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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身无彩凤双飞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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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帝 段彦:

一声婴儿的啼声,我第一次当了父亲。

报喜的宫人,奔走相告,好不热闹。

在极大的喜悦过后,竟然,是失落的漫延。

因为连这儿子名字的决定权,也落在了皇祖母的手上。

两年前,我开始亲政。

如其说亲政,不如说是临朝罢了,只因政,还是皇祖母摄的政。

每位大臣有情上禀时,总是习惯地在后面加了一句:

“臣请皇上圣判,琅皇太后圣裁。”

听听!你听听!多刺耳啊!

我只是个判者,裁还总是要皇祖母去裁。

每一奏折,通常都要在我的玉玺之后,加上,皇祖母的凤宝才方可颁布。

我,我算什么啊!

我经常这样地想着。以前少年,不知道,皇权对于我而言是何物,一心念着有皇祖母帮我分担,从此无虑。

可,随着年长,才意识到,真正的虑才正是皇祖母对皇权的执着。

十日后,皇室御苑狩猎。

段宸,我自小的陪读,儿时的良伴。当我们两人独自策马来到一僻处时,他对我说了一句,含意深远的话,

“琅皇太后,已经是老树盘根,久得民心,皇上万不能昂然地逆她意啊!”

我有点儿不服气,质问,

“宸弟,何出此言。我才是皇上,大理的天下是段的,非琅家之物。”

段宸,摇着年少的头,神色戚然。

“皇兄啊!帝位是不可能永恒不变的。要知道,如果,琅皇太后愿意的话,她可以随意更之。”

我怒气骤然被段宸的说话冻结住了,我开始有点明白他此言背后的含义。他指的是我的子嗣,我刚出世不久的儿子----段鼎。

顿时,我被一阵莫名的悲凉击倒了。

是的,我手上,根本无实权可握,无心腹,无人可用,无,我一无所有。

“下一步,她们一定求你封琅妃之子为太子。”

段宸,毫不留情地道出我全部心事,好象在揭一个刚结愈仍患作痛的伤痂,我的心开始被剜割着,狠狠地。

琅懿之子,段鼎如被册为太子,别说是翻身无望,真的永不超生了。

“难怪,皇祖母要将琅嫔之子名为鼎,原是问鼎的鼎。”

我用力地一勒缰绳,一夹马肚飞驰向前,一抬手引弓疾射之,箭中的,一头鹿应矢倒下。

我骄傲的看着段宸,笃定地掷地有声道,

“即使是问鼎的鼎,最后,鹿,还是朕逐之。”

段宸,笑了,他听出了,听出了我的话中之话。鹿者,大理也。

皇后 侗秋水:

“臣妾见过两宫皇太后,愿两宫皇太后吉祥!”

每天必修的早课,就是到两宫去请安。因为昨天,琅懿产子,今日,两宫同于朱雀宫。

抬眼看着两宫太后,她们有着极大的反差:一位笑似芙蓉、一位冷若冰霜;一位风华犹存、一位苍白早生;一位傲然且目中无人、一位心戚不忍再顾。

“皇后啊!昨晚,琅淑嫔产下龙子,你可知否!”

西宫的声音,让空气中都能让人闻到她过中无比的兴奋、喜悦。

“臣妾执掌六宫,当然知晓了。所有今日一早已经遣去奶娘、保妈、及贺礼。”

早预料她发这样地问,所有,我的回答,滴水不漏。

“皇后啊!如此还不够啊!”

我余光触及,西宫笑颜中轻轻皱了眉头。

“琅淑嫔为第一个皇上旦下王子,理应册为贵妃!”

西宫之话蕴着千钧重,有着不容置否的坚决。因为如今的琅氏早已势如破竹,胜得一面倒。

“咚!”

东宫铁氏皇太后,将手上之茶杯用力地往八仙桌上一放。

硝烟,开始弥漫了。

“贵妃,不合礼数吧!想那琅淑嫔两年从普通之更衣、到女御、昭容、夫人到淑嫔,已经连升数级。实在是皇恩浩荡之极。”

东宫不屑地说道,

“封个淑媛吧!”

“贵妃!”

“淑媛!”

“贵妃!”

