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惊变(1 / 1)
还好姑娘我十分有主见,更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大无畏精神,晨练在我不停吵闹肚子饿的声音中摇身一变,成为一顿热乎乎的早餐。仿佛没过多久,又吃了一顿香喷喷的午餐。
反正我这辈子是和锻炼无缘了。
记得大一的时候,每个新生都必须晨跑,拿着人手一张的体育卡,要在七点以前从宿舍楼跑到学校体育馆,让在那里等候的工作人员盖一个戳。一个学期,得盖够四十个章才行,那段时日,真是苦煞我也。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到快到学期期末的时候,一个死党不知从哪儿搞到一枚刻章,居然可以和体育馆工作人员的鱼目混珠。我当时那叫一个美,嗷嗷的盖了三十多个,好几晚都高兴得睡不着……
在春日暖暖的阳光下,一边漫步消食,一边回味得意的过往,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正爽呢,不觉头发丝被谁扯动了一下,疼得我“嗷”一声叫。甭说,和偷偷盖章时的嗷嗷声还挺像。
“有话不会说啊,又扯我头发!”我嘟囔着揉揉头皮,斜睨了一眼身边的顾岭枫,缓步往中军大帐走去。照左荆毅所说,接旨谢恩等步骤晌午时分应该完毕,让我们午后去找他。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手指磨蹭着下巴上新长的胡须:“不这样你还神游呢,自个儿在那里表情丰富,还吃吃傻笑,难道在峪门呆病了不成?”
接着装模作样的来摸我的额头。
这个顾岭枫,当初迷死我的酷,怎么如今有往嘻哈风格转移的趋势?莫不是被我同化的吧……
我哼了一声,打落他的手,讪讪道:“我这叫‘追忆往事’,你懂不懂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顺势牵起我的手,静静的走着。
我突然意识到——在他的记忆里,痛苦是远远大于快乐的。我无心的一句话,不知在他脑海里泛起了多少波涛……
“其实啊,我刚才是记起自己从前的糗事来了,”我挽住他的胳膊,粘着他,“现在想想,真是蛮好笑的。”
“嗯?”
幸好他愿意顺着我给的竿子往上爬,为了俺亲爱的顾大庄主,姑娘我豁出去了!
“我在学……堂的时候可不是个好学生,呃……我们那儿男孩女孩都可以读书上学的,反正我那时候只知道玩,到快考试的时候才着急。一般的科目我挑灯夜战几天,也就蒙混过关了,但有一门科目需要背诵,书本还老厚的,三两天根本背不下来。这可怎么办啊?”
看着他聚精会神地听,我心里轻松了不少,接着说道:“我灵机一动,偷偷跑去教务处,嗯……就是先生的书房,查到自己的考桌位置,在考试前熬了个通宵,偷偷的把要点写在上面,心想这下没问题了。第二天考试,我虽然顶着俩大黑眼圈,脸上的笑容确是由内而发。没想姜还是老的辣,千算万算,没算到临时换了考位……”
《马克思主义哲学》,想起来都是眼泪啊……
顾岭枫面上刚毅全失,哈哈大笑起来,喘着气道:“那后来呢?”
我耸了耸肩,坦白说道:“……落第了呗,白白便宜了坐本该我坐的位子上的那名同学。不过第二年补考的时候,我总结失败经验,汲取教训……终于顺利过关!”
其实补考的时候老师放水,是开卷考试,让我辛辛苦苦的把课本剪了若干窟窿,还花钱去缩印……这就不和他说了,太多新星词汇,解释起来就没完了。
顾岭枫半眯着眼睛,朝我上下打量,笑道:“竟然还有这等事……”
“这不算什么,还有一次,……”
年少的趣事数不胜数。一路上我叽叽喳喳,绘声绘色,挑拣着容易的说。经常还没说两句,自己便先笑得前仰后合。他也一直在笑——不管是觉得我讲的有趣还是“我”有趣,总之,他笑了。
剑眉舒展,深邃的瞳孔里不见了平日的凌厉和孤傲,多出了几分舒缓和温柔,阳光洒落在他的眼睫下,揉缀成两片淡灰的疏影。笑容温和了他瘦削如刻的面颊,轻扬起他棱廓分明的嘴角。这平和的表情将我深深吸引,我停下步子,抬起双手,轻抚他的脸庞。
“枫,你真好看……”我凝视着他,有些口不择言。
他笑容一滞,拿下我的爪子,不悦道:“‘好看’?你居然用‘好看’来形容我!”
