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可是……”
“别再和她多罗嗦,她口齿伶俐你说不过她!”
那个首领突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跟着急速地咳了几声张嘴就吐了一口血。
“大人,您受伤了,伤得还不清呢!”
刺客们一阵慌乱紧张地围着他看。那个首领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到了那里他会替我医治的,好在他没有跟着我们来,受伤的兄弟们只要挺得回去,他就一定能治好我们的。”
原来他们还有后援,我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发现他们也在看我们。
“他们俩个怎么办?”
“不能带他们回去,否则我们的据点会被发现,他也会有危险。”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放过他们啊!”
有个人突然这么喊了一声,我顿时紧张了起来。那个首领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不行,康熙既然放过我们,我们自然不能够失信,不过……”
他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了眼我头上的萱草花,猛地出手推了我一把。我是猝不及防,就这样硬生生地从车里飞了出去。
“祁筝!”
原以为会直接摔在地上,眼角却瞥见福全奋力朝我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将我带到怀里,右手则护着我的肚子。这一切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待我回过神来时我们双双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因为冲力的关系,他带着我在地上滚了几下,最后终于是停了下来。他勉强抱着我坐起身,谨慎地朝马车看去,发现它渐行渐远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整个人突然晃了一下,接着就向后倒去。
“王爷!”
我赶紧扶着他,只见他皱着眉,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我问道:“你没事吧,孩子……孩子也没事吗?”
他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我又是慌张又是着急,简直就是不知所措。孩子?他在说什么?我越听越糊涂,直到眼角瞥见他还搁在我小腹上护着我的手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误会了,原来他见我头上戴着萱草以为我有身孕了,所以才会这么拼命地护着我。我却还以为他是因为……傻瓜,怎么可能,他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的。
“唔……”他又□□了一声,我看得出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原本缠在他手臂上的帕子此刻已经全然看不出半点白色了,红得直扎人眼。不行,我要救他!
我焦急地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很小的教堂。我赶紧跑了过去用力地敲门大声喊着:“Help! Help!”开门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外国小孩,他朝我说了几句话,我觉得不是英语反倒比较像意大利语,这下可把我急坏了。我只能不断地重复着:“Please help me! Please!”他也不知道听懂了没,转身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拉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神父出来。
“哦,这位夫人,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谢天谢地!尽管发音很不标准,可好歹他说的是中文。我像遇到救世主般,拉着他的手说:“神父,我们被人劫持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我的亲人受了重伤,请您帮帮我!”
他见我哭得伤心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和那个男孩一起把福全抬了进去。福全因为流血过多而发起了高烧,此时天色已晚我又身无分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神父见我急得不知所措在犹豫了半天后说道:“这位夫人,我看他高烧不退,我这里有一些我们国家的药,您要是放心的话就让他试试吧!”
他的话突然给了我灵感,他指的怕就是西药吧!在现在这档子功夫,西药远比中药好得多,药效也快多了。我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一个劲地朝他点头:“神父,我相信你,请让我试试。”
他笑着点点头,转身去拿了药过来,我拿起碗,想让福全把药吞下。可处在昏迷中的他别说是药,连水都没法喝。我只好现将药放在嘴里嚼成粉末,然后再和着水,嘴对嘴地喂给他喝。一旁的神父见我如此救人心切,不由得赞叹道:“夫人对您的丈夫真是好啊!”
丈夫?他这句话无疑是触碰到了我的伤心处,我的心中浮起一阵酸涩,我摇了摇头硬是把它给强压了下去。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要紧的是赶快联系上康熙。我解下福全腰间的衣带还有他一直挂在身上的玉佩交给神父,郑重地对他说:“神父,请您帮我一个忙,请将这两样东西交到江宁城中的将军府,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
“将军府?那里是你们的家吗?”
“不,可我丈夫暂时在那里做客。”
“你丈夫?”神父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福全,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是真的。他不是我丈夫,而是我丈夫的兄长,所以刚才的事情您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冷静地告诉神父实情,可是他却脸露疑惑。
“为什么?你刚才是为了救他,况且他是你丈夫的哥哥,你们是亲人啊?”
