣点了下头:“虽然工作还没着落,但他现在正教人做陶艺,他是工艺厂的高级技师,现在有许多人喜欢学这些。”
看着刘嫣的情绪趋于稳定,我开始考虑她提出的请求:二十万。我现在的确能拿得出,还能拿出更多。虽然我具有这个经济实力,但我还不能像人家那样潇洒地用笔在支票上一挥,然后告诉人家直接到银行去兑付,况且公司的钱是不能动的。我想到了自己用来买新房的一笔款子,此前我相中了一套二百多平方米的高档公寓楼,打算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因此我手头的一张银行卡上面恰好有八十来万。
那张卡我放在家里了,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快五点了,我问刘嫣:“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她说没有。我思量了一下,知道以她现在的境况住不起条件好些的宾馆,我犹豫了片刻对她说:“这样吧,你就住我那儿。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这儿的宾馆不便宜。你先给妈妈打个电话回去,告诉她你已经到了有我照顾着,请她不要担心。”
刘嫣推辞再三,在我的坚持下她答应和我一起回去,还给妈妈打了电话。刘嫣带得行李不多,只有一只不太大的提包,看得出她准备的比较匆忙,我猜一定是债主催的紧了,她实在没辙了才不得不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