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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叁拾陆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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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却都在暗中按照预想的、扭曲畸形的轨道向下延展。

三日后,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太子妃被发现在曜宫与皇上通奸。□□暴露后,太子妃弑子自尽。」

火麒府外悬挂起硕大的白色灯笼,每一重院落里都悬挂着凄凉惨淡的白色纱幔,让那庭院深深更难以一眼望断。

一场盛大的葬礼正在举行。灵堂正中,一个浓墨的「奠」字触目惊心。

「太子真可怜啊……第一个孩子已经没了,没想到这第二个也……」

「嘘……你懂什么!都说这第二个是死去的太子妃和……的孽种……所以太子妃才狠狠心杀了他的……」

「啊……果真如此?!咳……荒唐啊、荒唐。我们大昊,怎么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啊……」

她站在正中,打量着灵堂的摆设。逝者已矣,就不要再让流言蜚语随无辜的魂灵渡过忘川了罢。在堂前恭敬上了三柱香,心下不禁一阵哀凄。或许还有遗憾,又或许还有释然。

「三弟。」她闻声回转,全身缟素的修颀男子正站在灵堂的阴影中,飘飞的帐幔阻绝了她的视线,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朝她伸开掌心,太子的声音忽远忽近:「这是海棠要我还给你的。」

仿若没有听到前来吊唁宾客的抽气和窃窃私语,她怅惋地自太子手中接过那枚玉佩:「啊…没有想到最后,会是由大哥交还我……」一枚玉佩,又会将本已纷乱不堪的流言掀起几重波浪。愿仁慈黑暗的地母能永安这女子的魂灵。

看着男子仍旧残留着温柔的眉目,她轻声问道:「大哥,你现在,还常常吹箫吗?」

「……那支箫,」他低声答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

那年分别的路口,曾经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年各奔东西。世间千千万万的路途中,我走上了其中的一条,而你走上了与之完全背道而驰的另一条。

辰瞾五年十月,太子妃顾邱氏殁。同月,太子顾炀受封「宸亲王」。

随后,辰瞾六年二月,胡塞遣使求亲。

皇上龙体抱恙,未能亲自接见,仅委托宸亲王顾炀及公子莲于繁宫设宴,招待来昊的求亲使者、现任胡塞汗王旭日干之弟乌兰巴尔斯等一干人等。

筵席上,声色靡丽,极尽奢华。

酒过三巡,坐在上首的宸亲王开口对乌兰巴尔斯道:「本王得皇上亲谕:感于几位贵客千里迢迢跋涉而来,拳拳诚意,为表我朝与贵部永结为好,愿将我朝八公主玲珑配予贵部大汗,以……」

顾炀的话尚未说完,乌兰巴尔斯却断然开口拒绝道:「——不!」

与宴的群臣哗然。乌兰巴尔斯对自己极端的失敬无礼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满不在乎地在众人的纷纷讶然中径自道:「我们翻过不尔罕山,走了一千里;我们渡过龙驹河,又走了一千里。我们驱赶着牛羊跋山涉水,捧着金银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替我英勇的王兄求得他心上的人儿。看在我们对□□如此忠诚顶礼的份上,请□□皇上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地拿什么玲珑公主、来打发了我王兄如此一片真心啊。」

昔日的太子、如今的宸亲王微拈了拈下颌廉廉的髭须,沉吟片刻,才道:「这么说来,此次求亲,贵部大汗是有属意的对象咯?」

「不错!」这么说着,乌兰巴尔斯霍然起身,从酒案后走了出来。他径自从燕雀般纷纷惊散的歌伎舞女们穿过,从群臣们纳罕莫名追随的目光中穿过,来到人群深处一张格外奢华铺张的王座前。

众目睽睽之下,他单膝着地于王座前跪下,拔出腰侧的一把刀鞘上饰满瑰丽黄金、宝石的弯刀,姿态恭敬地高举过头,仰视的目光却极端放肆挑衅地道:「我英勇无敌的王兄、统治□□最伟大的王——泰赤乌的旭日干愿以此金刀为誓,迎娶大昊赤莲公主顾莲生为他的元妃——!」

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大殿上鸦雀无声,死寂得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斜卧于王座上的人儿终于慢慢抬起头来——屏息销魂,艳惊四座。胜雪的白衣,像一层淡漠若烟的月色轻笼于他无暇如美玉的身体上,边角以金丝银络精心勾勒的皇家纹章,则衬托着他高贵非凡的地位。几许及踝的缠绵青丝任性地流泻下王座,让他慵懒蜷缩的姿态平添几分妩媚。更无人敢直视那张勾魂夺魄的容颜。