看着两宫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地,相信战火很快就会祸及到我。

“皇后,做人必要有容人之道。本宫以为,封贵妃较好!”

果然。西宫,马上将矛头直指我而来。

“秋水,你是皇后,六宫之首。你都认为淑媛较为合适吧!”

不行,两边都不能得失,真是势同骑墙。

“回两宫皇太后,臣妾以为还是适宜册琅懿为淑妃。来人啊!传我懿旨:吩咐内务礼司即日封琅懿为淑妃,另赏赐碧玉如意一对。”

面对着此两难之局,进退的维谷,我取了两宫决定的中庸。选了淑媛与贵妃之间的淑妃,并来个多刀斩乱麻,暂时,平息了纷争。

“秋水啊!你入宫已经两载了,为什么总不见有佳音。如今,又让琅懿争了个先。”

可惜,天不从人愿,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对面东宫的质问,沉默是最好的办法,沉默是至聪明之举。

西宫听之,当然不会示弱了。

“莫非皇后不胜龙恩,难以育子。这样吧,如果确真如此,本宫劝琅懿将其子过继予你,一承大统如何。”

燎原之火,蓄势而起,毫无疑问地,唇枪舌战一触即发。

“禀两宫皇太后,臣妾稍感不适,告退。”

走为上着。

两宫的刁难、责备,从此成了每天请安必经地修练。但,对于我而言都不足为道。

因为一想到,琅懿产子的消息,传到家中时,母亲、义母之担惊受怕。

此刻的我,就会心如箭穿。

最近,入宫来的多半是义母睿王妃。难为天下父母心啊!我知道,她是怕我触景生情,黯然神伤。

此日,家人更带来母亲患疾的恶号。

因为知道,出身于武将的母亲一向身体都很好,除非,除非是旧患复发。是的!一定是,是那个以前在沙场遗下的伤患。

天啊!

“我一定要回家看望娘家母亲!”

商穆难过地将头摇了又摇。

“不可啊!不可啊!皇后娘娘!皇后回娘家名为省亲。一则,省亲要娘亲耗人力物力建省别苑,所以至少也要半年才能成行。二则,如今琅淑妃则产子,如果皇后娘娘有所差池一定会处境更难啊!”

不!我已经如此不孝,让母亲心力交瘁,难道回去一进孝义不可以吗!

“我一定要回家看望娘家母亲!本宫求你了!商穆!”

商穆,一抬头。

“难道,以身犯险,娘娘也在所不惜?”

“不惜!不惜,只要能让我见到母亲一面,万劫不复,又如何!”

商穆取来自己的一套女官宫服,一边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皇后娘娘,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啊!”

一转眼,我已经将官服换上。

“请再拿上这个,这是腰牌。如果有侍卫查问,你就取出给他过目。”

我接过腰牌。

“好商穆,大恩容后再报!我不会再带宫女随身,我会自己小心了!”

商穆的脸上写满了惊忧,只是不住地点头或摇头。

“如果有人要见皇后娘娘,我一定誓死挡驾的!娘娘小心保重啊!”

段帝 段彦:

西北战火不断,乱寇猖狂。

按平日的惯例,通常是由王叔睿亲王率军平乱或遣铁家出兵抗寇的。

可惜,此刻则不然。

因为,朝廷一众文武以琅家外戚为首的发起联名上书:一指睿王叔拥兵自重,不能放以兵权;二指铁家怀异心,万万不得委之重负。

当然,平日手握重权的琅家,岂肯轻易将兵力拱手相让?但,琅氏一族,又非善于带兵打仗之徒。如果,让其出战,只会损兵折将而回的。

早朝之后,持着加急的军情奏折,我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往西宫梧桐轩赶去。

“皇祖母!孙儿有一事急于与您商榷的。”

一入梧桐宫,我就急不及待地道着来意。

“孙儿啊!本宫也正有一事想与你议之,真凑巧啊!”