哎哎哎,庄主脾气又来了。
我赶紧摆摆手,投降道:“帅,就是帅啦!你不止帅得一塌糊涂,还超级有内涵!真是的,夸你你还生气……”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辩解,忽然伸臂搂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如此夸我大可不必,觉得我好,那你就乖乖陪着我,最好再给我生一堆孩子。”
晕!当我是母猪啊!怎么也得响应政府号召,提倡计划生育吧。
他的嗓音从耳畔缓缓传来,憧憬着,让我再无暇胡思乱想,只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听他说道:“男孩就让他们去学堂念书,再请来最好的先生,教授女儿读书写字。”
“不用请先生吧,我也可以教啊。”我绯红着脸,喃喃道。怎么说我也是二十一世纪知识女性……
“不行,你得陪我!”他斩钉截铁,仿佛这两件事情有莫大冲突一样。
“呃……”冲突么?不冲突么?
“况且我也怕你带坏孩子……”
“顾岭枫!”我又恼又羞,推开他,忿忿的盯着他。哎,挖空心思让他高兴,反被他抓住了把柄,失败啊失败。
他哈哈一笑,重新搂了我,说道:“好了好了,顶多就带他们回你曾经的学堂,看看那方课桌。”
我环住他健硕的腰背,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要真能回去,那该有多好……”
“有何不能?任何地方,只要你想,我就带你去。”他察觉到我的异样,紧了紧手臂。
和顾岭枫单独相处时,我已不止一次提及我的来历,但他先入为主的认知早深入骨髓,根本不信什么未来、穿越,只执拗地觉得我想隐瞒过去。他的经历本非寻常,所以对我的“不坦白”也十分包容理解,他的占有虽然霸道却也单纯。用他的话说,“过眼浮云,何需惦念”,他想要的,是我的现在和将来。
几次解释徒劳,我也懒得多费唇舌白花力气,等有机会去琉璃谷,让文王太公他们给他洗脑好了。
心中突然一动。如今三月已末,离七星连珠的日期更近了,如果可能,我想……
“在想什么?”他捧起我的脸,在我额上轻轻一吻。
“记得我调养的那个山谷么?”见他点头,我轻轻一笑,拉着他的手,“过些日子,你陪我去看望那两位前辈吧。”
“好。”他含笑同意,继续往前。
到了中军帐外,却见左荆毅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不时远望,表情略为焦躁不安。直至走至他身边,他才发现我们。
“顾贤弟,颜姑娘,你们来了。”左荆毅甲胄加身,装束整齐,已是满脸大汗,这身行头穿了该有些时辰了。
我裣衽微微行礼。顾岭枫面色一凛,开口问道:“左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左荆毅勉强笑笑,伸手一让,说道:“来,进帐再说。”
顾岭枫和我走进军帐,听左荆毅又朝外吩咐道:“小仨儿,你出营瞧瞧去,顺便把伍儿换回来。”之后才迈进帐篷,搭下帐帘。
“莫非圣谕还未传到?”他们这几日无话不谈,顾岭枫也不拐弯抹角。
左荆毅点了点头,解下盔甲,抓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抹汗道:“此事太不寻常,”他顿了一顿,拱手朝天,接道:“从先帝到当今圣上,传往军中的例行圣谕都是在午前到达,以表对天颜的敬畏。此举虽无定律,数十年来却无一例外。现未时已过,还不见圣旨……”
我想了想,小声说道:“将军莫急。这一道路途遥远、气候无常,再加上皇上离京,传递自不如从前便利,可能因此延误了旨意送达吧。”
左荆毅长叹一声,说道:“这才是我担心的真正缘由。我曾苦谏皇上——龙体尊贵,不应轻起御驾,皇上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坚持要亲征。虽说有岳丈大人和萧大人等随驾前往,可茂悦如今情势复杂,危机重重……唉,实在有些草率啊!”
听完他的话,我不禁也替修冉担忧了起来。
“照我看来,左兄不必未雨绸缪。”顾岭枫沉吟了片刻,侃侃言道,“例行圣谕固然重要,但旨意应以皇上体恤下臣的话居多,要务为少。至于因何误了时辰,焦虑无用,空等更是毫无益处。若想知道端倪,大可遣一队人马出峪门,沿东南官道察看。不过……无论是何种情形,左兄的心思,势必都该放到更重要的事情上,才能不负皇上的嘱托。”
左荆毅仔细聆听顾岭枫的话,神色渐渐如常。等顾岭枫说完,他一拍大腿,自嘲道:“果真当局者迷,我思绪过多,险些将自己陷入魔障。”他径直走到帐外,朗声喊道:“小六!让小六来见我!”