我向他苦笑了一下,对他这个问题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神父,我夫家地位极其高贵,家规严格。我只是一个妾室,在家中根本毫无地位。不但如此,若是被外人知道这事怕是我们俩性命都不保。”
神父见我说得如此耸人听闻到为我鸣不平了。“那是什么家呀,竟然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我见神父如此激动,也只好朝他无奈地笑了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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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神父打听过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早已经出了江宁城,这里离开江宁有好几十里路。由于福全的情况不容乐观,神父带上我给的信物连夜就出发了。我则留在了小教堂中和那个意大利小孩一起照顾福全。昨天晚上,他烧了整整一夜,痛苦时一直抓着我的手,口中不断地呢喃着:“祁筝,对不起,对不起。”
我为他擦汗的手僵住了,委屈与心痛从心底冒上来,也带出了我的眼泪。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一直滴到我们俩交握得手中。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我用手帕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一整夜他的情况反反复复的,有好几次他突然翻身呕吐,让我和那个小男孩吓得手忙脚乱的。我想为他分担痛苦却又觉得无能为力只好含着泪守在他的身边,不时地替他擦去额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福全,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我是为了你才再活过来的,要是你就这么走了,那我……。我赶紧逼着自己打断这念头,不敢再往下想。
一整夜我只能这样反反复复地祈祷着。熬到天快亮的时候,他的烧终于退了下去。我让那个孩子下去休息,自己也靠在他的床边休息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着朦朦胧胧间我有人为我披上了衣服。我睁开眼,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我见他醒了过来高兴地站了起来,太好了,他醒过来了也就代表度过为危险期了,看来那些药真的有用。
“王爷,您醒了!”
他突然收起眼中隐隐透出的心思,点了点头正色道:“多谢娘娘的救命之恩,都是微臣拖累娘娘了。娘娘还怀着身孕,若是娘娘遭逢变故那微臣真是死不足惜。”
他如此公式化的回答到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不甘心,难道他当时救我,一路上如此地保护我完全就是因为我身上怀着康熙的血脉吗?我苦笑着摘下头上的萱草发簪说:“王爷,我没有身孕,这个只不过是皇上替我讨的彩头。”我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他有些尴尬地回避着我的注视。屋中原本平和的气氛瞬间就跌到了谷底。看着眼前的人,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些许昨日的残梦,我的声音就这样不可抑制地传出我的喉咙。
“王爷,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若是您现在穷得只有一碗饭……”
“娘娘!”福全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微臣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我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本来有些伤感的我,也忍不住觉着有些好笑,暗自在心底□□了一声,我真的觉着古人的思想直。
“不是,我只是假设。假设您只是一个普通人,尽管非常穷,可是您和夫人非常恩爱,对您来说她是您最重要的人。可是有一天你们终于穷到只剩一碗饭,您会怎么处理这碗饭?第一,让给您夫人吃。第二,自己吃,第三,两人一人一半。”
福全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是在研究我这么问他有什么意思。我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过了片刻他说道:“臣选第一种。”
听见他的答案我有如挨了一棍,整个人都闷住了。为什么他会选第一种?为什么!直到今日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世杰选的是第三个答案。因为他说无论有多困难他都会和所爱的人一起分担,一起面对。他当时自信的笑容以及看着我时眼中的神情还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中。回过神来再看着眼前的福全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灵魂会说出不同的答案。
“你……”我只觉得脸上血色尽褪,张嘴刚想问他为什么,就听见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我转身看去,康熙一脸担忧地冲了进来,他终于赶到了。
“皇上。”我暂时收起纷乱的思绪,打算先将眼前的事处理好。
“祁筝,你和二哥都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拉到身前,仔细地打量着我,关切地问着。我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神情以及眼下的黑眼圈,心中不免有些动容。看样子他怕是一宿都没睡吧。他突然惊讶地问道:“祁筝,你的身上怎么那么多血,你受伤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染了一大片血迹。怕是昨日里从福全身上沾上的。“皇上,臣妾没事,这是王爷的血,大概是昨日臣妾扶王爷的时候染上的。”
“二哥伤得可重?”康熙几步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小心地检查他的伤口。过了会儿他抬起头说:“看样子伤得挺重,不过好歹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咱们立刻回江宁,太医已经跟来了,朕会让他先紧急处理一下,回了江宁你再好好养养。”
康熙走到我身旁低头看着我道:“祁筝,你也让太医替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好让朕安心。”
“是。”
“那走吧。”
我随着他走了出去,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