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在死神面前,我们都无能为力(1 / 1)
“漫漫,刚刚欧阳来过电话,她很担心你,等有时间给她回个电话。”双天羽知道苏漫不想再谈刚刚的话题。
“哦,知道了。”苏漫松了口气。
“还有你同事白飞说你的钥匙落在公司了。”苏漫竟粗心大意到从昨天到现在为止都没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欧阳那里有备用的,等回去了去她店里拿。”苏漫对此漠不关心。
“小英,我下午想去墓园。”苏漫以为她很巧妙地回避了她们之间真正的问题。
小英没有回答,苏漫已经料到了。
“我,我...”苏漫终于还是提到了她们两人之间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不要说了,我明白。你是该去看看她了。”小英握住漫漫的手,小英垂下眼睑闭上了眼。
苏漫紧紧闭口无言,眼里一阵阵湿润。只有小英明白她们彼此心中的痛,纪莹的死就像是一根刺,无形的扎在她和小英的心里。
“漫漫,我已经放下了,你也会放下吧?”小英平静的说着,目中却滴下泪来。
“我试试看。”现在是苏漫该面对的时候了。
“漫漫,小英刚做完手术,让她好好休息吧。”双天羽陪她走出病房。
“天羽,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苏漫的眼里蒙上了飘渺的色彩。
“你自己要小心,有事打给我。”他轻拍她的肩,做了个电联的手势。
苏漫拿了一束白百合,按照小英给她的地址,来到了黄纪莹的墓碑前。她以为事隔多年她会变得淡然,可事实并非如此,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她发觉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用手背擦干泪水。
她站在那里仿佛酿出往昔时光的气息,这使得她的脑袋混乱了几秒,无数个场所重合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那种感觉记忆几近令人崩溃,但这只是一瞬之间,转眼一切恢复正常。眼前唯有冰冷的墓碑。
“纪莹,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苏漫用手轻轻拭去照片上的灰尘,看着纪莹的笑脸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自作主张给你带来白百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是你也喜欢白菊呢。我在国外待了几年,他们都送白百合,我想你会喜欢吧...”苏漫的脸上现出寂寞与无奈的神色来。
“你走了以后,每次小英叫我‘猪’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替我答应了。再也没有人陪我们一起看《夕阳天使》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她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坚定,但是她的努力毫无效果。心还是痛得那么厉害。她的身上好像有无数个看不见的芒刺。她的眼里浸出一滴苍凉的泪水。
以前苏漫,小英和纪莹一起看《夕阳天使》时,就觉得她们的关系就像影片中三个女主角般,想不到多年后竟一语成谶,纪莹像琳一样离她们而去。
“纪莹,缘分这个东西真得很奇怪,我又遇到阿文了。之前我接受他是因为你。这次我没有骗自己的理由了。我还爱他,不过爱不代表拥有,不是吗。但我不后悔和他交往过,从来没有后悔过,那是你走后,我度过得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很短暂。”她面如死灰。她站在墓碑前许久才离去。
苏漫坐在回H市的大巴上,拨通了欧阳姝的电话:“欧阳,我现在就回去了。”她一直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欧阳姝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只是机械地嗯嗯啊啊的应着。
亮丽的阳光让车上的人们不禁眯起眼睛,天气十分暖和。只有苏漫看起来极度的绝望,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说她心情不好实在是太含蓄了。她的眼睛已经起雾了,而且她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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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时的那个寒假是苏漫过得最漫长的假期。也就是那年,好友黄纪莹出了意外离她而去。苏漫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靠近。
苏漫还没从新年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时,却传了纪莹的噩耗。她的好友纪莹被人强/暴后自杀了。她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可这是真的。苏漫太了解纪莹,她是个那么要强的人。
她不敢相信这个真的。直到接到小英的电话。苏漫从未那么的害怕过电话的响起。常常喜欢煲电话粥的两人,在电话的两端都安静了下来,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当她听到小英的抽泣声时,她放下电话失声痛哭。她真希望有人能掐醒她,让她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依旧能看到纪莹那张微笑的脸。
