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五章 戒毒（1 / 1）

我知道戒毒这东西，有生理上的瘾还有心理上的瘾，生理上一时戒断之后复吸的人也非常多，可能走在街上的时候，他会突然想，如果现在能来上一口就好了，不要多，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不会有关系的……然后就复吸了，所以生理上戒毒之后，还要花大量的精力打持久战，长期地盯着他，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稍不注意就回到原点。

有时候我宁愿我不知道这些，至少能让我对未来多点信心，但现在，我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知。

我叫来了喇叭，将长条的四肢绑在了床上，我怕他受伤，特地在他的手脚腕上都垫上一层毛巾，还将床头都包上软的东西……长条只是不断地嘱咐喇叭绑得紧一些，牢一点。他对着忐忑不安的我鼓励地笑了一下：“别担心，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与长条对望，他一直微笑着看着我，但我注意到他的嘴角开始在抽搐。不多久，他终于开始难受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就开始挣扎起来，但却一直咬着牙没有说话，他的眼泪鼻涕和冷汗开始不停地流着，我不断地用温热的毛巾帮他轻轻擦拭。

“好……难受……”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难受，我好难受，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放开我放开我……”

生理上的折磨终于湮没了他的理智，他开始竭力地挣扎起来，并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让我放开他，他将头在床板上撞地“呯呯”响，哀求无效就开始大声辱骂我。

一连串的“□□”“贱货”什么的从他口里连续不断地冲出来，喇叭将打着颤流着泪没有一丝气力的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长条终于安静下来，我从喇叭怀里挣扎出来，重新打了温水来帮他擦汗。他半天才虚弱地开口：“音音，对不起！”

“不！你很了不起，我们已经挺过一次毒瘾了，放心，以后会一次比一次好挺，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嗯。”

我烧了粥，用调羹盛了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嘴里去。他吃了两口就不吃了：“音，我实在没有胃口……”

“再多吃一口，乖，吃饱了才有力气对抗毒瘾……”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窝在一间小套房里，只偶尔去买点吃的。每次挺过毒瘾后就将长条放开，我们一起聊聊天开开玩笑，毒瘾快来的时候再重新将他绑上。两周下来我发现长条扛毒瘾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辛苦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人也好象胖了点。

也许长条毒瘾还不深，又或许戒毒并非象我想象中那么困难。我高兴地想，幸福的未来似乎就在不远处向我招手。

那时候喇叭已经和别人合开了一个挺大的修车铺，除了修汽车我不知道是不是还兼卖贼车，但我知道整天这么耽搁他的时间也不好，毕竟戒毒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的，于是我劝他回去忙自己的，偶尔过来看看就可以了。

喇叭也觉得戒毒的事进展得不错，说自己白天去店里，然后晚上过来轮班。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天长条又挺过一次毒瘾，说要上厕所。我轻轻地将他解开，然后去厨房开始烧晚饭。当然高高兴兴地端着两盘菜出来的时候，发现长条正蹲在床头柜前翻我的皮包。两盘菜从我手中滑落到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长条受惊地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一把从我包里翻出来的钞票。

“长条……”我努力地微笑着，“你在干嘛？”

“我？我……”他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乖，把钱放下。我看，我们已经渡过了最困难的时刻，现在你没有那么难受了对不对？等你戒好毒了，我们就结婚，好吗？你不是说你大姐家生了好多女娃吗？我们去领养一个……”

我慢慢地向他靠近，他脸色苍白，拿钱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长条，我爱你……”我终于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头，一只手轻轻地抓住他手上的钱，慢慢地抽出……

可是异变突起，手中的钱突然紧了一紧，然后就猛地被抽了回去。长条一把将我推开，嘴里大声喊着“音音，对不起！”向门口跑去……

“长条！长条——不要走，不要走……”我无力地趴在地上，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幸福总是在你即将抓住的时候猛地从你手里抽走……

门大开着，地上一片狼藉，我静静地躺在地上无力起来。

当喇叭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付情形。

“嫂子！怎么啦？”他急忙冲过来将我扶到沙发上：“长条呢？”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