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1 / 1)
“你不知道新嫁娘都是该乖乖地待在闺中吗?”邪硕轻摇纸扇徐步将她逼入死角,阴挺的脸上露出一贯不可一世的笑容。他的确是提前来到寒阳城来查他们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那个老女人动用他们来牵制他。可结果却顺利的让他不得不疑心,两人的生平犹如一张白纸不见一丝污垢,区区一家小客栈而已居然可以无人不知,随便在街上抓个无知妇孺或是摆摊小贩都知道这对父女,这难道不该怀疑吗?
“邪硕士君此刻前来不会是来探望我这个新嫁娘的吧。”南宫艳讥诮的一撇唇坦然的对上他审视的眼,“对我还不放心么,就算我只身处在这大街之上也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像是提醒他似的南宫艳轻抚上受伤的左脸,他真的很多疑,所以也将注定了他的结局。
“是我太低估你了,或许你不只有我这一个伯乐呢。”现在的他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在宫中偶然看到的那一抹出尘笑颜就这么刻进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带伤的半毁容颜竟也不觉得恐怖,反而让他想——
“南宫艳的这半张脸已让人退避三舍,您又何必让我更加无地自容呢。”她谨慎的后退一步避开他欲掀开她遮面发丝的手,半垂星眸一闪而过的慌张未逃过他紧盯的眼。
“我倒是很好奇,这张脸是如何伤成这样的。”撇开那伤疤不谈,不难看出完好的肌肤犹如凝脂般细嫩柔滑。由于她总是将右边的脸遮掩起来,反而让他更想一探究竟。“被你遮起来的部分是否也令人退避三舍呢?”他不做猜测。
“如果可以,南宫艳倒是想将整张脸都遮起来,以免让人以为我是藏屈冤魂可以白天现身。”对于邪硕眼底毫不隐藏的兴趣和掠夺意味让她不得不多了丝担忧,这张脸终究还是毁的不够彻底。
“哼哼,你倒是伶牙利齿,可我为什么就是无法相信你的说辞呢?”收起纸扇他朝她又跨进一步,用扇柄托高她的下颚,“作为你未来的夫君没有权利看看自己新娘的全貌吗?”她犯了严重的错误,就是不该挑衅男人的好奇心,你越是想遮掩,他就越想看个明白。
“邪硕士君是想当街羞辱我吗?”别不开脸的南宫艳有了一丝怒气,垂于裙边的手已紧握成拳,必要的时候她不会介意用拳头亲吻他的脸。
“当街?”他像是听到笑话似的扬眉一笑,配合的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你我,你还看得到其他人吗?”酒楼的后街通常除了厨子和伙夫是没有会出现的。
“你!”怒目而视的南宫艳突然转眸一凝,“邪硕士君是故意支开家父的吧。”他来的太凑巧,她正准备去对街的茶楼就被他逼进了死胡同。
“是吗?我只不过是轻轻推了那个人一下,他冲出去撞到谁可不关我的事哦。”她果然不是简单的角色,竟能看出他的小把戏。
“想必邪硕士君的真正用意不尽如此吧。”抬手推开抵在下颚的扇柄,南宫艳自若的整整裙角侧过身去将右脸对着墙壁,意在阻止他会趁其不备将发丝挑开。
“你以为呢?”他不以为意的放下手中的纸扇大笑,“我只不过是好奇,这偌大的寒阳城,倒是对你们这对父女熟悉的很呢。”他放缓了语气注视着她脸上每一个表情,企图能够看出端倪。欲盖弥彰只会让他更疑心,这是不是一个布好的局。
