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暗中的嘴唇（1 / 1）
重生安排母亲和胡住在自己的寝室里，自己则和小小一起睡。备课完毕，重生伸了一个懒腰，准备睡觉。小小早已经在被窝里躺下了。
电话响了。唱的是我能否请你再跳一支舞。是重生的电话。重生正在洗脚，而电话在床上，小小便帮她接了。
喂，你哪位……哦，是您呀，安主任……哦，她在洗脚……要谈工作？在哪里……哈啊，好好好，我帮你转告。放心，工作至上嘛，她肯定会去的撒。好了，就这样了，再见。挂了电话，小小带着神秘的笑，重生，你走桃花运了！
重生撇了撇嘴巴，算了，让给你吧。人家是有老婆的好不好。
是么？哪里来的。我们同事好多年了，不会吧？小小吃惊不小。怎么可能？
他自己说的拉。
哦。小小疑惑之余，还没有忘记传达留言，安主任叫你出去，到办公室有事情，是工作上的事情。
重生瞪大了眼睛，这会儿？现在？立刻？马上？
是啊。小小反问，有什么不对么？
你脑袋进水了吧。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谈什么工作？什么工作不能放在明天白天说？要黑灯瞎火的谈？这也太离谱了吧？
小小呵呵的笑起来，重生，你也怕色狼呀？
重生狠狠的瞅了她一眼，你别给我说你不怕。说完，使劲的把水泼出门外。然后在床边坐下。小小，你说，我去不去呀？
这个么，就要看你自己了。停顿了一下，有讨好的说，我有点小小的建议，仅供参考哈。如果你不打算在这个学校呆下去了呢，就不用去。如果你想长期在这里呢，就得去。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就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呀。谁叫咱是平头老百姓呢？是编制的还好，你可以不安逸我，给我小鞋穿，可每个月工资是共产党在给，你总吃不了我的。最多就是在评什么东西的时候你卡我。可我们不是编制的，要看人脸色吃饭。工资是学校在给，你不去怎么行？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重生，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看见重生的西班牙亲戚后，小小在对待她的态度上有了质的改变。没有哪个是万事不求人的撒。说不定以后自己有求于重生呢。所以，马上就有了近似于讨好的真诚。开始像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为她着想。
可是，我总觉得不象谈工作这么简单。因为这个借口实在很烂。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是借口。
重生不屑的说。
小小来了兴趣，那你说，安主任想干吗？他的企图是什么呢？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小小托着下巴，说，重生，还是去吧。
为什么？
因为我们私下聊天的时候，他说过他喜欢你。小小在非常时刻，还是出卖了安然。就凭这一点，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即便他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谅他也不敢乱来。也就想想而已。
重生说，那我岂不是成了他意淫的对象？切。真是恶心。
呵呵。这个就不知道了。
重生有点反应迟钝，他喜欢我？没有搞错吧？
小小惊觉要是重生跑去问安然的话，那自己之前所有的经营都会付诸东流。那岂不糟糕。安然一定会让自己裹了铺盖走人的。小小立刻寻找挽救的话。还好她脑袋转的快，马上接着补充，呵呵，你知道他一向吹牛吹出名的。他的话十句有九句半都只可以听而不可以相信。至于真假，就要你自己去判断了。你觉得它是真的就是真的，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
哦。重生打算去晃一趟，看看安然想搞什么名堂就回来。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嘿嘿，小小，你说，要是我叫救命了你会冲出来不？
你思想杂那么复杂呢？会拉！小小觉得很好笑，白了她一眼。哪里会有那么严重。真是夸张。看着重生出去，她重新钻进被窝，开始想象安然和重生的“约会”。肯定比较精彩。心内十分期待。才几秒的时间，就听到开门的声音。这样快就回来了？还是改变主意了？
小小还没有来得及问，重生就笑道，真是抱歉，没有吵到你吧？我忘记带手机了。重生拿了电话就出去了。
