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谈(1 / 1)
“怎——么了?”费兰仪抬头望向突然起身的男子,眼露困惑地端详他脸上的表情,不理解他怎么一副别人跟他抢老婆的表情。她有说错话么,这平凡人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想嫁入帝王家,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呵,我爹是太过惊讶于太君后的抬爱了。”南宫艳不见慌乱的起身将就快爆发的男人摁回原位,“承蒙太君后错爱,只怕南宫艳实在高攀不起。”他下手倒是很快,居然可以说服她开口提亲,看来是昨晚她出手太轻的缘故了。
“是这样么?”她仍感疑惑的盯着亓云魄,企图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他的表现太奇怪了。从第一天进宫开始他就沉默寡言,惟独在看着他女儿时才稍稍放松,这会儿听说要将她女儿嫁给一个世君,他居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最让她惊讶的是,有那么一刻她会突然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当然是喽。”她冲她重重的一点头表示此言非虚,然后偏首看向板着一张脸的亓云魄,眼露“关爱”的眼神,“爹,别让太君后以为您不懂分寸,失礼于人前。”邪硕而已,她又没放在心上,根本不值得他大惊小怪的,他那点心思她还不知道么,以为她是太君后派到他身边的卧底,所以干脆把她弄过去好直接监视,可其实呢?她是个双面谍哦。
“女儿,为父听到你要出嫁的消息,能不惊讶吗?”略带抽搐的脸硬挤出一丝笑容,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字让人隐约听到磨牙的声音。这一次进宫的决定,他为何觉得是个错误呢。
“其实你们也不用太过惊讶,邪硕可是跟我说第一眼见到南宫姑娘就喜欢上了呢。”她释怀的一笑当他是舍不得女儿出嫁,“那孩子,可是第一次主动求亲呢。”当时她也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看上毁了容的女子。
“是吗?而太君后也答应了吗?”亓云魄露出讽刺的一笑,端着茶杯的指关节开始泛白,他倒是停大胆的,居然请她出面代为提亲。
“这——,呵呵,这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南宫姑娘的意思,我不好强求。”她略显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说为了回梦玉她的确希望她能嫁入宫中,虽然她昨晚她没能在梦中见到想见的人,可她仍认为只是时间多少的关系,总有一天她能如愿以偿。“南宫姑娘,既然你已见过邪硕那孩子,不知你对他的印象如何?”她很是希望的追问。
“很好。”唇一抿的南宫艳淡淡的答道,心情大好的看着亓云魄一个人坐那儿上演着变脸的娱乐节目。
“很好?你的意思是答应喽?”面上一喜的费兰仪激动的握紧她的手再次确认,好似下一刻这个人就要成为她的半个儿媳妇似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可惜他还没说完就被人半路拦了下来。
“自古婚姻多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知太君后可容我们父女先行告退好做商量?”急着推掉干嘛,好戏才刚要开锣呢。
“好,好,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她笑着忙点头,认为这件事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两个人本是来索讨回梦玉的,现在他们似乎已经把那件事全忘了,正好她意啊。
“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南宫艳起身微一颔首,然后弯身扶起亓云魄,“爹,我们出去在谈吧。”要命,他大概已经把肠子气断了。
“对,的确该好、好谈谈了。”亓云魄狠瞪着她,连基本的退礼都没行就大步的往外走,好像要把脚下的路给踩烂似的,他是越来越不了解她在想些什么了,居然还敢说回去考虑考虑,他给她机会考虑才怪。
“你太冲动了。”南宫艳回到房中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兰艳儿,我在听你的解释。”他径自走到她身边同样坐下,只是全身戒备的盯着她什么也不做。
“解释?好,先从哪一点开始解释呢?”她头一歪像是被问倒了,她刚才说的话不明确吗,还需要解释啊。
“别妄想转移话题,从你要考虑和邪硕成亲那一点开始解释。”不给她回避的可能,亓云魄趋身凑到她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眼眸深处,不容她有半丝的欺瞒。
“靠我这么近是想跟我抢空气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南宫艳抿了一口茶,“不如我们先来讨论讨论一直没有深入的问题,你打算做什么?”
