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死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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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夜阑殿,夜未央,月正浓。
拜过天地的新太子妃被安排在了最靠近王座的左边。
阿雾紧锁娥眉,双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袍中,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只是手中的东西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看着身边春光满面的太子殷琪,她知道,她在等殷琪的一个命令。
耳边,不知所察的时候,殷琪淡淡的飘过来一句话,让她不由得一动。
“恭喜皇上大喜,喜得天女入皇室,据闻太子妃不只是天朝奇女,而且一手曲艺技艺精湛,不知可否趁着太子大喜,由太子妃凑来听听,也好让臣等一饱耳福呀!“不知道是那个官员起哄,向一脸浅笑的皇帝进言。
“哦,太子妃还有此等秘技,那快快让众卿家一饱耳福呀!”端烨皇帝眼底除了笑还是笑,只是看着这里左边的阿雾的眼神有变得幽暗了。
阿雾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所有人,,咬牙切齿道:“遵旨!”
阿雾便曲膝斜坐,从怀里摸出,那支不知道远久到何时,由人骨雕成的骨笛,理顺了织锦的水袖,笛子轻盈的凑到唇边,手指轻轻一捻,绕梁之音便如春水般潮汐每一个人的灵魂。
坐在龙座上的端烨皇帝显然的被笛音一怔,循声望去,正对上阿雾眸光盈盈的火目,他竟不顾众大臣的面,惊然的站了起来。
阿雾不由得低眉,暗中生叹,富贵荣华,到头来不过本是一场空,何必尔虞我诈令人生叹呢。
“你,你对朕做了什么?”端烨皇帝大为惊讶地问道。
围在龙座前的十多个侍卫一听皇帝话音不对,已经围拢了来,长矛长剑,都对准了阿雾。
端烨皇帝沉声道:“放肆,退下,太子妃干了什么就让她自己对大家说吧。”
没想到那些明晃晃的刀尖不仅没有移开,反而分了一大半的对准了说话的端烨皇帝本人。
“放肆!你们要造反吗?”端烨皇帝又惊又怒。
那些侍卫没有说话,也不敢与端烨皇帝的目光对视,而从阿雾旁边站起来的殷琪,对着端烨皇帝拱手,:“父皇,儿臣得罪了。”
“太子?”端烨皇帝惊讶地看着阿雾身边的太子殷琪,状似,忽然间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用盅笛之音控制人的行动能力,想来太子的是篡位吧!太子也太心急了,今天本就是你大喜的日子,见了血,不怕不吉利吗?!”
太子殷琪叹息了一声:“父皇,帝位本就是不祥之物,父皇也莫怪儿臣,要怪也得怪父皇打压儿臣,让儿臣不得不出此下策,儿臣如此忍辱负重、、、、、、、、只要父皇签了这退位诏书,那今日便不只二喜,便是三喜临门。”
端烨皇帝沉默了半响,才开口:“原来皇儿一直认为朕在打压皇儿。”
殷琪身边的小太监捧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圣旨,:“父皇,这样对你,对儿臣都是最好的结果,儿臣接位,父皇不就可以颐养天年,做个闲云野鹤的太上皇了吗,儿臣答应父皇,儿臣会好好奉养父皇的。”
端烨皇帝看着他,装作百思不得其解:“你本就是太子了,只要假以时日,皇位迟早是你郎中之物,,背上一个篡位的罪名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殷琪脸色施然,淡笑了一声,“父皇,哦,不,皇叔,要是我真是皇叔的儿子,皇叔对我但凡有一点真心关爱,侄儿也不至于如此。”
原来如此,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恩怨呀,众大臣都在心里打鼓,这太子自称皇侄,看来必是亲王之后,但是全天朝上下,便只有端烨皇帝大婚之日便暴毙了的三王爷,歏鸿,难道说,当年由皇后亲生,的太子不是皇上的种,而是三王爷歏鸿的遗腹子?
“好、、、、、、好、、、、、、,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呀!”转眼,狠狠的瞪了瞪瑟在后座上的皇后,连声大笑了几声,“只是即便是我同意退位,恐怕有一个人也不答应吧!”
“谁?”殷琪发光的眼瞪向大殿上的所有权臣,但凡目光所及的地方,下臣无不避其锋芒,自动的晃到一边。
端烨皇帝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对着安静站在殷琪身后的阿雾说:“很可惜,原本打算将解药给你的,只是看来终究你是不能留了!”
阿雾从殷琪身后站了出来盯着端烨皇帝的眼睛,炯炯的看着,:“你原本便没有打算要让我活下去过,天下无解的蓝孔雀,怎么会有解药!”