左荆毅在帐外布置时,我刚嚼透顾岭枫的话。
事有轻重缓急,抵御尧羌才是目前左荆毅应该考虑的重中之重。圣谕延误,往大了想让人胆战心惊,往小了想或许根本无事。既然猜不明把不透,琢磨也没用,徒费心神。倘若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更需要左荆毅冷静分析,指挥若定。就如同下棋,眼前这一步只有一种走法,那就稳稳的先把这颗子摆好,再根据局势随机应变。左荆毅过于挂心年轻的帝王,差点忽视了:他能为修冉分忧的最佳途径,仍然是守卫好梓宸疆土。
大概过了半炷香时间,左荆毅重新回帐,刚刚坐好还未及说话,只听外面有一士兵尖细着嗓门禀道:“报……报告大帅!”
“进来!”
这士兵脸色苍白,居然被帐帘绊住,趔趄了好几下才站定。
左荆毅一拍桌子,怒喝道,“失魂落魄的!你这是当兵的样子吗!成何体统!有事快说!”
那人见左荆毅发怒,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道:“陶……陶医官被给人抬回来了!”
“抬回来了?!”左荆毅猛地一惊,倏地站起,急声追问道,“他人呢,是死是活?现在在哪儿?”
“他……在医馆。”忽然发现他避开了一个问题。
左荆毅和顾岭枫对望一眼,疾步往医馆走去,我赶忙跟上。
“颜夕,你别去了。”出帐的时候,顾岭枫回首握住我的双肩,语气里有些担忧。
“让我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我扯着他的衣衫,坚持。
听刚才报信士兵的语气,那位陶医官也许生死悬于一线。虽然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人命关天,或许真能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顾岭枫担心我害怕,却不知经历过尸人坪之后,我的承受力增长了许多。
他犹豫了一下,再没说什么,拉着小跑的我。
方矍带着方铄出诊了,馆院内站着几个帮忙打杂的小兵,此时神色都有些失常。见左荆毅前来问询,连忙行礼答道:“大帅,陶医官在屋子里,是几位村民送他来的。已经有人去请方神医了,此时……”
左荆毅与陶医官仙逝的父亲感情极好,心里自然焦急。不等听完,他便抬脚进了房间,顾岭枫快走两步,与他并肩,把我拉到身后。
房间不是很大,刚跨入门槛,混浊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令人惶恐不安。顾岭枫如一堵大墙似的挡住我的视线,旁边又站着左荆毅,能进入我眼帘的内容寥寥无几,能见的左侧布着一张病榻,空空如也,并不见陶医官。
“参见大帅。”
陌生的男声响起,我低眼望去,见到农夫打扮的三四人匍匐在地,磕头行礼,应该是送陶医官回营的村民。左荆毅闷声在门口立了半晌,才慢慢挪步往里走。顾岭枫立时转身,将我的脸埋入他胸膛,沉声道:“颜夕,你先出屋!”说着,抱起我就要往外走。
左荆毅移动的瞬间,我已看到了陶医官——他被装在一个木桶里,只有头露在外面,满脸血渍,面庞肿胀,透着骇人的紫黑色。他的眼睛和嘴都大大的张着,皮肤抽搐,鼻息粗重,却说不出话。
木桶虽大,如何能乘下一个人?
难道……是人彘?
我使劲压抑心中的恐惧,浑身发抖,还嘴硬道:“不……我没事。”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抱出屋子,放下我,盯着我倔强的脸嘱咐道:“听话,别进来。”说罢转身进屋,合上房门。
旁边的士兵见我被顾岭枫抱出来,关心地问道:“姑娘无妨吧,来,喝杯水压压惊。”
我道过谢,接了水杯,十指抖个不停。
那士兵同情地看着我,心有余悸地说道:“怨不得姑娘害怕,刚才第一眼看到陶医官的时候,我们也着实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一个人,生生被砍断了四肢,割了舌头,给装在一个木桶里,真没想到,竟有下手如此狠毒的人!”
果然是人彘……我头皮一阵发麻,赶忙略定心神,问道:“陶医官不是去寻找药材了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士兵摇摇头,答道:“属下也不知道,据这几个村民说,他们在上山打柴的时候发现了陶医官,看到他身上有军队标识,就好心将他送了回来,唉……”
这几个农民朋友不仅心肠好,胆子也是真大。而那陶医官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竟会招致如此弥天之祸……
正自琢磨,忽听屋子里有拳脚打斗的声响。我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飞身冲进房间——
摒住呼吸,急急地环顾四周,直至看到顾岭枫无恙,我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重新落回。顾岭枫三指扣住一个人的脖项,将他制服在墙角,双眼泛寒,目光如箭似地逼视着他。
地上横竖躺着三个人,面目狰狞,七窍流血,已然毙命。陶医官仍瞠目张口的呆在木桶里,头歪在一侧,皮肤全然黯淡了下去。他眉心处一指节大小的空洞赫然可见,正殷殷的往外淌着粘稠的黑血。
左荆毅站在顾岭枫身后,胸口剧烈起伏,大声喝问道:“你们受何人指使,竟用如此狠毒的伎俩想害本将军!”