在皇祖母身旁端坐着琅淑妃的父亲,及,琅淑妃。看来是外戚家内务之事,要烦我了。

“皇祖母,万大事都莫若西北战事军情啊!这是四百里告急军情折奏,此事刻不容缓了,孙儿想请皇祖母允准派睿王叔或铁家……”

未及,我将说话讲完,皇祖母深有含义的笑就展开了。

“孙儿啊!不平内如何攘外?本宫认为当今首要是先将琅淑妃之子封为太子。只有如其,铁家的人就更没有翻身逆乱之机了。”

是的,不但铁家,段氏一族也会永不超生了。我抑压着怒火,几欲将此话冲口而出。

“可是,西北战火已经燎原,立嗣定储之事可否暂放下?而且,如果皇祖母不放心铁家的话,可以让睿王叔出兵定乱啊!睿王叔是段氏宗亲应该……”

“睿亲王,睿亲王不过与铁家狼狈为奸,他时刻虎视大理江山!孙儿,如果尽快立储,皇权就会更固如金汤了。”

皇祖母的笑妍开始凝固,急急地就打断我未完之话。

我不敢形于色,立储之后,皇权更固若金汤只会是琅家,大理江山形同易姓了。这些话被我硬生生地吞回肚中。

“好吧!孙儿明日早朝时再将立储此事交由宗人府议吧!”

我知道,如果,不这样地回答的话,是不能轻易地离开梧桐轩的。

正午时分,回到玄武殿,身心颓废,看着龙袍加身,不禁无奈地苦笑,看着阳光下,我八尺之躯伫立的身影,心更悲哀。

唤来贴身的小宦官兆福,吩咐道:

“去,替朕取一套便服来,朕要微服出宫!”

兆福一番周折,才取来一套宫中乐师的宫服。看着我紧皱的眉头,兆福战战兢兢身似抖树,说,

“奴才寻遍了皇上的衣服,不是有龙图,就是明黄色的衣裳。总不能让皇上万金之躯穿奴才之宦官之衫吧!不得而为之,请皇上委屈一下吧。”

大街小巷车水马龙千种繁荣,亭台楼榭虽难比宫中的富丽堂皇,却是那样的朴素悦目,叫卖各物的货郎、杂耍戏猴的艺人、风味独特的民间小吃……

策马于繁华的长街中,深深吸一口宫外的空气,此刻,才觉我是自己的主人,而非一傀儡。

我不断地在留连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城郊的沈园。

沈园,是皇叔祖的一手经营的一座别苑。

门口,有一块碑:

城上斜阳画角衣,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

“想必当年的皇叔祖,一定有过什么伤心的过往。全是出自陆游的名篇《沈园》,句句皆是悲戚离人字句!兆福,你在门外守着,朕要一人入园看看。”

皇后 侗秋水:

“秋水!秋水!”

是母亲,是母亲在昏迷中的耳语。是她在梦境中思念的真情流露。

“秋水!不要太担心了!母亲已经退了热,只是刚才服过药后睡了。”

父亲,在短短数日中竟变得如斯苍老、憔悴。虽然,他仍在极尽所有能地,安慰着我。

但,能听得出,谁都能听得出,声音中藏着心碎的无奈。

我侧目转身,那裂肺的痛楚正在噬食着心,一颗根本已经是孤寂脆弱的心,但,我还要,歇力掩饰带着。

义母,一早已经察觉了。

在回廊,我,一向不轻易落泪的我,哭倒在义母的怀中。

“秋水,难为你了!”

义母轻轻地抚着我的秀发,心仿佛回到了儿时。

太珍贵了,此刻。

是的,对于一个久居冷宫无人怜、孤独寂寞交困无助、时常向人强作欢笑背人垂泪的皇后----我,再没有比此更宝贵的了。

“都是秋水的错!是秋水不孝才致母亲担虑旧患复发的!”

我的泪无声地落下,我的心丝丝地溢着血。

……

“秋水姐姐,你何必一定要将所有责任都往身上背负。到底,你谁都没有亏欠。你才是自己的主人啊!”

道出此言的是段宸。

“我想,姐姐的母亲,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姐姐你,你可以快乐、无忧地活着。”

段宸,炯炯的眼神充满了亲人般的真挚。

“不可能!不可能!在那个人间地狱,我几乎连自保都无法做到,更别说是救铁家于水火。你说,我又如何能快乐、如何能无忧!”