微抵螓首,白衣少年倦倦地勾起撩人的眼睑,略启朱唇,却是两字——「葡萄。」

少年身旁的美姬这时仿佛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摘下手中葡萄喂入他口中;另一侧的侍姬也才记起自己的职责,将红酥手中的甘酿小心翼翼地呈至少年唇边。

美酒佳肴,又有软玉温香左拥右抱,少年似是惬意极矣地轻吐了一口气。直到这时,他才仿佛记起脚下还跪着一个大活人,用了散漫的眼角瞟去一眼——

那乌兰巴尔斯也确实是条汉子,保持这个姿势这么久换作旁人早就支持不住,可他仍旧纹丝不动。殿中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无声的较量。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公子莲才又懒懒地动了动身子。一只如冰雪雕琢的□□玉足,不小心自白袍下摆溜出,又引发一片倒抽冷气之声。少年却丝毫不介意,反而伸出那只精致的赤足,朝座下跪着的男子探去——

当被那光润微凉的足指触及下颌时,乌兰巴尔斯承认,他的呼吸有那么一刻确实是停滞了的。众目睽睽之下,少年轻佻地以足尖抬起他的脸,偏着头打量了片刻,这才发出一声恍然大悟了的声音:「噢……这不就是北征时,我的手下败将之一么?」

男子的呼吸又是一滞。

自从知道孤城一役他曾经轻视过、最后却让他败得一败涂地的公子莲,竟然是个女子时,他就迫不及待地向王兄领下了这个求亲的任务,为的就是好好地看清楚这个传奇的公子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从未败过的他如此狼狈,又能让从未将任何女人放在眼底的王兄如此魂牵梦绕。

他承认他是带着刻意挑衅的心理来的。可是在近距离见到她的那一刹那,还是无法避免地在她眩目的光晕中微微迷失了自己。可少年却没有再给他更多的时间理清自己混乱的心绪。

公子莲就地赤足站了起来。颇为恣意地伸了个懒腰,在走出繁宫的大殿前,他只转头说了一句话:「回去告诉旭日干,他会得到比他想要的,多得多的东西。」

「莲——」加快了几步,顾炻叫住了前面的人。

清凉的月色里,白衣少年停驻,旋身微笑看着他:「炻。」

「……和亲的事,你是认真的吗?」

「啊…那个啊……」莲生摆摆手,「放心罢,只是为第二次征讨胡塞寻找一个正当理由而已。父皇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才让我去的。……旭日干…那个胡塞大汗,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隐患,所以一定要彻底拔除。而且……」顿了顿,她低头笑笑:「要是我不在的话,大哥他也会比较安心罢……」

「……」顾炻凝视着那个笑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印象中莲生的笑容变得淡淡的,那清雅的眉目之间总流动着一种像雾气一般的东西,若隐若现的忧伤。「……总是顾虑这么多,你难道不累吗?」

他看见她的表情有点恍惚:「是啊,明明决定已经要放弃了,却还是……不过,炻,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大抵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再度将目光投向深远浩瀚的苍穹,她轻声道:「一切,应该要有一个结束。」

顾炻忽然道:「那这次,我随你去。」

莲生一怔,仿佛想到什么似地,翻身跳上阑干坐下,笑道:「炻,这么多年了,真要说,用『物是人非』这个词也不为过啊。可要说从小到大,这么多兄弟里,由始至终没什么变化的,大概就只有你了罢。」

顾炻也轻振衣摆,在旁边坐下。莲生一直在看着他:「……就像这个样子。炻还是我记忆最初那个,会弯腰帮我穿鞋的『仙子哥哥』。真的像是从天上来的人,你总是那么的淡泊宁静、不染一尘;又总那么包容别人、温柔体贴……记得小时候我和焌儿淘气闯祸,没给你少惹麻烦,每次父皇要打要罚了,站出来帮我们开脱、替我们背锅的,总是你。」莲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想起那段童年,顾炻的唇边也不禁绽露清浅的笑意。

「可是呢,炻,」停住笑,莲生看着他:「或许有时候,你就是太过无私、太过于为别人着想了。就像你明明文武双全、书画又是一绝,却偏偏选择了成为药师——是为了我罢?」

「不,并不是。我这么做,是为了…为了……」看着莲生的笑,顾炻下面的话却再也无法说全。

莲生了然地道:「是时候你该自私一点、多为自己想一点了。就算你只考虑自己的幸福,那也无可厚非啊。人都应该这样的。所以,真的无须再为我牺牲、付出了。炻,请你自由自在地,去做你想做的事罢。」说罢,如同浮云轻然起身,擦过只垂首不语的男子身边,举步离开。