那人被顾岭枫钳制得不能动弹,只咬着被打得只剩下几颗的牙齿,怒视着顾岭枫。
顾岭枫嗤笑一声,冷冷说道:“传闻尧羌死士狠毒泼辣,更在牙后镶藏剧毒,任务失败便以死谢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看来这些村民都是尧羌人假扮的,目的便是刺杀左荆毅,一招失手,便服毒自尽。这个活着的尧羌死士应是晚了一步,所以没来得及和同伴一道归西。
“你说是不说!”左荆毅暴躁的扇了他两个耳光,掰着他的下巴让他头冲陶医官,怒吼道,“你们把人折磨成这样,到底有没有人性!”
那人轻蔑地看着陶医官,操一口生硬的话,耻笑道:“中原人个个拿到利就忘记义,这条狗早就被我们收买,留着它以备后用。没想它居然是条只会吃不会捕猎的癞狗,白白浪费了我们许多好肉,就该剁了砍了。”
他斜眼瞄见错愕的左荆毅,得意地长笑。
“来人!给我押下去,严刑拷问!”左荆毅咬紧牙关,脸色数变。
医馆内外早聚了不少士兵,听大帅下令,两人急忙进屋,押着那尧羌人往外走。
临出门时,那人转头看了看左荆毅,又转往顾岭枫,满腔愤恨地说道:“可惜,就差那么一点……”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忽然放声笑道:“不过……有这样强壮的人代我陪兄弟们上路,你们也不会太寂寞,哈哈!”
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声渐渐传远,可脑海里,还回荡着那句更让我魂飞魄散的话。
奔到他的身前,担忧地抱住他。他的额角沁着一些细汗,臂膀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枫……”
他摇摇头,伸臂搂着我,唇角扬起一些弧度,示意我没事。
左荆毅见顾岭枫无恙,深呼一口气,语气有些懊丧:“谁能想到……这毒物竟能从他额心飞出,若非贤弟眼疾手快,将它挡开,恐怕我已然毙命了。”
顾岭枫微微摇头,说道:“左兄既称我为弟,又何必客气。”
地上躺着断为两截的百足蜈蚣,黑得透亮,泫滴着令人作呕的黏糊汁液,一看便知是剧毒之物。我回忆着左荆毅刚才的话,再看看陶医官眉间的空洞,倏地明白了这蜈蚣的来处,心中更是震惊无比。尧羌人……果然毒辣凶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竟将蜈蚣生生植于陶医官体内,打算用它谋害左荆毅!如不是顾岭枫在旁警惕、危急之时又出手相救,如此阴狠的招数,左荆毅又怎能躲得过去?
瞧着顾岭枫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应该没有受伤,可我心中的担忧仍然凝聚肺腑,挥之不去。等走出那间屋子,沉闷的感觉才好了许多。
“顾贤弟,你先和颜姑娘回中帐,我想……去陶医官房间里看看。”一时事罢,左荆毅朝我们说道。
左荆毅不会不知道:尧羌人很少说谎;再回想那死士当时的神态语气,说的更不像是假话。或者他还心存一丝幻想,希望看到什么蛛丝马迹,证明陶医官的清白?
轻叹一声。只听顾岭枫说道:“左兄,颜夕受了惊吓,我想先带她回去休息。”
我的颊冰凉,脸色一定很差。
左荆毅歉疚地说道:“我恁地粗心了,该罚!”说着便命近处的一名士兵下马,让我们代步。顾岭枫也不推辞,将我扶上马背,坐在我身后。
其实我已猜出了个大略——陶医官心晓纸包不住火,自己医道匮乏的事实迟早会被左荆毅察觉。如果真被遣送回家,不仅再无前途可言,微薄的家产更不足维持生计。在尧羌的威逼利诱下,他便答应在峪门军营作为内应。
这致命的一张牌,自然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打。没想突然发生菜豆事件,横里又杀出几个程咬金来。陶医官看到方矍出现,明白军医是一天也装不下去了,所以我们一到,他便借口出营“寻药”。或是找尧羌商议,或是寻机逃跑,不得而知,反正他又落到了尧羌人手里。失去利用价值的他,受到的款待就再不是银票了。
活生生的“拿到利忘了义”的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