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妆(1 / 1)
“你不是说她很快就会醒?”庸医。
“呃,也许,她累了,想多睡一会儿呢。”汗颜哪,他明明已经将她从鬼门关那儿拉回来了,哪知道她大小姐死也不肯睁开眼,是怕丑容吓人吧。
“半柱香,半柱香后若再无起色,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他说到做到,无能就不该逞强,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呵,是是是,我是被你吓大的,放心吧,她丑的连阎王都不……”敢收。
呼,幸亏他闪的快,否则脸上准会多个拳头印。
“别再让我听到半字污蔑她的话。”亓云魄收回掌风冷言警告道。没人可以在他面前伤她,即使在言语间也不行。
“说老实话,你的品味还真的有待商榷。”他怎么横看竖看也不觉得那张脸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大动肝火差点毁了他的俊脸。
“她的美只为我展露,你如何窥伺?”她是他遗落的那颗心,填满他日益空虚的生命。那种感觉来的迅速,让他无从深究所谓何来,只知道,他的生命因她的出现而完整。
“你,当真是亓云魄本人?”不会是乔装的吧,这么恶心的话他居然也说的出口。
诡异,诡异,相当的诡异,他曾错过了什么?
“你要验明正身?”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取过下人递上的丝帕为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呵呵,我没断袖之癖。”他还是比较中意美女。狄修斯略显尴尬的摆摆手。
“门在你身后,不送。”到时她若还不醒,他会亲自砸了他神医的招牌,天崖海角决不轻饶。
“喂,你好歹尊重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她早就升天一命呜呼了。”过河拆桥未免也太快了点吧,他又不是阿猫阿狗让他挥去自如。
“你在邀功?一本紫逍诀满足不了你吗?”亓云魄凉凉地回他一句,它的价值已不是用银两能衡量出来的,多少人为了它挣的头破血流。
“嘿嘿,我只是想等她醒来嘛,你确定已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他问地邪恶。
“这——,除了他之外,其他都退下吧。”一群眼不见为净的废物。
“是!”
偌大的房子顿时只剩下三人,一个重伤昏迷者,一个细心呵护者,以及一个等看好戏的旁观者。
一丝极其细微的呻吟让两人连忙凑上前查看,这见佳人双眉紧锁,口中似乎还在呓语着什么,额上的薄汗越加明显。
“不——”南宫艳突然坐起发出一声怒吼。
他们怎能全都离开她?
就在她睁眼坐起的刹那,遮盖左脸的发丝滑落,露出完美无暇的清雅面容,一双盈满珠泪的翦翦水眸如盛夏星空璀璨夺目,这一刻,她俘虏了两颗非凡男子的心。
谁说她丑?除却那道伤痕,她有着惊世之美,恐怕洛神在世也要羞颜三分。她的美,美得轻灵,美得毫无杂质,像是遗落人间的出尘仙子,一身灵气融入傲骨,冷眸微睨像是看穿七情六欲无人能在她心里扎根。
南宫艳抬眸,看到是两张怔愣的脸,还有他们的穿着?
“关洁呢?如此阵容让我怎么担当的起。”她居然还是没有死,还是被一个人留下,只是,用的着出动“古人”来欢迎她历劫归来么?
她似乎睡了很久,但又好象刚刚睡下而已。觉得刚睡,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才闭上双眼,临死前表姐的错愕表情仍然清晰。觉得睡了好久,是因为她好像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她最不愿想起的过去,还有一个陌生女子凄苦的一生,她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自己能深刻感应到她的悲哀与绝望。
是梦是幻,她已无法分辨。
“关什么?”亓云魄哑着嗓子问道。那好象是个男人的名字,她已嫁人了么。
“关洁,雇佣你们的那个女人。”虽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可直觉想到整出这个恶作剧的人只有她。看这间房子和两人身上的衣服,应该价值不菲吧。
雇佣?女人?
“狄修斯,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撞伤了脑子,而他竟没察觉到。
“呃……,这位姑娘,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坠崖的吗?”不可能,他这个神医怎会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呢。
如此佳人,他定能还她一个健康身体。
“坠崖?”她有片刻的闪神,一股不祥之感迅速串遍她的全身。
“是,就在赤沫崖出的事,身上有多处伤痕,而且你的脸——”后面的话他难以出口,美人多娇,如何承受毁容的打击。
“我的脸?”她像是鹦鹉般重复着他的话,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
没什么不同啊,值得他们如丧考妣吗?
“呃,是另一边。”亓云魄咽咽口水说道,如果她想,他定会为她找到灵药,让她重复美丽。
“另一边?”她犹自反问,抚上另一边的脸,凹凸的触感犹如她公寓下的鹅卵石路,这让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个梦。
那,真是个梦吗?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治好你。”他只要在取来兰珠草加上庄中现有的药材定能配出治疗她伤疤的药来。狄修斯急迫到保证,不忍见到佳人落泪哀伤的样子。
只是那一眼,他听到心沦陷的无奈。
想他堂堂南伽国王爷,一生阅女无数,周旋在众多红粉中却从不留情,但如今,只因一眼,他竟心不由己刻满那张半毁却仍美艳的脸。
“给我镜子。”
“这——”无人敢回应她的要求。
“要我亲自拿?”
