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1 / 1)
“大哥?好一句大哥,让亓云魄愧不敢当!”带笑的眼充斥着嘲弄,那一声大哥叫得他内心百转千回。那一句称呼他有多久不曾听过了?
过去种种立刻浮上眼前,曾经的笑与恨互相冲突拉扯着他的感情。他也不想恨,他也想学着看开,可他无法做到,那么深刻的恨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转化为爱?
“无论你怎么否认,我们身体里都留着相同的血。”这是个事实,不会因任何事而有所改变,他可以恨,可以不认他们,却无法割断那血脉相连的联系。
“你错了,我流的血是亓家的,你、我不同宗。”唇边的讽笑一直未退他说得讥诮。一个姓邪,一个姓亓,怎么可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他,高攀不起。
“是吗?你不要忘了你出生在洛城。”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生命来源于同一个男人。
“那又怎样?你能忘我却不能忘,是亓家给了我生命。”没有他们伸出援手,或许现在的亓云魄已是一堆白骨,他知道感恩。
“你为何要如此偏激,你还要被过去折磨到什么时候?”他问得相当痛心,当初那个牵着他陪他一起挖鸟窝斗蟋蟀的大哥,如今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一下。
“折磨?既然知道那是种折磨,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动手?”眸光一沉,他说得冷血,他不在乎他现在的身份如何尊贵,只要他想依旧可以操纵他的生死。
“我知道你会,可我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这是真心话,没人知道他是多么的崇拜他。父君一生共有二十几个儿子,只有他们两走的很近,从小到大,也只有他肯出面维护他。
“不必。”他冷笑一声拒绝他的好意,“我现在过的非常好,只要你们别再出现,我会一直好下去。”
“你根本不需要在固执下去,她也很后悔,这么长时间了,她从不曾踏出禅房一步,日日夜夜为她犯的错诵经忏悔,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开过往?”一场憾事折磨大家尽二十年了,他不累吗?宽恕,是放过她,也是放过他自己啊。
“哼哼,诵经?为我吗?”亓云魄挑起嘴角不以为然,“不是怕冤魂夜夜入梦找她偿命吗?”一本经书,一串佛珠就能抵债?她未免太过天真,她该付出的代价总有一天由他来讨回来。
“为什么你不肯正视这个问题,她也很后悔伤了心姨……”一只手迅速缠上他的脖子瞬间收紧阻止了他未完的话。
“心姨?她有什么资格后悔?你又有什么资格提到她?如果她真的后悔,你就回去告诉她我娘在地下很孤单,要她下去陪她!”充血的眸染着红色,那是伤疤被人揭开后的决然,错就是错了,做的再多也于事无补。
“快放手,快放手,你真要杀了他吗!”苏七娘显然吓的不轻,慌忙跑上前捶着他掐住邪洛的手臂,生怕他没把握好分寸,真的杀了邪刹国的君主。
“大哥,我赌你今天伤不了我。”坚定的语气透着一贯的从容,邪洛正对着他的眼说得肯定,那个在宫中与他相处了十多年的大哥绝不可能真正的伤害他。
他赌的是他们可不可能再续兄弟缘,筹码就是他这条命。
“是吗?你可以试试。”大掌再次缩紧,手背上浮起的青筋跳跃着似在呼喊它们需要新鲜血液来灌溉。
“求你,快放手,算我求你好不好,心姨的死与我们无关哪。”苏七娘已泣不成声,死命的拽着亓云魄的胳膊不让他继续用力,老天,谁来救救他们!
“不,有关,错只错在你们是她的儿女。”所以同罪。
“哦,原来七娘是你们的妹妹。”宾果,她终于理出个头绪了,估计跟后宫风云差不多。
恍然大悟的女音适时响起,让众人有一丝错愕的偏头看向喝着茶的南宫艳,她,她,她,她从哪弄来的瓜子在那磕!
