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身陷重围(一)(1 / 1)
寿宁与白风鸣分开后,直奔(后)庭曾经关押过赵盈盈的房间。昨夜来过一次的寿宁虽轻车熟路,也不敢冒贸然靠近。趴在(后)庭之中一处至高点,借助刚刚升的一轮弯月所发出微弱光线察看周围动静。
但见几个黑影在屋顶与阴暗处晃动,这亦是必然的,平王捉拿赵安的目的为得就是将自己与赵盈盈引出,以解心头之恨,关押赵安之处怎能不设下重重埋伏。
赵安的性命无需担心,只要寿宁不露面,赵盈盈隐身不出,平王不会将他怎样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名被俘的锦衣卫,查明龙袍的来历。想到这儿寿宁抖身形飘落到地面,脚刚沾地,身后便传来谩骂的之声。
“他妈的,都怨那个愣头青,弄得鸡犬不宁,今晚谁都甭想睡了。”一个男子在宣泄怨气,声音如铜钟般响亮。
寿宁闻听声音是从一墙之隔的身后传来的,扫视四周无处躲藏,当即退到墙根,后背紧贴墙壁,隐身于墙下的阴影,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冯大哥,小点声,小弟耳膜震坏是小,这夜深人静的传到吴管家的耳朵里事儿就大。”好似少女般尖细的男声在墙后响起。嗲声嗲气话语有如寒流袭来,令寿宁打了个寒战。
“哦,嘿嘿,贤弟所言极是。”伴随着男人嘿嘿的一阵傻笑,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从寿宁身后墙壁上所开的门洞里走了过来。
“冯大哥,上午你们去抓的那个毛头小子是什么来头,你与高大哥亲自出马不说,还劳烦了平王府的四大金刚,竟如此这般的兴师动众。”矮个子尖细嗓音的男子,胳膊挎着一个珐琅鹤纹食盒。
“哦,据说是京里面来的,应该是个锦衣卫。嗨,管他娘什么来头,到了平王爷的一亩三分地,量他有再大的本事也跑不出王爷的手掌心。”身形高大威猛的男子止住脚步,侧过身沉思片刻。
高个子男人的这一番举动,竟吓得寿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伸出满是潮气的右手,轻轻地握住了刀柄,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丈开外的两人。
“冯大哥怎么啦!”矮个子男人跟着停下脚步,站在高个子男人的对面。他说话的声音略微颤抖,如水的月色笼罩在因惊恐而扭曲了的脸上。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王爷怕那小子有同伙前来营救,因此今夜守备森严,应该不会有事。”高个子男人拍拍对面之人的肩膀,为其压惊。
“吓死我了冯大哥。”矮个子男子从衣袖中掏出类似绢帕的东西,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抓有绢帕的手敲打高个子男人的胸膛,时才还扭曲的脸,绽放出姹紫嫣红的笑容。“你可真坏。”
高个子男人瘙瘙后脑勺,又是一阵傻笑。突然捂住小腹,弓着腰。“李老弟,你先行一步,为兄要方便方便。”
“讨厌。”矮个子男人甩动着手中的绢帕,转身形迈着婀娜的步子先行而去。
高个子男人捂着肚子,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摇摇头低声自语。“他奶奶地,这李老弟跟个娘们似的,弄的老子心里七上八下,痒痒的,不放放水是不行了。”
高个子男人边解腰带,边朝寿宁藏身的墙角走来。“什,什么人,胆……。”
还未等高个子男人将话讲全,寿宁刀刃出鞘,手起刀落将其断为两截。寿宁下手麻利砍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如同砍断木桩一般无动于衷。甩甩刀刃上的鲜血,收刀入鞘,将断为两截的死尸拖入墙角。即便是被人发现尸体,那也应该是天亮以后的事了。
寿宁加快脚步追赶上矮个男子,尾随其后,行至(后)庭最后一处建筑前,矮个男子推开门摸着黑进到屋里。寿宁察看四周,并无异动,压低身形来到门外蹲下身,倾听室内动静。
“冯大哥在后面呢,留个门。”矮个子男人尖细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知道了。”
听得里面嘎吱吱,嘎吱吱,哐当,而后便再没了声音。寿宁脑子里转了又转,长长的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将头探了进去。
室内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既无陈设亦无矮个子男人。面阔五间的大殿内没有任何摆设,要找个密道之类的东西应该不成问题,寿宁想到这儿便开始了行动,查遍了所有的墙壁及室内的每一处角落,均未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他们凭空消失了不成,就在寿宁一筹莫展之际,脚下的地面忽然动了动,沉了下去。光线从地上开启的缝隙中射出来,照亮了寿宁脚下的地面。
寿宁闪的一旁,脚尖点地跳上房梁,观察下面的动静。
伴随着嘎吱吱,嘎吱吱的声响,地面下沉了一尺多高,而后向右侧平动,‘当’的一声停止了移动,一级石砌台阶露了出来。
“冯大哥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
寿宁飘然而下,来到矮个子男人身后,单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握有百鬼的手快速的抬了起来,寒光闪动,还未等其挣扎,便是一命呜呼。寿宁拖着矮个子男人的尸体退到墙角。
上面的人突然间没了响动,密室里的人有些坐不住了。蹦上来两个手持大刀的汉子,两人不约而同的寻找时才上来的矮个子男人。
由于刚从光线较强的密室里出来,眼睛还未适应地上的黑暗,连喊带摸的寻找着矮个子男人。
寿宁借此机会,翻身滚地,来到二人脚下,抬手就是一刀,离寿宁最近的汉子人头落地,在地上咕噜了几圈, ‘扑通’一声,没了头的身子倒在地上。
“二哥!”另一名汉子闻声不对,转回头寻找口中的二哥。刚想呼喊第二句时,一把冰冷的刀刃刺进了他的胸膛。
寿宁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后跟上来的两个汉子,将他们的尸体拖入墙角。擦了擦溅到额头上的血迹,从腰带中摸出把两寸多长的匕首形飞镖,定了定神,提刀走下台阶。
地下有三个人在赌钱,兴致正浓的三人全然没有注意到寿宁的到来。
“快押、快押啊!”
