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一行人酒气未消就又喧嚷着走进一家粤馆儿，连菜谱都不看价也不问就点了十来个小菜喝上了。前一场酒还浅尝即止的女士们全体发威，拉着男同学软硬兼施挨个灌。仝飞还不知死活的上去讨便宜：“雪娆，真不知道是你。否则死活我也得叫你上来，我浑身酸疼啊，要是你能给我捏捏肯定爽。”
雪娆面色微红，眼波含醉的看着仝飞：“是嘛，要不怎么我老公一听说你来了，就坚决反对我参加这次聚会呢。”说到这雪娆故意拉了下衣领，展示自己雪嫩的肌肤。仝飞还故装色狼状，把目光顺着雪娆的胸部扎进去，其实雪娆的衣领很紧他什么也看不到。雪娆温柔的搂住仝飞几近僵直的脖子，一副小鸟依的样子：“我跟他说我得来呀，因为呀，”雪娆嘴里暧语温存，背后却下起了黑手----将指甲深深掐进仝飞脖子：“因为他欠掐啊。”
“松手，姐姐、姐姐，我服了我服了。”
等雪娆的手从仝飞的脖子上拿开时，两轮指甲掐出的新月已经在他的后颈上升起，随即便蒙上血红。
周围的同窗好友打闹成一片，我却满怀心事的在那儿喝起了闷酒，我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干进小半瓶泸州老窑。当几位女同学将矛头指向我的时候，大家才发现我已经喝得打晃了。
“少鹏，怎么了？”同学关切地看着我，尤其是郭威和仝飞。
“我没事儿，见你们不理我一个人挺失落。”我放下酒杯开着玩笑。
“那好，我先跟你喝一个。”又是雪娆举着一杯见的白酒打头阵，另三位女士各执一怀饮料垫后。我看看仝飞心中一阵酸楚：都是你整出的事儿。
仝飞见状立马即心领神会，一把搂住雪娆：“先跟我喝。白掐了，当我是你男人那？”这一来马上吸引过大家的火力，按住他一痛猛灌。
按说那天仝飞喝的最多，上一场他是主角不算，刚才让大伙那一痛狂灌，至少又喝下七八两白酒和五六瓶啤酒。可当大家从饭馆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属他思维清晰、步履的稳健，他的酒量简直让我们惊讶。
我和郭威都喝得走路打颤，我还收敛些，郭威让酒精刺激的直撒酒疯：一会儿一手插着兜，一手夹着烟在那儿蹦着转圈儿；一会儿非要站在马路中间充交警；要不就仰天发出狼一样的干嚎，可惜少了些高亢多了些噪音。
“郭爷，求你了、别扰民了行吗？”
“噢……噢……”郭威还是嚎个没完。
“不行啊少鹏，快送动物园吧。整个一个狼人，给他找几头成年的母狼，这急不可待呀！”
“问题是现在母狼处在什么期，估计是饥渴难忍。万一他来个‘肉包子打狗’，可就一去不回了。”
“那还是别送了，吃出‘狼命’来还真麻烦。”
“送什么送？我告诉你们今天晚上谁也不许回去。”正当我们为处置郭威而讨论的时候，他自己倒搭了腔。
“还晚上呢，马上就天亮了。”我不得不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郭威醉眼惺松的看着我们：“刚才说送我去哪儿？”
“送你去神农架，给你找几个女野人……”仝飞挖苦着烂醉的郭威。
郭威一梗脖子：“哼，怎么着？把她们都办喽！我拷，谁跟你似的老仇。熊，以后别说咱俩是哥们儿，净给我丢面子。”
“吐不吐？给你捶捶？”我哪有功夫理会郭威的醉话，一个劲儿的给他捶背想让他把酒吐出来。
可郭威却来了劲一把推开我：“不用，你差远了你知道吗？你看你熊的那样儿，你干嘛不亲刘春红一下，一个女人让你亲你都不亲，你算是男人吗？”我气得想捧他，但谁又能和一个醉汉置气呢？
“不亲也对、不亲也对，一个老姑娘表面上不在乎，心里还是挺那个的。”仝飞打着圆场。
“屁，什么老姑娘。现在小姑娘都不完整……”
“郭威，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同学？”我实在按压不住了。
“就是嘛，别给人家瞎说八道。”仝飞也很有意见。
郭威喝了酒劲儿还挺大，甩开我就指着我的鼻子问：“老仇，你小子别装孙子。你说……她是不是……等你呢？”
郭威突然提出一个较为敏感的话题，让我心中叫苦不迭：“我和春红怎么可能？她单身和我离婚都是不相干的。”
“坐会儿、坐会儿。”我们总算找到个街边的长椅，三个人并肩坐下来。
郭威坐在那像是要睡着，我和仝飞把他平放在长椅上，一人将外衣垫在他身下，另一个把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
“醉成这样，胡说八道的。”我和仝飞坐到相邻的长椅上总算清静了。
“人是醉了，可话不醉。老仇，你今天是有点那个。”
“我知道，我不该一个人喝闷酒。”
“你喝死我们都不心疼，我是说你今怎么就冲刘春红去了。”仝飞责怪我。
我让郭威折腾半天，酒意去了大半：“我当时就是没多想，正好她迎上来了。”
“其实你当时大大方方亲一下也没有关系，可你看你猥猥琐琐那样。你就是让她那句‘小心我赖上你’给你叫住了，你有点儿让人家忒下不来台了。”不知什么时候，仝飞变魔术似的地在嘴里叼上了一支烟。
“我哪是让那句话叫住了，我就是不善于开玩笑。不好思嘛。”
“你以为春红愿意开那玩笑？那不是让你挤落到那儿了，今天你弄的她心里提指不定多难受呢。”
我从他衣兜里抢过一只烟给自己点：“对，我是应该顾及她的感受。”
仝飞一下子严肃起来：“老仇，为了打醒你我今天不给你留面子可以吗？”
我点点头。
“你呀，走到今天这一步活该！你这人有两大缺点：一是势力，二是自恋。”仝飞说完，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大度的扶了扶他的手，表示虚心接受。