她这话一出,殷琪在脑海里大概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脉络,难怪事情比想象中来得容易,这眼前的男人才是将所有一切都算计在内的人。
耳边传来宫人逃窜尖叫肆意的声音各种各样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这时的殷琪不由得睁大了眼,,血腥从大红的宫室外婉转的抛洒进乾清宫大殿,入目的不再的喜气的红,从前仿佛犹如圣地的郁金香色,变得满眼的红,飞溅四处,涂满墙壁的猩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越靠越近,各种各样的死状,呈现在殷琪眼前尤比阿鼻地狱还来得恐怖。
看着地狱般的场景,殷琪依然冷面的站在端烨皇帝的面前,手里紧握住的是阿雾冰冷的手腕,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不远处,传来了军靴踏过尸体的脚步声,殷琪影在袖口里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他深知,他已经败得彻底,那个一直藏在最后的人恐怕已经来了。
脚步声愕然截止,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大殿前,绿色的长衫随着清风飘落,虽然殿中的大理石上铺满厚厚的一层鲜血,可是,那翠绿的衣裳,却半点不沾污。
他就是十三皇子,孟圆月!微挑的凤目,殷红的薄唇,妖艳的几近邪异。
在他身边却站在一个手持弯刀,杀戮与血腥醉红了眼的云歌。
殷琪冷冷的盯着孟圆月,咬牙切齿的大骂:“云歌,你这个叛徒!”
“是,云歌确实是叛徒,不过,他只背叛过你,却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孟圆月微笑这面对着殷琪的指责:“你是皇后与三王爷所生的儿子,这天下本就没有你染指的权力,所以,你所得到的东西原本全都应该是我孟圆月的,为了逼你反叛,我只有选择欲擒故纵,牺牲了云歌的女人,让他得到你的信任,才能让我有机会扳倒你。”
“疯子,那她呢?她也是你所牺牲的女人之一吗?”
殷琪冷冷的将阿雾扯道面前,用剑抵住她脖子,冷声的问道。
“哼,一个将死的妖女,死对她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孟圆月轻蔑一笑:“如果你要提前终止了她的痛苦,那你是在帮她,她会感激你的,殷琪!”妖艳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让然忍不住背心发麻,止不住的心寒。“卑鄙小人,孟圆月,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冷冷的一声,让所有的人都将视线落在了乾清宫宫室的横梁上。
阿雾不可置信的抬头,“赫连鹰!”一眼看去,赫连鹰高大的英姿,赫然飘入眼底,只是,转念,闪光的眸子便暗淡了下去,他来得最不是时候,反倒是自己连累了他赫连堡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性命,到底,自己是无颜见他的呀!
“雾儿,怎么,见到我不高兴?”赫连鹰从宫梁上跳了下来,手握精钢长剑,状似想让阿雾轻松调皮的说道。
“对不起,鹰,害你无家可归了!”阿雾青涩的眼,绕过对持的众人,递到赫连鹰身上,徒留下一抹愁云惨雾,叫赫连鹰揪心,让孟圆月邹眉,让殷琪色变。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呢?”赫连鹰边说,边一如散步般随后解决掉阻碍到他亲近阿雾碍手碍脚的人。
“啊--------!”阿雾直觉腰间一紧,抵住自己脖子的剑入了皮肉几分,血珠子犹如断线的红宝石,扑扑的掉在地上碎成斑驳的残梅。
“放开她!”赫连鹰眼中有着盛怒,对着殷琪暴吼道。
殷琪仿佛未曾听见般的径直搂着阿雾的腰,:“在夫君面前,爱妃最好自重点。”他看到她与赫连鹰之间热络的视线,几乎要殷琪发疯了,他不想她与任何一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她是他一个人的,她是他的妻子。
妻子!?
想到这个词语,殷琪微微邹眉,原来他是爱上了这个女子啊!
想道如此,殷琪不由得松开了挟制阿雾的手臂,眼中飘过一抹决然在她耳边轻轻吐露了一句话语:“活下去,我爱你!”
阿雾闻言,不由得呆楞了,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殷琪推开,狠狠的摔进了赫连鹰的怀里。
而殷琪手持着长剑直直的朝着端烨皇帝的心脏刺了下去。
诡异的端烨皇帝一愣,随后却是一笑,挟持住在身边一直无语的皇后,递上了殷琪锋利的剑尖。
殷琪迎上母亲绝望的眼,心中没来由得恐惧,手中的长剑“叱”的一声递了进去。
“为、、、、、、为什么、、、、、会这样?”跪坐在地,一声一声的丛复着。
如云的发髻也松散开来,端庄的皇后依然绝美的脸上勾起一抹微妙的笑。
“皇上,你说过,要臣妾付出所有,偿还歏鸿亏欠你的东西,臣妾做到了,也厌倦了!”