“今晚真是中邪了,总是你小子赢。”
“就事,就事。你小子不是耍什么花招了吧!”
‘嗖’的一声,背对台阶而坐两人之间的间隙有一道红线掠过,落在了手抓色子之人的咽喉上,‘啪哒、啪哒、啪哒。’三个色子依次落地,身子向后仰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地面上沉积的灰尘。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另外两人抄起桌上的大片刀,砍向寿宁。
双方交锋,两个回合后,大片刀在百鬼的重创下开始卷刃,二人跳出寿宁的攻击范围,四目相对,其中一个与另一个使了使眼色。
寿宁明白他们的意思,必是想出去通风报信。寿宁怎能放他们走,再次摸出了把飞镖,一抬手甩了出去。
那两人只顾着互使眼色,没注意寿宁手上的动作,其中一人胸口中镖应声倒地。另一个见状不好,丢掉卷了刃的大片刀,撒腿便跑。寿宁手伸进腰带里摸了摸,再无飞镖可用,情急之下举起百鬼投了出去。
锋利的刀尖穿过逃跑之人的后背,从前胸露了出来。寿宁上前拔出百鬼,在尸体上擦掉血迹。这时她才得空观察周围情况。
密室的大小与正殿的基本相同,墙壁四周的铁笼里插着几根火把,桌上摆放着两盏油灯,将室内映照的有如白昼一般,血腥味掺杂着物体发了霉的气味直冲脑仁儿。
靠近台阶的墙壁上吊挂一人,此人跪倒在地,倒背着的双手,被钉入墙壁内的铁链子锁住,身着破烂的夜行衣,浑身是伤,有的伤口仍在往外涌鲜血,此时正用一双迷茫的眼眸看着寿宁。
寿宁纵身跳到那人面前,将束缚他双手的铁链砍断。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撒在其伤口上。由于伤口较多,寿宁只能紧着最重的先处理。
“多谢义士搭救,大恩大德在下没齿不忘。”受伤的黑衣人判断出寿宁是友非敌,终于放开胆子开口说话。“我姓洪名飞,字原明。是东厂陈公公手下的锦衣卫,义士日后若需帮助尽管去京城找我。定……。”
“何故被平王所获。”寿宁停住帮洪飞包扎伤口的动作,抬起头。这正是寿宁急需要证实的事情。
“嗯,这儿个。”洪飞犹豫不决,低头不语。
寿宁并未勉强洪飞回答,低下头继续为其包扎伤口。
“因为平王他,平王他意图谋反,被在下抓住证据。唉,可惜我技不如人,轮落成为阶下囚。平王认为我有同党,想斩草除根,便用我做诱饵,引同伴上当,才得以活到现在,不然早便被我杀了。”
“能走吗?”寿宁拍拍手拣起放在地上的百鬼站起身,将手伸到洪飞面前。
“嗯,应该可以。”洪飞借助寿宁手臂的力量站起来。“请问义士尊姓大名。”
“待出了阙月庄再行相告。”
寿宁架着洪飞出了地下密室,洪飞气喘吁吁的蹲在空荡荡的大殿内休息,寿宁则走到门边蹲下身,扦开一条细细的门缝向外观瞧,察看动静。天空中时而飘过的浮云遮住了弯月,使得本就暗淡的月光更是时隐时现,为死一般寂静的庭院,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果然不其然,平王确是意图谋反,要等援兵前来还需些时间,带着浑身是伤的洪飞,跑不得,跳不得,不过上个台阶就累成这样,以此状态想逃出阙月庄似比登天,寿宁紧锁双眉陷入苦思。
现在所处的位置居阙月庄最北,房屋后面是一座万丈高山,悬崖峭壁,独自一人攀爬勉强能登上顶峰,若带着伤痕累累的洪飞是实现不了的。往南走,要经过整个院落方能从正门走出,与洪飞同行亦是不可能的。
由于经过一番打斗消耗了较多的力气,往西走与白风鸣汇合,以自己现在的体力,背着洪飞上房越墙也已成难事。选不出最佳逃跑路线的寿宁将门缝合上。
临行前与白菊预定好的,五更前未回还便到城外去求救兵,风鸣那边也会在汇合地点等候,倒不如以静制动,越是危险的地方或许越是安全。寿宁想了想打定主意,身子索性向后一倒,靠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