“你势力表现在哪儿？还不是说你入赘豪门，如果刘嫣是个本分的人，这事且轮不上你我们都会抢着去。你的势力表现在你太重外表、太看中相貌，这和你另一个缺点密切关，自恋。是，你长得是挺精神，”仝飞一口气吸完手里的烟，将残蒂准确的弹进对面的垃圾箱里：“可那又怎么着？你就得非找那些美若天仙的女人？刘嫣漂亮我们也同样公认，可她这人轻浮也早就尽人皆知了。我们就知道，你早晚得让她坑了。结果，”仝飞再次用力拍着我的肩膀：“让我们言中了，你真就让她坑了。她给你再多的钱都换不回你对她的感情，你对她是真心的，这我们都信。”
“仝飞，谢谢你今天这么坦诚，要说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脚上的泡，自己走的’。”
“那你还不往好的方向努力吗？你应该清楚自己是一个感情遭受过挫折的人，一个感情上受过伤的人，不就得找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的女人吗？谁是？刘春红。”
仝飞摘下眼镜，从裤兜里掏出一块软布轻轻擦拭着：“你刚才有两个情节没有注意到。孙晓明在那儿嚷嚷着替你的时候，雪娆拉了他一把，此后再没有人多说话。再就是你刚才喝迷噔了，其他人再找你喝酒的时候，春红一个劲的替你挡架。你快睡着的那一会儿她和我们动了白酒啦，大家就不敢再让你喝了。她看出来你有心事，我们更清楚她一直为你担着心呢。”
“是吗？”短短地两个字，让我心中充满了羞愧。
“郭威说的对，春红真是在等你。你不亲她一下我们心里都不痛快，你那不是清高，你那是不敢接受人家的感情。要是换了我，有人对我如此痴情我早扑上去了。春红长得是不漂亮，不过现在打扮出来也不难看是吧？挺受端详的。”仝飞再拿烟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问题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此刻我想起了若云，心中又平添了几分伤感：“那女孩子不错，品行比得上春红，模样完全超过刘嫣。更主要的是，我已经把人家……”
“你倒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又找了一个美得一塌糊涂的。那事儿我听以前的那帮同事说了，你小子就处处留情吧，但愿你手下留情不要伤害到别人。”仝飞说着说着突然站起来，急切地问附近有没有厕所，我本想让他钻进身后的草丛，却发现天已经微亮了，就告诉他向东一百米有家公共厕所，他急匆匆地走了。
仝飞一走，我心中开始翻腾起来，本来好好的一场同学聚会，却无端端扯出三个女人。
“水，有水吗？”郭威醒了在那叫渴。
我立即给仝飞打电话：“喂，捎两瓶水来。”
仝飞没个正经的调侃：“我正放着水，要不我给你们留点儿？”
我不愿意多贫，关上电话走向郭威。郭威慢吞吞地从椅子上坐起来，用眼四下一扫：“仝飞呢？”
“去卫生间了，你怎么样了？”
“你们两个家伙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郭威一脸的不高兴。
“我们没有事儿瞒着你，瞒谁也不能你呀。”
“你今天喝酒的时候就不对劲，仝飞还主动给你挡酒。他今天至少替你喝了二三两酒，没事儿他干什么这样？”
我感觉为难，因为我答应仝飞不说的：“我就是喝多了，他能喝不就替我担点嘛。”
郭威现在的酒也醒了不少：“女人在这方面最敏感，刘春红见你熊样直接就问仝飞：‘你跟说什么了？’。明摆着，聚会的时候你还好好的，后来情绪就那么低落，肯定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你要认我们是兄弟你就告诉我，有事大家替你分担别藏着掖着”
没办法，谁让郭威是我的好兄弟，既然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了：“刘嫣的家里出了大事，姓陈那老东西畏罪自杀了，刘嫣的公司可能也就要垮了。”
“我操，就为这个？你真就是贱，她这叫报应、罪有应得。刘春红瞎眼了，非看上你了呢？”看来郭威还在生我的气，“刚才走的时候春红一再叮嘱我们，好好劝劝你。呸！”
“要你说我得纵情高歌，开怀畅饮对吗？”
“对！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好好庆祝一下。”郭威掏出了手机就开始翻号。
“行了，你让他们好好歇歇吧。老郭，我就是贱。”我抢过郭威的手机，心情无法再平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你不知道我当初有多恨她，现在确实是我该解恨的时候，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郭威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老仇，你记住了，不管刘嫣将来惨到什么样儿，你都不能再往里掺和。我也是心疼你才么说的。”
“有哥们儿疼着就是好，我现在心里边舒服多了。”
“我心疼你有屁用？要真想找个疼你爱你的人，你就把刘春红娶了。你要是不说我就替你说，非让她赖上你。”
我正在那儿求郭威放过我的档口儿，仝飞已经回来了。他不光买了水，还带回了油条豆浆。郭威一见吃的就把拉郎配的事丢了一边，风卷残云般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