“不,不,不,去把镜子拿过来。”
“喂喂喂,为什么——”是我?狄修斯被他瞪得吞回未完的话,从隔壁的房间取来铜镜递给她。
镜面一扬,一道狰狞伤疤突兀的横在她半张脸上,而这——
是谁的脸?
为何与梦中的她如出一辙?
南宫艳猛地抚上小腹,竟发现那没有痛感,怎么可能,她明明挨了表姐三刀,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如今的她,到底是谁?
“不用担心,我是神医,请相信我能治好你的脸。”将她的怪异举动当成接受不了自己毁容的狄修斯急忙解释,倾其所学也定会还她无暇面容。
“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需要肯定的答案来解除心里的困惑。
“冷魂庄。”
三个字如一注冰水将她彻底推入无底深渊,是老天开的玩笑么,还是她掉进了历史的洪流?
猛然之间,她想起了梦里的结局。
“阳寿未尽,速速还阳。”这一群小鬼是怎么办事的,竟将仍有阳寿的幽魂带回地府。
阎王殿上冷面阎罗朱笔一挥,四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双历眼不带感情的低睨殿下站立之人,无波动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不!”一道清冷女音夹着果断的拒绝。
人间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地,死,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那些因她而丧命的人夜夜入梦,让她已不堪承受,在崩溃之前,她由衷感谢表姐的成全。
对于她,她没有恨,一点都没有。
不?“大胆幽魂,这里岂容你放肆,若再不还阳,休怪我让你魂飞魄散!”他的命令无人可以反抗,他就是地府的法。
“那就让我魂飞魄散吧。”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南宫艳,她亦再不用为这身臭皮囊而自责,也许,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你可知道你还有六十年的阳寿?”凡人贪恋红尘,至今仍有人妄想寻得长生不老之药,为何她放的六十年不要而执意求死?
六十年?她要再孤独六十年吗?
“如若对我仁慈,就让我毁灭吧。”生无可恋是她的悲哀,更是她的命。她认命了还不行么,只要别再让她面对死亡,其实,她早就死了,在那年的大火之中跟随双亲葬身火海,活下来的只是南宫艳的承诺而已。
“这里岂容你说的算!别在罗嗦,快随四鬼还阳吧。”不可否认,因为她的容颜令阎罗也多了丝宽容,不忍真见她如烟消逝而规劝道。
“不!那里不是我的人间。”冷硬的女音依旧坚决。活着是对她的惩罚,人间则是她的炼狱,她岂会笨得自投罗网。
“别再一意孤行,再不离去,你就再无返回可能。”后面还有八千多条冤魂等着他审判,他可没多余的时间跟她耗。
“不。”仍是那一个字,却足以表现她的决心。如今地府竟成了她的救赎地。
“大胆!”阎罗怒目圆睁,看向她的眼充满利气,顽劣之人不值得怜悯。“四方,将她七魂六魄打入幽冥池!”
“且慢!”苍老的声音破天而降,一个白胡老人凭空出现阻止了阎罗的判笔。
“月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当他的阎王殿是三教九流之地吗。
“那个,嘿嘿,我带来上好的琼浆玉液哦,还是偷太白金星那老儿的呢,特地下来找你尝尝的。”
说来汗颜哪。他的小徒弟红娘只不过打个喷嚏而已,结果将几对人偶上的姻缘线弄的一团乱,结中有结,而怕他责怪的她将弄错的几个人偶胡乱塞到供桌下企图掩盖证据。他糊涂啊,居然在几天后才发现这个糊涂蛋闯下的祸。可仙界一天,人间已千年,所以才造成了几个人的坎坷命运。
如今,既已查明,他就不能再糊涂下去。
“明说你此行的目的,别想蒙混过关。”阎罗偷偷的咽咽口水,两眼紧盯着月老腰间的酒壶。
“还真是瞒不过你的金眼。”月老笑着打哈哈,思索着该从哪说起。“别再让她回那个世道吧。”
“你想插手我地府的事?”上次偷喝了一口太白的私藏,那个香啊,至今难忘。
“以人换人吧。”将两个同等命运的人错位,回到完全不属于他们的人间或许会有另一个结局。而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她们的造化了。
以人换人?“说清楚。”
“刑嫫玉就是南宫艳,南宫艳亦是刑嫫玉。”交换个身份,然后再活出另一种精彩吧。
“什么?你胆敢公然犯天条?”他真是好大的胆子,还妄想拉他一起趟这池浑水。
“什么犯不犯的,再说了,你私将阳寿未尽的幽魂带回阎王殿就不怕玉帝责难?”见他微缓了脸色,月老继续游说,“玉帝忙着呢,没时间管你地府芝麻绿豆的小事。”担任仙职多时,还能不让他们偶尔犯个错吗。
“这……”阎罗敛眉思索着他的话。
“别在犹豫了,等太白金星发现了,我们就别想喝一口了。”月老一挥手结束这个话题,转身看向殿上的南宫艳,“忘了过去,重新活一次吧。如果忘不掉,就当自己做了个梦,现在才是梦醒之时。”
一句话,定了她的生死。
生死簿上又添一笔,一双求死灵魂得已重叠,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生的页被重新翻开。
一曲鸳鸯谱,
点点两颗心,
情定三生石,
只因乱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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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努力每天一更,请大人们也要辛勤敲键盘,我等着好的建议呢。
你们动动手指的几个字,是月儿的涌泉之恩啊。
闪~~~~~~~~~继续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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