安然在办公室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样子。在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却所有机会的时候，胆子反到大了起来。他要面对重生，看着她的眼睛，要求她留下来。重生原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可是，不是有句话叫做，人定胜天么？可是，地震中人们不是也没有改变灾难么？安然胡思乱想着，情绪焦躁。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安然意识到是重生来了，立刻调整了表情，换了一副很安宁的神情。转过身体，面向门口。当重生出现在门口时，安然微笑，重生，很抱歉，这么晚还叫你出来。他指了指离自己不是太远的椅子，请坐。如果他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叫重生坐，重生肯定会反感的。他感觉自己的微笑不太完美。脸部肌肉有些僵硬。看上去肯定傻傻的。
到底该怎么样开口才好一点呢？安然还在寻思的时候，重生却先开了口。安主任，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就想和你聊天。
重生站了起来，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吧，好吧。
安然着急起来，别，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会用最快的速度。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放心。好么。
好，你说。是关于我工作做的不好么？还是要开了我呢？
安然摇头，不是这样的。是……我想知道，你是否要离开学校了？因为学生的课不能耽误，我想，如果有这个意思的话，你要提前告诉我。我才好做安排。
重生淡然一笑，我妈妈有这个意思。她要我去帮她经营事业。可是，我也正在考虑当中。这么长的时间了，我的学生虽然不是很聪明，成绩不怎么样，但是，我对他们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而且……重生没有接着朝下说。其实，在讲台上，重生除了把它作为一份职业，还把他当作了缅怀和感受金鸿的舞台。站在讲台上，她又回到当年，自己在下面用单纯而崇拜的眼神跟随金鸿。仿佛他就在身边。有的时候还会听到他的呼吸。明白那是幻觉，但是，心里是无限欢喜。她沉迷其中，已经深重，已经有固执，甚至是信仰的成分存在。原来也可以这样守侯一个人。以沉默而隐蔽的，安全的方式。
安然拿出烟来抽，吐出很多烟雾把自己安全的隐蔽，才缓缓的说，可以留下来么？
恩？重生有片刻的茫然，你是在以上级的姿态命令我么？
安然立刻站了起来，不是不是。语气非常的激烈。但是重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是请求你。
请求？重生感觉自己大脑有点混沌。
是的。安然很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好象命运面临抉择一样。具有历史性的时刻。
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呢。重生呢喃。
这句话好像从深渊外射进来的一束光线，代表了所有的希望。潜伏了许多的可能。安然好象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惊喜。说话的声音居然有一点颤抖。重生，请你好好考虑。我知道你对这里是有感情的。这里虽然穷，但是，感情淳朴。还有，学校也舍不得你走。其实，你很优秀。真的。见重生没有说话，安然有加重了语气说，真的。是真的。你很优秀。不比我们编制的差。
重生说，我从来就不在乎是否是编制的。有不屑的成分在里面。平时，学校对代课的老师就不是很重视，对他们就好象对待那个门卫一样，冷淡而有下意识的区别。如果以是否是编制来衡量一个人的能力的话，重生想，那我肯定会立刻离开的。很多人都说学校当老师其实是最适合女孩子的职业，因为那里人际简单，不复杂。在重生到来后才发现这个说法其实是相当错误的。一个集体就是一个社会。都有诸多相互制约的复杂因素存在。如果没有，它就会失却平衡。桃花源是不会有的。太理想花的构思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那你在乎什么？
在乎什么？重生淡淡的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好好想想。安然急促的说。大步走到门口，说，走，回寝室，睡觉。你躺在床上慢慢想。
呵呵。重生站了起来。
安然一下子突然关了灯。顿时周围一片漆黑。他反锁了门。这样是否更有思考的灵感？
重生心里有点害怕，但是还在装坚强，勉强笑道，神经！快开门出去拉。
我给你讲个笑话了撒，忙什么，可以帮助你做选择。
静观其变，也是方法之一。重生摸索着坐下，好，你讲，我洗耳恭听。
安然慢慢走过来，在黑暗中，准确而迅速的捕捉到重生的身体。