压抑过久的情绪,一如缺堤之坝,排山倒海地发泄着、发泄着。

段宸,听后也难过地低着头。

“放心吧!相信我,转机将临,一定会的!”

不久,自信的微笑再展在他少年俊朗的脸上,坚定的口吻让人听到了许多希望,以及生机。

“我赠与秋水姐姐七个字:‘百炼成钢绕指柔’。望对姐姐有用!”

心释然,独自来到,儿时义母常带我游玩的,沈园。

这儿,是我见过最美的山水丹青,那一刹那,仿佛忘我,忘却了许多新旧伤痛,忘了一切的一切。

光阴荏苒,沈园依旧四季欣然。

芙蓉碧泽、高树千秋、莺飞草长、雪茶怒放、滴雨芭蕉。

一切美丽,一切如旧。

一入沈园,我先是急步,渐然小跑,继而快奔。

我沉溺于这短暂久违的欢乐中,一朵,一朵,又是一朵映雪茶花汇成一个花冠。带着这最美丽的花冠,我在花丛徊旋着,

“啊!”

原来,触及了恋花的蝴蝶,无数的各色的蝴蝶向我飞来,飘浮而过。看着,这些可爱的生灵,它们正在午后阳光翩跹起翅。

我更开怀了,下牵着素色的宫服,和着蝴蝶飞着、跳着、舞着。

逐着,提着鞋子,我追入了梧桐林。

一阵清凉的秋风送爽,梧桐落叶、缤纷彩蝶。

景醉了,我醉了。

一下躺在了落叶堆中,看着看着,竟梦回儿时……闭上了涩倦的双目。

淑妃 琅懿: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一个女人在世上的三个阶段必须依靠三位男性,然而在三者中,儿子是最为重要的,他是一个女子后半生所有的唯一。

上至位极人世荣华的后妃,下及民间妇女。

母凭子贵。

这是经久不衰的至理明言。

“好吧!孙儿明日早朝时再将立储此事交由宗人府议吧!”

我的儿子段鼎入主东宫之日不远了。

未回到寝宫,我几乎失态狂笑。平步青云,权势、宠爱、荣华、富贵,全在我掌中。不久,我即将皇后而代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不!对着梳妆的铜镜,我好想忘了一件事。

对了!我,要,再会会她们,冷宫中的岌岌可危的侗皇后,还是,那个自命清高的商穆。

我要,一雪前耻;我要,让太和殿的狗奴才见识未来国母的凤仪风采;我要,在羞辱侗秋水并将她像蝼蚁一样践在脚下,我要,看着东宫摇尾乞怜中觅到真正胜利的痛快。

不要以为宫中,只有琅皇太后,而我,琅懿,只会是一个青出蓝胜于蓝的名字。

此刻,镜中的我,如花笑妍,傲然自信。

再次,将太和殿大红的地毯踩在脚下的时候。

我的心实在快被一莫名的幸福淹没了。

因为,在不久的之将来,皇后那套尊贵的正宫朝服,凤凰于飞的帝后头冠,无上比拟国后之位,还有,还有气派宏伟的太和殿,统统都是我的。

“淑妃娘娘吉祥!”

商穆依旧心高气傲,尽管其他所有的宫人已经纷纷下跪接驾。而她,只是轻轻地作了一个辑。

我举起玉臂,正欲朝着商穆那自作清高的脸孔狠狠地扇去。

可惜,柔夷在半空中,被商穆一手握住,固固地。

“敢问淑妃娘娘,商穆,何罪之有,要劳娘娘大动肝心。”

“好你个商穆!你也知道,本宫被册为淑妃,为何不下跪行礼。淑妃乃是宫中从二品,无论如何足已经让你这个正三品不识大体的狗奴才屈膝吧!”

我的声音理直,且气壮。

但,我依旧无法削减,半分,商穆脸上的骄傲。

手,被她硬硬地压了下来。

“难怪啊!原来,淑妃娘娘还未知晓!昨天,微臣已经升为内宫礼部总管。不多不少,官阶,正二品。其实,我应该早些告知娘娘的,免得您肝火伤身。罪过啊!娘娘请保重啊!你产后体虚急火会攻心的!”