苏漫破天荒的提早回了学校。一方面她不想让人家担心,另一方面她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她发觉只要待在W市,她就会随处看到纪莹的影子,想起她以往的种种。
假期的寝室冷清清的,虽然校园还是热闹非凡。但苏漫觉得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苏漫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像具行尸走肉一般,剩下的只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华灯初上,夜幕即将降临,她仿佛也毫无察觉。
“漫漫?!”林汇文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到苏漫。对于一向受人欢迎的林汇文而言,率直的苏漫令他觉得耳目一新,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不过今天看来她好像哪里不对劲。
苏漫没有反应,继续走着。
“漫漫。”林汇文和旁边的人只会了一声,便奔向苏漫。
“你怎么了?”林汇文站在苏漫面前。透过漫漫的那双眼睛,他看不到往日的笑意,只看到深深地悲哀。
苏漫不做声。他牵过她的手,她并没有反应,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她居然如此轻易地接受了,她态度的转变让他担心。发觉事态的严重性。她今天的行为很怪异。不能让漫漫一个人就这样在街上走着,他不敢冒这个险。于是把苏漫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阿文,你怎么回来了?晚上不是有‘节目’吗?”这个公寓是他和同事两个人合租的,他一进门,室友就冲他大嚷着。
林汇文把苏漫送到他的屋子里,安顿好后才出来。
“阿文,她是谁呀?你女朋友?”室友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被她拒绝了。”林汇文高高地举起两只手,做了一个不悦的手势。
“吖?!阿文,原来你也有今天噢。”室友表情由惊奇转变成幸灾乐祸。
苏漫从房间里走出来:“有啤酒吗?”在客厅的两人俱是一愣。
林汇文的室友楞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递给苏漫。
苏漫接过易拉罐便猛喝了起来,原来啤酒是这么苦的,她的心就够苦了,本以为就不会感到啤酒的苦涩了。又一股苦味冲上了她的咽喉。她不住得咳了起来。
“你以为这是可乐吗?”林汇文埋怨苏漫,轻拍她的背。
“你干嘛要拿给她。”林汇文无礼得瞪着室友,他的怒气是显而易见的。
“过门都是客,她既然要啤酒就满足她嘛。”室友双臂交叠在胸前,放松地站着。他的这一举动对林汇文而言是充满了挑衅。
这时苏漫的一听啤酒已见了底。她自己走到冰箱前又拿了几听。
室友无奈地耸肩,好像在说,你看吧,我不给她,人家自己就去拿了。
然后他又跟着起哄,坐在苏漫的旁边:“我陪你一起喝。”
苏漫一个人疯,室友又来添乱,陪她一起疯。林汇文突如其来的皱眉。
林汇文把室友拉到一旁:“你不去陪你女朋友,跑这添什么乱。你就不怕迟到了,一会儿她跑来查岗。”
“好好好,我这就走。”室友吐舌,这时女友的夺命追魂call马上传来。“要不要这么快吖。”室友小声嘟囔着。“亲爱的,我已经出门了,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室友就像是有恶魔在后面追他似的地急奔而去。
“呃,漫漫,...”他站着她面前不知说什么好。
苏漫把头埋进林汇文的颈窝中:“嘘,不要说话。让我这样待一会儿就好。”林汇文感觉颈部的皮肤中有种凉凉的湿意。
过了一会儿,她转身打算坐回沙发。林汇文想抓住她的手臂,但她抽回了手。他缩回了手,垂在身体两侧。他默默地坐到她旁边,手臂碰着她的手臂。她飞快瞥了他一眼,他看见她眼中有一抹警戒的神色。他想在跟她说话之前,能先消除一些怒气。他不想增加她的难过。
林汇文就这样陪她坐着。看着她一听接一听的喝着啤酒。她有些昏昏忽忽,有时明白有时糊涂似的,好像犯病一般。
林汇文试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从苏漫断断续续仿佛梦呓般的话语中,林汇文大抵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他扳过苏漫的身子:“漫漫,你听我说。”她用双手捂住耳朵,摇头不语,眼中满是悲伤。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你看着我的眼睛。”他以低沉感性的语气说道。尽管他想把声音铺展得四平八稳,像一个不介于□□的旁观者,可低沉的声音还是让人伤心。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明亮清澈。
林汇文顿了顿,抑制住席卷苏漫全身的战栗:“漫漫,你从来都不是个认命的人,不是吗。你觉得她在天上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会开心吗。毕竟在死神面前我们都无能为力。你现在唯一能为她做得就是替她好好的活着。”她嘴唇动了动,可是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她想躲开那有穿透力的眼光。
“漫漫,吃点儿东西好吗?你一个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林汇文的眉毛拧在一起。给苏漫拿了些食物。
他说得对,她要更好的活下去,从这一刻起,她的生命不仅仅是她自己的,也是纪莹的。她强迫自己把面前的食物吃下去,伴着泪水一同咽下。