重生在瞬间剧烈的害怕，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在无声中与他对峙。安然低声吼道，我一定要你知道你在乎什么。你这个妖精。毒辣的女人。冷血的动物。从来就不爱别人。你懂得什么是爱么？你到底有没有感情。我憎恨你。带给我光明，却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幻觉。我讨厌幻觉。它是致命的无声溃烂。你要为此付出代价。重生，你是个妖精。
安然把重生压倒在办公桌上，桌子上的本子和书掉了一地。他大力的拧她的皮肤和肌肉。指甲都深深陷了进去。他用力的咬住重生的嘴唇。他害怕她会大声的叫。
结果，没有。重生安静的任凭他折磨发泄。她在疼痛之中睁大了眼睛。看见自己的灵魂安静的漂浮在空气里。周围有颓败的花朵。翅膀无力的垂落。有细微的羽毛在飘零。但是眼神凛冽。她听到10年前从父母房间发出的暧昧的声音。父亲的粗鲁的脏话。原始的情欲。在哪个时候就被抛弃。她恶心男人的情欲。认为是它毁灭了家庭的完整。毁灭了她的温暖生活。让她的记忆流离。从小就记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从来不对任何人开口需索。惟有沉默。这是独自用力生活下去唯一的方式。
在和林西做爱的时候，她是安静的。林西对她很好。她把它作为一种报答的方式看待。
而现在，和一个男人如此疯狂的相互对峙，是否灵魂在宁静的生活中扭曲了。重生并不喜欢这个没有棱角的男人。自负的成分太重。在狭小的世界生活久了，就以为自己的过去还是辉煌世界。以为自己还是那样有见地。重生讨厌脱节的理解。
重生大力推开安然，安静的说，放开。我要走了。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说，给我说，你到底在乎什么？说！说！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安然抓住她的肩膀，几乎把她骨头捏碎。他想要看见她变成碎片。血肉模糊。眼睛里面流露出忏悔和泪水。她要她屈服，他要看见她低头。他想要看见她想自己的身体。妩媚的求自己去上她。风骚的脱光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而他最大的享受，就是将这完美的身躯一刀一刀的切割。看着血液流淌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欲望从何而来。
重生终于哭泣起来。你弄疼我了。
安然低下头去亲吻重生，冷冷的说，我只是不想一个人疼痛。这种感觉太寂寞了。我承受不了多久。重生，我要你和我一起疼痛。这样我可以得到深刻的抚慰。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从来不正视我的感情。你轻蔑我高尚的爱情，你这个自负的城市女人。安然突然用力的咬了重生的嘴唇。有腥甜的血液流淌出来。说，说你爱我。
长久的等待已经彻底摧毁他的理智。大学时代还在描述自己的妻子一定是个温暖，美丽，干净，明亮，才华的女神。可是生活却让他没有选择。梦想被困在山洞里。他没有能力调动自己的工作。也没有勇气离开这里。虽然贫乏，但是有稳定的工资。轻松的工作。而且已经是主任了。他不确定自己还有能力在繁华的城市里得到体面工作。朝九晚五。他已经马上30了，已经过了拼搏的年龄。血液再也沸腾不起来。生活就这样被套牢。对爱情的信仰在坚持中变形凋零。他的爱情本来是一条鱼，应该在水里幸福游弋，但是被强迫扔在阳光充沛的沙滩上。他一定要在自己最后一次呼吸中爆发。而此时到来的重生就成为他错觉中的出口。
可是，我不爱你。重生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在黑暗中坚定而不屑的散开。
为什么。为什么。安然爆发出恐怖的吼声，低沉而绝望。
因为，我不爱你。就这么简单。重生轻轻的笑起来。稀薄的笑声在充满血腥的空气里弥漫开。她舔着嘴唇上流淌出的鲜血，微微的笑。有被深刻抚慰的满足。原来，自己吞噬自己的感觉如此美好。辛辣芳香。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你喜欢一个人就要求得到么？就要求别人为你付出么？永远也不会有收支平衡的爱情。如果是这样，那谁来为我将近8年的青春买单？我也是那么的爱他啊！那么用力的爱着，用力的爱着……
重生从安然身边走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飘越远。可是他爱我么？他爱我么？他爱我么？呵呵……
稀薄的笑声像重磅炸弹一样，将他的意识狠狠撕裂。巨大的疼痛袭击了他的触觉。他忍不住哭了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时光流转，那是重生刚来到学校的时候。他看见她美丽的白色衬衣，微微的泛着光环。神情淡然悲凉，眼神灰暗。原来，她早就已经残废了。
疯了，都疯了，怎么都疯了……安然低低的哭泣。压抑的哭声加剧了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