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捡到了轩辕睿(1 / 1)
时光飞逝,如今我出落到五岁了。小爹爹和叶叔叔觉得学习应该从娃娃抓起,不该放任我肆意玩耍了。他们一有空,就抓上到处乱跑的我回屋背毒经,扎马步。那么我是那块料吗?很明显——不是。把我惹急了。我就在小爹爹的孤本毒经上画乌龟,继续吃着叶叔叔养的信鸽。他们很有毅力地抓我,我也更加有毅力地躲避。这一抓一躲之间,我的轻功倒是长进不少。
虽说,我们在山上的日子自给自足,但三不五时,我们会下山买些生活必须。我的个子疯长着,一年年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小爹爹就带着我飞下山去量体裁衣,这也成了我逃避学习的最好借口。
今天,大雪封山,大概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日子出门,但我们会。小爹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雪地上轻松前行。这样的隆冬日子,他还是仅着一袭儒衫,却不见他有半点畏寒之色——多好啊!一年四季不用加衣,好省钱的娃啊!我就不一样啦!我本就圆滚滚的身子上穿着厚厚的新红袄,胖胖的小腿套在厚厚的棉裤里。一手提着热腾腾的吃食,一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零嘴。我就比较艰难了,在齐小爹爹膝盖深的雪地里挣扎着前进,时不时还陷进雪里,只能乱扑腾。有些气恼地看着小爹爹的行进毫无阻碍,气自己一身轻功却碍于厚衣裤的桎梏,施展不开。我飞身扑向小爹爹脚下,抓住他的裤管,坐在他的脚面上耍赖。他只是停下脚步,低头等我坐好,又迈开步子轻松前进。我也乐得可以放开怀抱吃零嘴,还有小爹爹雪白的裤管可以擦擦油腻腻的小嘴——伦家很讲卫生的!
看来教学相长,在小爹爹追在我PP后面逼我学习的过程中,他的轻功也精进不少,呵呵,要好好感谢我。我美滋滋地想着。
忽然,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熟悉的恐惧感向我袭来,我害怕地紧了紧小爹爹的裤管。小爹爹也觉察出我的异常,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害怕地发抖的我,细声地哄着“宝儿不怕,宝儿不怕”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血腥味的源头,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全身血污地倒在雪地里。从质地优良的服饰看得出,他家应该很殷实。他的脸上满是血迹,只看得见冻得发紫的薄唇。雪正一点点地将他覆盖。我不安地看看小爹爹,却无意中瞥到小爹爹凉薄而不在乎的眼神。那种眼神,在下山后常出现在小爹爹的眼里。
小爹爹曾因为追求自己的爱情,被世俗的人伤得很深。所以,在对待陌生世人的生死问题上,他表现得近似冷酷。他其实有着过人的医术,常常调制固本培元,增强内功的丹药,给我和叶叔叔服用。却会无情地拒绝给跪在雪蛟山下苦苦哀求的武林人士治病。甚至求诊者多有纠缠,小爹爹会立马提剑了结他。
就像此时的小爹爹,迈开腿,继续回家的脚步。要是平时,我也会像没事人一样走开。但今天,一种冲动驱使我想要救那个男孩。我挣脱了小爹爹的怀抱,跑到男孩身边,眼神却始终盯着小爹爹。小爹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重新拿起地上的各个包裹,使起轻功往雪蛟山飞去。我只好自力救济,丢开满手的吃食,努力刨着男孩,我两手冻得发红,开始有麻痹刺痛的感觉,但是小爹爹没有回头。
终于我刨出了男孩,探着他的鼻息,十分微弱,此时小爹爹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我拖着男孩的手,十分费力地在雪地里前进,我知道小爹爹是肯定不会丢下我的。时不时我自己也陷入雪地,我开始懊恼自己干嘛没事找个麻烦,也气恼小爹爹怎么还不来向我妥协。心里盘算着,回头把小爹爹那些孤本毒经折纸飞机玩。
就在我要放弃的关头,小爹爹出现了。他手里的包裹不见了,却拿着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围脖。“小祖宗,你怎么自己拖着他走了,我只是回趟家把东西放下再回来接他。你也不想想,你的哪个要求小爹爹拒绝过?看你的小手冻的。”小爹爹心疼地把我已经麻痹的手伸进他的衣襟,贴在心窝上取暖。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扁着的小嘴“哇”一声委屈地大哭起来。