“臭南宫艳,你是死人哪,不知道来拉一把吗!”妖孽,她绝对是妖孽,竟对眼前发生的暴力行为一切无闻无问,倒是对他们的错综关系感兴趣的很。
“放心吧,亓庄主的癫痫症隔段时间就要发作一次,过会儿就好。”真是鲁蛋一枚,对自己的弟弟也能下这么重的手,以后她都注意点记得别太惹恼他。
“兰艳儿!”不满的吼声含着无奈,他伸直的胳膊不知该放还是该保持原样,瞪着不把他当回事的南宫艳。
苏七娘想笑又不敢笑的猛咳几声,哭花的妆让她的脸看上去戏台上的戏子差不多,青一块红一块的,手中的鹅羽山扇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扔在了地上,上面的脚印似乎跟某个坐着的人非常相似。
“大哥,你的手不酸吗?”可他老仰着的头酸哪。邪洛对着南宫艳邪肆一笑,她已给了他太多惊喜,看样子,能不能拿到回梦玉已不重要了。
“带她离开冷魂庄,再有下次,你休想活着走出去。”他猛地抽回手却依旧板着脸,苏七娘滴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让他有丝后悔,的确,他们是无辜的,杀了他们也得不到娘的半点宽慰。
“大哥……”苏七娘的话里带着恳求不愿就此离开。从小体弱多病的她向来不讨喜,是他们为她撑起了一片天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可如今,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离开这儿,你不会希望龙城受到伤害。”他冷酷的搬出龙城断她的念头。
“你才不会那么卑鄙把龙城牵连进来。”苏七娘嘟着嘴说得肯定,从他肯松开二哥就可看出来他磊落的不伤及无辜。信任,是与生俱来的。
“容我打个岔,龙城又是谁?”体谅一下她这个旁观者嘛,好歹也得做个简短介绍。
“兰艳儿,你的好奇心太重了。”亓云魄低声警告不愿多谈,他并不想把她拉进他们的是非里,知道的越少,将来就越安全。
“我知道,以我跟亓庄主的关系实在不应该问的太多,我会检讨。”居然敢给她脸色看,当她爱管么,要不是这事跟七娘沾点关系,她才懒得理呢。
“虚伪!”脸上仍挂着泪珠的苏七娘突然撇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大概指的就是她了,以退为进的招数被她玩的炉火纯青,她需要向她学习。
“七娘,我发现你对我相当不满意。”嘴巴一掀一掀的当她是聋子听不见啊,这个笨丫头难道看不出她是在帮她解围吗。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我哪敢。”略微提升的音量却透着明显的不满,刚才也不知道帮忙劝劝,万一大哥真的错手伤了二哥怎么办。
“你可以说的再大声一点,我有点耳背。”状似无所谓的南宫艳掏掏耳朵,态度傲慢的让人想抓狂。
“够了,冷魂庄不是让你们闲话家常的地方。”听不下去的亓云魄回身看向两人,“还不走吗?”他不介意亲这送他们一程,他的脚力向来很好。
“没有借到回梦玉我怎么可能离开呢。”重新玩起玉笛的邪洛恢复他的招牌痞样,脾气发过了,他应该不会突然化身为勾魂使者妄想夺他性命了吧。
“哼,你拥有的珍宝还少了么,竟也学人迷信打起回梦玉的主意。”相信那些大臣们每天进贡的古玩珍奇足已淹没一个湖。
“不是他要拉,是娘,她想通过玉见……”
“玉儿!”可他的阻止已来不及。
“你说你要借回梦玉给那个女人,从我这儿?”微迷的双眸射出阴狠之色显得咄咄逼人。
“她……”该死的,他早就知道这个理由不但说服不了他,更会让他怒火冲天。
“她要做什么?她想见谁?是在地下掩面哭泣的我娘吗?”刚压下的熊熊火焰再次重燃,从他眼中迸射出的怒火可以将任何东西烧为灰烬。
不,绝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成全她的愿望。
“你该看看她,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争权夺位的女人了,你认为终日在禅房念经忏悔的人还能有什么妄念吗?”纠结的眉显示出邪洛的烦躁,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是陪他度过童年的亲大哥,一个是待她如母的温柔女人,他该如何取舍?
“告诉她,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毁了玉也不可能让她——称、心、如、意。”带笑的唇角却显得残忍,复仇是从不曾间断的念头,它只会根深蒂固,却绝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如果南宫姑娘同意了呢?”他分明是在捻老虎须。
“公子的幽默感果然跟你大哥差不多,我看起来像冤大头?”瞎了他的狗……恩,双眼,干嘛把她拖下水,她有空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是三个姑的亲戚有闲情管他们家家族恩怨。
“南宫姑娘只要答应出借回梦玉,我保证可以完成你的三个心愿。”这是一个君主许下的承诺,君无戏言。
三个,心愿?
给她一台电脑行不行?
她亲自选购的钢琴能不能变给她?
把她家车库的小喜美空运给她行不行?
“好,第一,我要你先帮我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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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