“南宫家祖上三代均是经营这家同福客栈,左邻右舍的难免熟悉了些,邪硕士君难道会不认识住在宫里的人吗?”偏头直视他的眼,南宫艳答得从容,“不如还是请邪硕士君说明来意吧。”不想在跟他兜圈子的南宫艳似乎有些不耐烦,希望她能赶在亓庄主之前到达茶楼。
“好,好,两天后的大婚你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收回脚步的邪硕不急着逼她说真话,洞房花烛之夜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吐实。
“承蒙士君抬爱,南宫艳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敢奢求太多。”垂首一点,南宫艳答得仪礼万千,好在看过不少古装戏,否则她绝对受不了与古人交谈的方式。
“放心吧,我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毕竟你们也是寒阳城的名人,不是吗?”他抬手挽起她一缕长发至于鼻下轻嗅,“新婚之夜,你该不会还是要阻止我看你的另半张脸吧。”淡淡的兰花香味,对他的胃口啊。
“到时只愿不会吓到邪硕士君。”半蹲的南宫艳行了个礼打算转身走出小巷,却从暗巷口走近一个步伐急促的人,定睛一看居然是——
“兰……”在见到她的眼神后,“拦路的那个小子简直太猖狂了,要不是有摆摊的王大牛帮忙,这会儿我还找不到你呢。”藏起眸中的精锐之光,亓云魄走到两人之间,才“恍然大悟”的曲身行礼,“是邪硕士君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离大婚不是还有几天嘛。”要不是那个人手脚不干净,在与他冲撞之间顺手偷了他的随身玉佩,又与他纠缠之间掉了出来,他也没有想到这场分散的戏是他亲手弄出来的。
“不必拘礼,日后我还要尊称你为岳父大人呢。”笑的虚假的邪硕未做回应,“您老倒是箭步如飞,丝毫看不出老态啊。”带笑的眼泄露明显的讥诮,这一对父女让他想不怀疑都难。
“平时干粗活干惯了,需长了一些力而已。”装的谦卑的亓云魄一直半弯着身显得诚惶诚恐,似是不敢挺起头与他平视,“不知邪硕士君此时前来,可有什么吩咐?”他好歹攀上了这么个金枝,多少得显得趋炎附势一点,免得某人说他不知足,嫁“女”能嫁得如此风光啊,竟请来当今君主来主婚呐。
“是吗?我当您老学过功夫呢。”试探性的一语,邪硕的心底有了个大概。
“士君好眼力,年轻的时候的确跟着一个师傅学过一招半式,时间长了也荒废了,哪能跟你们年轻人比啊。”知道他已在怀疑的亓云魄未见慌张,他太了解邪硕了,就因为有所怀疑,他才更会往这个陷阱里跳,只因他绝不认为自己输给任何人。
“那先不谈这个,对于大婚不知您老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呢。”不急着拆穿的邪硕享受着逗弄爪不小猫的感觉,所有的事情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有什么阴谋。
“小的还能有什么要求啊,只希望士君以后能好好对待我家闺女才好啊。”点头哈腰的亓云魄未让人见到他眼底的不豫,他嫁的可不是自己的“女儿”!