小爹爹帮我整整衣服,用狐狸围脖把我密密地护好,单手搂起还在大哭的我,一手提着男孩的领子,迅速地向雪蛟山飞去。
就说小爹爹轻功精进不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我们就回到了家。小爹爹一落地,就像扔垃圾一样,丢下男孩,哄着还在大哭的我。
“怎么了,怎么了,谁把我们的小宝贝弄哭了,我找人灭他满门。”大概是我大分贝的哭声吵到了叶叔叔,于是我哭得更起劲了。叶叔叔快步向我走来。他倒好,居然视而不见地踩上男孩横在地上的身体,一步不停地向我们继续走来,就像踩到的只不过是片落叶。我哭得很累了,有点喘不过气,小爹爹疼腻地给我顺着气。
叶叔叔接过了我“小宝贝,告诉叶叔叔,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呜——人家——人家——人家的吃食丢在回来的路上了——呜呜~”我揉着眼睛,看到指缝间叶叔叔和小爹爹满头的黑线。
小爹爹实现了他的诺言“接”回了男孩,却没有救他。小爹爹说,要救就让我自己救,他每天喂男孩一颗药丸保证男孩不死,但那药丸对男孩的病情却没有治疗的作用。原来他是变着法地想让我学习医术,所以给我提供一个试验对象呢。我当然不能让一个活死人占着我家的地方啦,尤其是擦去血迹后看到男孩英俊的脸,这种帅哥不给自己储备起来,怎么对得起自己?好吧,学就学吧!反正,学得不好死得也不是我。我有些恶劣地坏想着。
接下来的日子,就看见五岁的我埋头扎在医书的海洋。小爹爹和叶叔叔都很欣慰我的乖巧,小爹爹开心的是我终于上进了,叶叔叔则是开心终于没人和他抢小爹爹了。其实他们没发现,埋头书海的我是在苦思:到底是把乌龟事业进行到底呢?还是改画唐老鸭呢?
我也会拿些草药熬了给男孩喝。基本上是看着院子里小爹爹种的草药,哪个长得漂亮,哪个小爹爹呵护得用心,就抓来乱煮一气,也不管那是什么药。只是有些奇怪,怎么男孩的脸会象调色盘一样,在我喂过药后,展现出奇怪的颜色,比如绿色、紫色,我更好奇的是,会不会有哪一天,那张脸会出现一道彩虹?可惜小爹爹的毒花药草很快都被我采光了,没机会试验了。倒是,下山买东西回家的小爹爹,看到满园的荒凉后,脸色在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呢。
男孩一直没有好转,我有些急了,老躺着肌肉会萎缩的,那样的话,就算是帅哥我也不要了。于是,我开始使用我的终极绝招——针灸。你问我会不会?当然,小爹爹教过我了。要知道那是我唯一一堂没有睡觉的课。你问我为什么没睡觉?呵呵,谈到这个我的口水又要流下来了。因为小爹爹是拿叶叔叔的身体给我做的示范。哇!那个身材!怎一个赞字了得!你问我学会了没?我坚定而坦白地告诉你——没有!
话说我正对照着满是乌龟的医书扎针,就听见门外有叶叔叔的声音响起。叶叔叔回来啦,他这次下山,答应再买些信鸽回来的,我得去看看肥不肥,这关乎我未来的牙祭问题。于是我留下了媲美箭猪的男孩,快乐地闪了。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小爹爹在喂完药丸后,想到自己那至今仍荒芜的院子,是越想越气。长痛不如短痛,他开始着手进行治疗。却发现,在经过我家这三口人一番“料理”后,男孩的身体成了他学医以来最重大的挑战。外伤仍在,内伤未愈,还身中百毒。当然,这当中我的贡献是不可小觑的。连叶叔叔也自叹不如地说,灭人家满门算什么?要真恨人家,就把咱们家小宝贝送去那家,给人家治命!
毒手药王出马,当然是药到病除,虽然花了一段时间,但毕竟是把男孩的病治好了。谁说这当中我没有帮忙?如果不是我让他学神农尝百草,他能有今天的百毒不侵体制?所以说,我还是相当伟大的。
男孩醒来了,身体还是相当虚弱的。说来小爹爹真记仇,治好人家就撒手不管了,也不给男孩拿点药丸补补。我吃着好吃的糖葫芦,随口问男孩叫什么名字。他张张嘴,却虚弱地发不出声。于是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像是要拿什么。看他这么辛苦,我很体贴地用沾着糖浆的手帮他——顺便擦擦手,因为毛巾在我房里,我的房间又有点远,出他房间的门还要走三步才到,真的太远了。
终于我的手擦干净了,顺便也摸了摸,还行,躺了大半年,他的肌肉也没有萎缩的迹象,挺硬实的。我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通透的翡翠,上面刻着三个字——轩辕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