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1 / 1)
“万爷,万爷,快醒醒,您若再不回去啊三夫人又要来我醉花楼闹了。”苏七娘猛推了推仰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万有权,他还真是有一套,这样也能睡。
“呜,恩唔……”还喷着酒气的万有权翻了个身子继续打着鼾,梦里面的小美人正在一件一件脱着衣服呢。
不想跟他耗下去的苏七娘叫人端来一盆水后就当头淋下,也不管是不是会弄脏了她的锦丝被。那群人全当没事发生似的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烂摊子她收拾已经让她很不高兴了,结果他们居然还喊走了龙诚说是要跟他共商大计,结果这喊人回家的活儿就落到了她的头上。他们怎么也不替她担心担心啊,万一这头色猪问她要人怎么办啊。
全是没良心的人。
睡,睡,睡,还睡!气不过的苏七娘见他还没什么反应从未绣完的枕面上拽出一根针往他胳膊上狠狠地戳了过去。
“哎呦喂!”被痛醒的万有权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的搓着手臂一下子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梦里的小美人也不见了踪影,床头只站了一个凶婆娘双手叉腰的瞪着他。“七娘啊,这是——”
“我说万爷,你还想在我醉花楼睡到什么时候啊,万一三夫人又来闹,你想害我关门是不是?”真难想象这种人居然也能参加大事,更奇怪的是邪硕居然会那么看重他。
“咦,我……刚才是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他抬起胳膊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端倪。
“哪有东西啊,不会是万爷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吧?”一脸的色胚相。
“是么?呵呵,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他干笑两声后环顾四周,“怎么不见月菏姑娘?”他现在的记忆有些模糊,他是将人弄到手了还是没有啊,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哎,那个傻丫头啊。”她装势抹了抹眼睛,“她说能伺候大人一回已是万幸,因怕连累大人已早一步悬梁自尽了,哎……”像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似的苏七娘突然掩面号啕大哭。
“什么?自,自尽了?”他愣了半天傻傻的看着大哭的苏七娘没法相信,更何况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碰过她,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死了呀。“什么叫伺候我一回,老子根本就没碰过她!”他妈的,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耍他呀。
“我说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把清白身子给了你,大人你怎么能说碰都没碰过人家呢!”那个该死的南宫艳不会是骗她的吧,说什么只要这么晃悠他就万是搞定,可他怎么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啊。她发誓,要是捅出什么娄子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死女人。
“你她妈的放屁!”怎么也不相信已享受过美人的万有权裹着锦丝被就下了床,看那架势恨不得能把苏七娘被拆成片儿,可刚要上前发飙的时候却赫然看见床中央的落红。
“大人,那也能造假啊!难道大人一点都不记得刚才的快乐吗?”眼神稍微闪了闪的苏七娘指着闯上的落红大叫,差一点就没反应过来,想不到那个刑缦菱连这都准备了呀,估计又是那个女人授命的吧。
“那个……”他略微迟疑的抓抓头,不能说完全没印象,大概记得好象刚才很兴奋很刺激似的,该不会自己把人吃了都不记得了吧。万有权仍显怀疑的盯着苏七娘的脸,可这床上的东西总不能骗人啊。
“大人,七娘可是一片好意让新来的姑娘伺候您,可结果呢,这刚开张的生意就赔了本,七娘已经够倒霉的了,大人还要在七娘的伤口上再洒一把盐吗?”这传出去多不吉利啊,她这醉花楼可从没出过这种事情,要是以后连累到她做不成生意,她和阿诚就赖到冷魂庄等人养。
“呃,那个……”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的拉拉身上的被子,“你先出去吧,我要把衣服穿起来,我想看看月菏。”要命哦,他居然把那么最主要的一段忘记了,回去的时候得抓点药药补补了。
“看?看什么呐,万大人。人都死了,您还想带一身晦气回家啊。不是听说你昨天才纳了小妾么,大人就不怕红白事相冲?”像是怕惹麻烦上身的苏七娘用力的挥挥手中的帕子,想扫掉空气中的霉运。
“啊?”他一愣,想想也对,人都死了,他还看什么看啊,家里还有个小美人等着他呢,“不看就不看了,以后再有这么个大美人,可别忘了我哦。”
嫖客无情,在乎的只是暂时的肉体欢愉,他根本不可能在乎那一面之缘的青楼女子,所以这这出现一天的秋月菏就这样淡漠在人的视线中,无人在提起。
“看什么呢?”居然看得出神了。南宫艳走到他身边好奇的问道,应该是刚才总管交给他的飞鸽传书吧。
“邪硕同意在宫外成亲。”他将手中的纸捏成团攥在手心里哑着嗓子说道,他既希望能早点了解此事,却又不希望将她拉入这场斗争之中,矛盾,似乎是从认识她开始就一直存在的心理。
“哦?意料之中啊。”不觉有何不妥的南宫艳耸耸肩,“亓庄主是在担心我么?”爱操心的男人呵。
“将来的事没人可以预见,你从没想过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该怎么办?”他回过身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问道,要怎样才能保她周全才是他最关心的事啊。这场斗争是她完全没有参与其中的,如果是因为他自己而她有丝毫损伤的话,他会恨不得杀了他自己。
“干嘛老触我霉头呢,我只不过是个假新娘负责将人引到这儿来罢了,你以为我能遇到什么危险?”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她答得轻松,她只是个诱饵而已,真正最先线的人并非是她,他该的担心自己才对。
“邪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阴沉,对于这场亲事他到底是想在什么我们谁也不清楚,我怎能不担心?”