“那是自然,我定会让她快乐得离不开我这个夫君。”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南宫艳,不论她是否是带刺的玫瑰,他都要将她采下养在深宫,等他玩腻了再说。
“爹,我们还是别挡着士君的路了,人家还有正经事要做呢。”她如再不出声的话,估计亓大庄主就要爆炸了,只有她清楚的感觉到微挨着她的手臂已在衣袖内贲张到了极致。
“是,是,是,不耽误您办正事了,我这就带小女离开了。”亓云魄猛地抬起头拽过“女儿”的手就要离开,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已侧过身让路的邪硕会突然——
“你的确该将它藏起来。”惊艳的语气丝毫不隐藏他的欣赏与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那隐于发丝之下的半张脸竟是如此的清雅逼人,黑珍珠般的星眸点亮了那如不染半点尘霜的莲花颜色,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只觉那抹容颜能够沁入心扉让人感到心宁。
邪硕抬手用扇柄撩开那掩住光华的发丝,就这么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意外,那半张缺损半张完美的脸如同一道符咒摄住他的心魂,想得到她的决心已变成了他必须去做的事,不容半丝失败。
早该如此,他就不会等了这么久才窥其全貌,原来遮掩之下的居然是清泉撩人之姿,他的心,在那抬眸一凝之间沉沦。
“希望南宫艳没让士君觉得丢脸。”慌忙收拾起慌乱的眼色,早要发飚的亓云魄一步,南宫艳后退一大步用发丝将右脸重新遮了起来,这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太了解这半张脸的魔力了,只怕两天后大婚不会尽如他们所愿了。
男人眼底的那种光芒她看得太多了,这让她突然之间想起了因她而死的区海洋。
“如果连这我都不满意的话,只怕将来也没人能入得了我的眼了。”美,已不足够形容他所看到的,如果那个躲在深宫的老女人就是想用美人计来牵绊他的话,他不得不承认她总算压对了一次宝。
“士君,你……”很想上前挖掉他双眼的亓云魄做了个深呼吸,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感情用事,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到大婚那天了。
“呵呵,我的好岳父大人,你可要帮我看好我未过门的新娘了,两天后,小婿会准时登门迎亲。”一挥纸扇他打断亓云魄到了嘴边的话,以一记长笑结束了三人对立的局面,这场婚礼已让他越来越期待了。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盯着已远去的背影,南宫艳问着冷着脸的亓云魄。
“那个人顺手牵羊的东西正是他不离身的玉佩。”所以不难想象出那个人的突然出现是某人细心安排的结果,意在支开他好单独试探她。
“你太紧张了。”轻叹一口气的南宫艳无奈的看向他攒在手心里的玉佩已经变成了粉末。
“立刻取消婚礼。”他不会拿她来赌江山。
“什么?”开什么玩笑,难道他要让邪硕毁了邪莫丘辛苦创立的王国吗?
“我说立刻取消婚礼。”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她下一刻就会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是立刻取消,我绝不会让他碰你一根毫毛。”他是男人,所以他才懂男人,更能听懂刚才邪硕话里暧昧的暗示。
“我、说、不、准!”在这紧要关头岂能突然踩刹车,“你不要想的太多,我们只是办一场虚拟的婚礼,好让他将他的人全部出动到寒阳城来。”她只不过是个饵,真正要与他对敌的是那个坐在君位之上的人呐。
“我知道,可他看见你了。”刚开始或许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他居然看到了她未毁的脸,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亓云魄沉着声不肯让步,脸上的表情是绝对的肯定,他会让她涉险才怪。
“我知道,可你要相信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并非表面的不堪一击,学了近十年的跆拳道绝对能让她应对自如。
“立刻取消婚礼!”不肯让步的亓云魄听不进去她的承诺,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我嫁给你。”
“立刻取消……,你,你刚才说什么?”猛然愣住的亓云魄舌头打结的看向她,是他出现幻听了吗。
“那天晚上,只要确定了他的人马,我会穿着最美的嫁衣成为你的妻。”双手扶着他的脸,南宫艳说得轻缓,却显得再认真不过了。
“你!”卑鄙,卑鄙,她果真是只狐狸,居然用这种办法逼他就范。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两天后,是我与你的婚礼。”这个傻男人,不嫁他,她还有其他的选择么,“我说过,过了三年之后你若还要我,我就嫁你。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即使有一天你会厌烦我,我也要嫁你为妻,绝不后悔!”清澈的眼对上深情的眸,她的承诺即是她的幸福呵。
“该死的,你居然抢先说了我的话。”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的亓云魄颤着双手将她越搂越紧,恨不得能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至死不分。
“那我道歉,换你说吧。”在他怀中纤然一笑的南宫艳也伸开双手环住他的后腰,这个胸膛让她觉得安全至此啊。
“你敢不嫁我试试!”冲她一吼的亓云魄显得很激动,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双唇都在发抖,“我爱你,我的兰艳儿。”这个小妖精,他怎能拒绝她的要求,她完全掌握到他的死穴了。
“是吗?我接受。”
沉浸于幸福中的两人未发现风暴即将席卷整个寒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