“呃?”微微一愣的亓云魄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打算做什么?”她果然是高手,轻易就能转移他的注意力方向。
“好,我说得更直白一点。失母之仇你打算如何去报?”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深入的追问是因为她以为她可以置身事外,但从目前的情势来看她已然身在这个局中了,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助他打一场漂漂亮亮的仗。
“什么意思?”被她弄懵的亓云魄警觉的迷起眼看着她,不太乐意将她扯入这场战乱之中。
“从你第一步开始说起,我很感兴趣。”不理他的戒备,南宫艳轻弹他的手背示意他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脾气不好。
“兰艳儿,我记得是我在问你话。”颇感无奈的他眉一皱显得有气无力。
“那我换个方式好了,我问,你答。”像是没听到他的抱怨,她喝了一口茶后正视他,“孟家两兄弟每个月在外逗留那么长的时间,他们在做什么?”身为护院居然不待在庄中,这难道还不足以引起人的怀疑吗。
“你?”他一惊随即露齿一笑,“兰艳儿,我发现你是个迷。”他永远不知道她的底限在哪,她总能时刻让他惊讶,时刻显示出她的聪慧让他觉得骄傲。
“恩哼,我接受你的赞美,不过问题还是要答的。”她冲他轻摇食指警告他别拖延时间,当她耐心用完时她可能什么也不说的就允了那门亲事。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他自嘲的一笑,真的是什么也瞒不过她。“五年前邪硕暗自组织了一群杀手称为‘墨影’,近年来的招兵买马就是为了夺位篡权,我派他们在他洛诚的府邸密切监视,为的就是防止他突然造反而失了防备。”他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知他的企图,还没细想就做仓促的做了决定。
“你是为邪洛做的?”这其实是个肯定句,即使他口口声声都不承认那两对兄妹,可隐忍之下的点点亲情却无法掩饰,毕竟他们曾共同生活了十多年,那份感情是没有办法因为一些事而磨灭的。
“是。”这一刻他不想隐瞒,也隐瞒不了。“登上君主之位本就不是他的意愿,这些年来要不是以前的忠臣辅佐在恻,我想他早逃出了这道宫墙。”他跟他一样,不愿被束缚,这可里有他的责任与义务,所以他责无旁贷。
“而你却想为他守住这片江山?”原来他一直在做一个身为大哥该做的事。
“爹的离开不代表要将邪家从历史上祛除,姓亓是娘的意思,可我知道,他们都很爱邪洛和玉儿。”在他的印象里,那两个人最多的时间不是待在费兰仪那儿,而是经常吵着要吃他娘做的桂花糕。
“你不打算让他知道吗?邪硕一旦有所行动,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毫无准备的人。”他们可以做出一大堆部署计划,可唯一计算不到的就是邪硕会如何做。
“我在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他,他必须让这爹的家完好无缺。”他能做的其实不多,他所希望的也只不过是想让邪洛和邪玉生活的好一点,他可以不承认那对兄妹,却没有办法任其处在危险之中而袖手旁观。
“好,我再问你,你拿什么对付邪硕的‘墨影’?”将近五年的筹划,想必已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又能保住这片江山呢?
“恩——”他有片刻的迟疑,这大概是他唯一隐瞒她的地方,不是刻意而是认为以前没有必要说出来。“其实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就是,香王爷。”
“香王爷?!”南宫艳一惊明显没猜到是这么一回事,“你的意思是,他储备了不少人力为的是助你们守江山?”
“是,他是我爹最信任的人。”而多年来证实,他的眼光并没有错。
“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和香兰凝之前的联姻为的是掩人耳目好明正言顺的勾结在一起吧?”那她是不是成了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兰艳儿!”什么叫勾结了一起啊,她就没有其他的词来形容了吗,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聪明,这么快就能想通其中的联系。
“香兰凝知不知道?”
“咦?”她是不是问错问题了?
“回答我。”女人们关心的跟男人关心的向来不样。
“不,她并不知道,香王爷也不赞成让她知道太多,她没你聪明。”
“哼哼,你是想说她没我狡猾吧?”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的南宫艳其实看起来心情很好,应该是很满意他的回答。“那你还毁婚?不怕失掉这个助力吗?”他的确很大胆,甚至有点任性妄为了。
“你值得。”他不多言,相信她能明白他所谓何指。
废话。“我再问你,你打算等到他有所行动后再出手吗?”依目前的形势来看,邪硕已经按耐不住了。
“因为你,我打算先发制人。”他唯一的错就是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这是他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任何事都必须以她的安全为先,他决不可能拿她来冒险。
“很好的建议,可你打算怎么先发制人?”冲进他的房间,大叫一声“你被捕了”吗?纸上谈兵不具任何意义。“你如何知道‘墨影’何时会现身,又如何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又藏身于哪里,是集中的还是分散的?”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考虑,他不应该一意孤行。她满意他紧张他,却不赞成他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那小子的江山应该由他自己来守,他跑来凑个热闹也不怕被人说是觊觎王位。
“你想说什么?”她这么问就是代表她想的比他更透彻更深一层喽。
“答应他的求亲。”给他部署的时间越久就有可能越麻烦,主导权抓在自己手里才是上上之策。
“兰艳儿,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吗?”他已经明确表态了,她居然还敢气他说什么答应亲事。亓云魄双眼微眯显得十分不满,脸上的表情是阴暗的,像是随时准备揍她一顿似的。
“成亲,我会要求在他宫外的府邸进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她不一语道破由着他去想。
愣愣地望着她良久,他不得不认命的苦笑一声,“如果女子可主国,我想你不失为一个上好的人选。”
她是运筹帷幄的女军师,一静一动都充满着无尽的智慧,哪怕是稍微的一个动作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一刻他是感谢老天的,因为这朵骄傲兰花儿,正在为他而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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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想昨天的情节,可感觉还是不太理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