「……呵、哈哈…哈……说什么——」身后极低极暗的声音传来,她一怔,还以为是幻觉,「『只考虑自己的幸福』这种…这种自以为是的话——!」

下一刻,疾风旋起——一只手用力箍住莲生的腰肢、另一手粗暴地强迫她的下颌抬起,顾炻近乎疯狂地掠夺、肆虐在她的唇上。有整整五秒,莲生的脑子里根本无法思考,意识过来时已狠狠地咬在了顾炻的下唇上。

吃痛松开莲生,顾炻冷冷抬腕,狠狠擦去唇边血迹——莲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还是她那个堪比天人、温润如玉的炻哥哥么!

以一种全然陌生的表情,顾炻口中吐出的、寒透骨髓的一字一句,叫莲生止不住地战栗:「——说什么『温柔体贴的仙子哥哥』,分明就是你为了保护自己而编造的假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究竟又了解过多少!可笑极矣,天知道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一把抓住莲生的手,他的力度几乎要把她的骨骼握断:「我才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无欲无求、淡泊宁静的男人!不错,你看出了我是为你而去的太医院,可你看出了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想要你了吗?!」

「炻哥哥!你在胡说什么?!」莲生忍不住尖叫出声。

「……『胡说』?怎么,你又想把我塑造成你温柔无害的『炻哥哥』了吗?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些好事,如何……?」捉住莲生的另一只手不让莲生把耳朵捂上,顾炻强硬地逼视着莲生:「你十一岁那年杏花围场的秋狩,我在帐外看着你和顾炘拥抱,两个人亲昵地有说有笑,你可曾想到妒火烧燎得我一夜未眠;你即将远征南疆,我来送行,你问我手为何受伤?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我看见你伺候父皇入浴,我在曜宫的门外把原本准备送你的白石冷玉膏整瓶握碎在掌心里!」

看见浑身颤抖的莲生,残忍而又痛苦的笑容,撕裂了那素来从容浅淡、水穷云起的脸,「这些事你都不知道罢?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知道,在胡塞你中箭晕迷不醒时,我本欲替你割肉取箭,可是手却一直抖个不停——父皇只道我是胆怯,其实那是因为你光裸的躯体,让我心猿意马,根本无法集中意志!你不知道云隐峰上的每一夜,我是如何嗅闻着你残留在手帕上的香味,喊着你的名字,在想象中抱了你一遍又一遍!!」

「啪——!」一声脆响,顾炻的侧脸赫然多出了五道鲜红的掌印。

「——够了!!!」莲生声嘶力竭地喝斥道,可泪水早已涟涟落下。看看她做了什么,她竟然打了那个从小一直保护她、照顾她、也是她最信任依赖的炻哥哥!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哈……『够了』……」顾炻垂头,一声声惨淡而让人心碎的笑,「……是已经够了…我已经…等待得够久了,默默地守着你,站在你背后,看着你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爱过一个又一个的人……我已经,受够了委曲求全地扮演你心目中『好哥哥』的形象……你要我『只考虑自己的幸福』,可是却将我逼得连呆在你身边的余地都没有…哈哈……莲…莲,你怎么能够残忍到这种地步……」

是她!全是因为她!是她将他逼到了退无可退、走投无路,是她亲手逼他撕毁自己全部的伪装。当看着他清澈的泪,思及过往种种,她才蓦然发觉,原来此生,早已欠他太多。每一次的隐忍,每一次的伪装,每一次的期待,每一次的绝望,全部,都是隐藏在他温润如玉的笑颜之下,一道道深不可测的暗伤。这肝肠寸断、血肉模糊的债,怕是用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莲生伤绝地看着他,几多歉疚痛惜,却怕说出口时,一字一句都成伤。

莲宫的随侍匆匆来到身旁,附在她耳边道:「大人,塔娜公主听说您要把她送回胡塞,这阵子,正在莲宫闹得不可开交哪。」

看了顾炻一眼,莲生不忍地转身:「知道了,我们走罢。」

不知何时,月影已西斜。空无一人的庭院里,蛩泣声声若谁人声嘶力竭的哀鸣。

水色衣衫的男子仍旧站在那里,直到脚边投下一道修长的暗影:「唉……没想到光风霁月、目下无尘的四殿下,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不过……若是公子莲知道了殿下您的所做所为,恐怕会比此刻还要……」

转过脸来,顾炻的神情阴郁而镇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日前从北疆奉诏回京述职。当然……」来人缓缓微笑了:「主要还是为了和四殿下,共商我们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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