他哄她睡下。可她一点困意都没有。夜色突然指甲变得浓重起来,令人窒息。寒意突然袭来,她慢慢感到了不堪忍受的孤单和无以言表的抑郁。颤抖又回到她身上,而且变本加厉。漫漫和纪莹在一起的时光在她的脑海里跌来荡去。仿佛又一阵冷风切入了肌肤她觉得更冻人,可寒意并未压倒他对记忆的恐惧。她的胸中紧绷着,绞动着。
她逃也似的离开房间,林汇文正在客厅看书,听到她出来的响声:“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苏漫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和她的黑发相比,脸却显得更加苍白。
林汇文把书面朝下放在桌上。“我陪你好不好,直到你睡着为止。”
她回到卧室重新躺下,林汇文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床边,然后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好了,现在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
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溜出了眼角,他用大拇指逮住了它。
“漫漫,我唱首歌给你听吧。”他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就开始唱着:“摇篮摇篮摇进海与风声,人鱼鲸鱼游近窗边倾听,谁人乘童谣寻觅甜甜梦境...瑶华沿途和你铺满星星,谁人谁人来唱歌你最想听...”他在黑暗中的声音像天使的耳语。
苏漫均匀的呼吸表明她已经安静地睡着了。她有节奏地呼吸引得他不知不觉地小睡了片刻。室友的开门声惊醒了他。他细细端详苏漫那张细致的脸。他探过身子去吻她的脸颊,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转身退出了房间。
早上苏漫在惊悸中醒来,但一种本能使她保持了沉默。
“你醒了。”林汇文正在看早间新闻。
“唔。”她传出一声带着睡意的回应。
“你不用上班?”苏漫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今天周六。你真是比老板还能压榨我。”自己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苏漫一笑带过。
“我想过了,你说得对。我答应你了。”正在往嘴里送面包的林汇文被苏漫的话噎了一下。
林汇文的反应激怒了她:“怎么,你以前说过的话都是骗人的?哼!”果然是骗子。
“不是,我只不过刚刚没反应过来。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个女人真的很难以捉摸,他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少来,都是借口。”他就知道,他永远无法跟她讲理。
“是,漫漫,我错了。”他跟在苏漫的身后。
“是吗,哪儿错了?”苏漫突然转过身来,差点儿撞到他。
“呃...”林汇文无语。
“死不悔改啊,你!昨晚就占我便宜。”难道偷亲了她一下,被她发现了。
还没等他解释什么,她又开了口:“你以为你昨晚唱得歌,我不知道吗。是张学友的《摇摇》。”
“那又怎么了?”他暗自庆幸,幸亏刚刚自己没多嘴,要不就有他好看的了。
“怎么了?那是他唱给他女儿的!”苏漫的回答让林汇文的头上多了三道黑线。
这时,从对面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女子。
“林汇文,她是谁吖?”苏漫此时的脸色像个调色板。
“什么事,这么吵啊?”林汇文的室友也从对面房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呵呵,没事,你们继续哈。”苏漫干笑了两声。估计林汇文昨晚是做了“厅长”。
室友携女友又进屋。
“还要我解释吗?”在林汇文黑色的眼眸中有一抹恶作剧的光彩。
“怎么突然间这么渴啊。”苏漫去厨房倒水喝。
“漫漫,你是不是吃醋了?”林汇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漫大口喝水,掩饰着心虚。
“才没有。”苏漫狡辩着。
“那我怎么觉得这么酸。”林汇文锲而不舍。
“我就是吃醋了,怎么样。我就是要行使的我的‘主权’,保证我的‘领土’完整不行吗。”她这□□者似的语气让林汇文忍不住笑了。她在他的衬衫上擦拭着她的脸,才松开他。
他眼中突然出现一抹神采,似乎正想着愉快的事。“你想什么呢?”这个男人的确很特别,总是在最奇怪的时候微笑。
“没想什么。”她对他皱着眉头,表明她不喜欢他的答案。他怎么可以用这种狡猾的方法来对待她呢。
“好哇,刚开始交往,你就开始骗我,看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苏漫!”她生气的时候喜欢用拳头。
“谋杀亲夫啊~”苏漫真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力气可以重重地踹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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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小姐,到终点了。”大巴上的售票员小姐站在苏漫的面前。苏漫觉得那些往事似乎轻得没有重量,可又沉重地压在记忆里。当初她下定决心为纪莹去好好的恋爱一场,她做错了吗,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爱过,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