四个字,云淡风轻,在殷琪听来,无疑是晴天霹雳。
“娘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该欠我们的是他呀!?”
“孩子,该还他的是我们,”皇后抓住殷琪的手,缓缓的靠进殷琪的怀里,凤袍加身,无尽的尊荣,却说不出的荒凉,胸前的血口子源源的溢出嫣红的血液,脸上却露出犹如樱花般灿烂的笑脸,殷琪悲痛欲绝的低头,将那抹笑颜记住心头,但是诧异的低头,怀里的那抹笑却迅速的消退眨眼无踪,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娘呀--------不要!!!!”狂乱的抱紧怀里渐渐冰冷下去的身躯,殷琪黑眸瞪着端烨皇帝面无表情的脸。
“狗皇帝,我们一家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她?”
不过他的疑问,换来的却是端烨皇帝冷的让人心寒的冷笑
要问,便道地狱鬼府去问你父王吧,殷琪,上天是注定留你不得的了。“”
“来人,立刻将太子就地斩-------立---------决!立即执行!”
“等等!”阿雾一声娇喝。
在端烨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阿雾已经猛地扑到他的怀里。
谁也没有想到,阿雾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所有的人看着她从端烨皇帝的唇上离开,看着端烨皇帝脸色铁青的瞪着阿雾。
“你喂了我什么、、、、、、、”端烨皇帝回过神来,他抓住阿雾的肩刚要逼问她,却徒然发现,全身的力气仿佛一夕之间消失了般,犹如渔网中挣扎徒劳的游鱼,失去了自由。
同时,发现刚刚还站在大殿里的侍卫,将军,太监,残存的大臣,包括孟圆月,赫连鹰在内,全都悄无声息的歪着头,面色依然,却眼神涣散的软到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端烨皇帝无法置信的看着阿雾。
“与其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不如这样冷静的看着你这个罪魁祸首先死去。”
“你根本没有打算让这里的所有人离开的吧,要不,燃在铜鹤里的熏香也不会有鬼迷罗的成分吧,师叔,最后的一场考验,由我们真正的对决不是更好吗?”阿雾会这样说,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阿璟临死时,告诉她的那个惊天秘密。端烨皇帝竟然是他们的师叔,当年端烨皇帝还是晋王歏华的时候,曾经化名云游至苗疆,拜师苗疆前任盅王,师承南宫飞烟父亲一脉,所以才会对毒理彼有研究。
“南宫雾,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端烨皇帝深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只要你将解药给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一分。”咬牙切齿的表示宽宏,他不能将南宫雾逼急了,谁知道她给自己吃了什么,他的命掌握在她的手里。
阿雾早就将端烨皇帝的本质给看透了。
站起身,真真的站在端烨皇帝的面前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是她至阿璟死后,起一次在这么多人前痛哭,哭得心都死了。
赫连鹰挣扎着站起来讲阿雾搂着怀里,突然觉得,阿雾身体很冷,冷的脸衣服上都凝结了细碎的小冰粒,不由得低头一看,却不由得吃惊,原来,阿雾的脸,唇,眼,全都蒙张了一层冰凌,脸闪烁出来的眼泪都带着冰晶的晶亮,连同地上的端烨皇帝在内,全身的反应也和阿雾一样,赫连鹰大叫道:“雾儿,你做了什么?!“
“冰盅,我要带着他到阿姆阿璟面前去恕罪了。”阿雾的手攀到赫连鹰的脸颊上声音遥远而诀别,带着一死解脱,与一丝期待,缓缓道:“我不能选择死亡,死亡却选择了我,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鹰还是忘了我吧!”阿雾话音刚落,玉色的肌肤伴着飞霜的冰寒,凝结成一尊最美的冰人,晶莹,美丽,有炫耀无比。
赫连鹰眼中闪过绝望,望着怀里人而唇边的那丝浅笑仰天长啸:“雾儿,等我,我随你去了。”
优雅的指尖滑过阿雾冰冷的玉面,滑过发丝,一掠而过,却突然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孟圆月眼底有着惊悟,殷琪眼里闪过落幕,伴着不知是谁的尖叫,却没有一丝鲜血,赫连鹰整个人向后倒了去,轰的一声,到是让他身后扬起一片的灰尘。
“该死的,一个个的就知道死呀死的,自杀顶个鸟,你们死绝了,看我怎么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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