“告诉我,为何当初会杀了养你的庄姨?”这件事她一直没有机会问,外人传他冷血嗜杀成性,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放过。她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恩?”被她问得一愣的亓云魄不解的望向靠在他胸口的南宫艳,“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响应你的危机意识啊,怕自己以后没有机会问了。”瞧他把自己绷得这么紧,他不知道有些事说出来才能得到解脱么。
“兰艳儿,别让我有掐死你的冲动。”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明知道他会担心她,还竟说种话来气他。
“好,好,好,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有兴趣知道。”不让他回避话题的南宫艳用手指轻戳他的胸膛警告他别耍花样,她有的是时间等他细细道来。听他说过去亲生爹娘的事情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所以她想关于庄妮妮则是另一个伤心故事,她不希望他一个人背负着。分担,有时也需要勇气。
“是他们求我的。”半天他才闷闷的吐出一句话。
“咦?”她一愣没消化掉他话里的意思。
“我十六的那天,我爹突然闯进我的房里,要我一剑杀了他。”抬头望向窗外他已陷入过去的沉痛中,“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只是神色痛苦的要我杀了他,否则庄中的人将无一幸免。”那段过去甚至比亲娘离开他还要痛苦,他就这样直直的将剑刺入养父的胸膛,望着他在他脚下合上双眼,当时的他甚至恨不得能一起跟着他走。
“中毒了么?”很像电影里的场景。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当时很痛苦,像是有好多人在撕扯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他告诉我一定会死,所以他希望能死得快乐一些,所以……”他没有理由拒绝,只有早早的结束他的痛苦。
“那你的庄姨呢?”
“自从我杀了爹后,她就卧床不起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如同他的亲生父母,是要生死相随的呀。“她却从不曾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忧郁成疾,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瘦得不成人形。”他都不敢想象那段岁月他是如何度过的,那时的人生是没有一丝光亮的,他一度认为他的活着是种错误。
“所以,她求你也杀了她,因为她已没有力气自尽?”这是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阴谋,竟让刚满十七岁的孩子一人承受。南宫艳用力的抱紧他不让他感到孤单,他们的遭遇何奇相似啊,必须承受亲眼看着亲人死在眼前的无奈。
“恩。”他怎么拒绝啊,当那双深陷的眼睛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只能闭眼挥下那一剑。
“那你查出什么了吗?”不告诉他是希望他身在危险之外,可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查明一切的。
“毫无头绪,我甚至不知道爹他曾得罪过什么人。”在他接管之前,冷魂庄是乐善好施的地方,谁都知道住在里面的夫妻是一对活菩萨,对于上门求助的人从不说句不字。即使这样,竟还是有人要至他们于死地。“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问我这个?”
“对某些事有些怀疑却一直没办法证实,等我确定了以后再告诉你。”
“你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吃惊不小的他瞪大了双眼望着她。
“我说了,并不确定,给我点时间,等无聊的婚礼结束后大概就有眉目了。”她也只是猜测而已。
“你是说跟邪硕有关?”眸光一黯的亓云魄握紧了双拳。
“别瞎猜,那时的他比你还小吧。”白了他一眼,南宫艳轻摇摇头,“别在套我的话,等我认为是时候告诉你的时候,你自会知道。”如果她猜错了的话,告诉他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兰艳儿,你总让我看不透。”她到底有颗怎样的玲珑心,居然从他的三言两语里猜出端倪,是他太愚蠢了还是她从聪慧了?
“是吗?那就别看透了。”她握起他的手扬扬他手里的纸团,“回个信吧,就告诉他们,我南宫艳在此恭候大驾。”
雨季,已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