好你个商穆!好你个侗秋水。竟然会先下手为强,在宫中遍植心腹。侗秋水,实非善类啊。

“本宫且不与你计较,本宫有急事要面见皇后娘娘。”

甩开商穆的手,我正欲前时,太和殿的宫人一字排开跪在地,

“皇后娘娘下懿诣,偶感不悉,暂不见任何人。”

商穆站在最前面,我发觉,她本来清高的脸上,开始,有点苍白,血色渐退。

此间,必有不可告人,我越发要探过究竟。

“本宫,奉西宫皇太后之命,有急事要面呈皇后娘娘,看哪个奴才敢拦本宫之路。”

我此番话,是说给商穆听的,一边嚷,一边踢开两个跪地拦架的宫人。

敬猴,先要杀鸡。

商穆,她的眉心已经沁汗了。

她急步上前再次挡住,我入内堂之路。

“皇后娘娘,说过没有她知会,谁也不准入内。”

我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继续。

“铮!”

情急之下,商穆解下配剑,半刃出鞘。微露的寒锋,闪烁着迫人的光辉。

“本宫是皇上恩宠尊贵之身,偏不信,你伤我微毫。”

我知道,皇后一定会上什么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这是一个胜利的锁匙。最近,有耳目来报,皇后的娘家母亲铁氏病重,难道……

“今日,你若敢伤本宫,小心会延祸皇后啊!”

一把推开六神无主的商穆,我,径直地,大步流星步入内殿。

果然,内殿,空无一人。

我转身,用狠毒眼神的逼视着,已经屈膝于我面前,黯然下泪的商穆。

“讲!皇后娘娘呢?”

“哈!哈!”

屏风后红光一闪,如鬼魅般走出来的,正是,穿着大红宫服的,侗皇后。

段帝 段彦:

刚踏入玄武殿的门槛,便遇到哭泣着前来告御状的,琅懿。

“皇上,请赐琅懿一死吧!”

死,为什么?她已经兼三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想雨必雨。

“爱妃平身,何事以致如此!万事有朕。”

看着她苍白且沁着冷汗的脸容,什么人会令她有如此屈辱?突然,我有了好奇,是谁?

“商穆,是皇后殿的商穆。她三番四次戏弄臣妾,还诅咒臣妾不得善终!”

商穆,又是商穆!

我的脑际,轰的一声。顿时,没有思想。

沈园,真的是一个名园,走入时,好象步进一卷画轴。

入口处是一雕花拱门,旁边点几丛闲来静听雨点滴的芭蕉。

步过长长的回廊、小径引曲,中间种一池水连天的芙蓉,接天莲叶依依婷婷掠水亲泽。

远眺山边是整片整片的梧桐繁荣罗布,一如无数翡翠屏风。

湖边的高树悬个秋千荡漾人间,悠然自得。

银湖边的长廊一直连到到湖心小洲,整个小岛遍植了一种罕见的白茶花,白得是那样的晶莹剔透,一如汉石白美玉,更奇的是花颈连碧绿的花托,嫩翠泌到花瓣,白与绿相辉映的。

忽然,一团白影,在那边的桐梧一闪而过。

莫非是白鹤丽禽,我兴头正浓,施展起轻功一并追去探过究竟。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不!不是,飞鸟!是一个人,是一个奔跑着的女子,更确切而言,是一位穿着素色宫服纵情奔跑去逐蝶的少女。

她忘然地陶醉于其间,兜转飘坠的应风落叶,绚色五彩纷飞蝴蝶,及,被踏下去是刷刷作响的茵草。

她倦了,一下就倒在落叶上,坦然入梦。

天啊!我紧张得屏着呼息,蹑脚,一步一步而近去看她,不!窥视。

温暖的阳光透疏密的叶隙,柔柔地洒在她美丽绝伦的脸上,以及,雪白的女官宫服上。或明或晦的光影,似烁烁的繁星,又像她瞌睡之眼睛。

倾国倾城,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想到这个千古名词。

弯弯的新月黛娥,长长的睫毛下应该是一双如何动人的秋水,细致水盈的肌肤,黑玉华泽般的秀发。

在娇嫩小巧的樱桃,挂着,一丝极之淡然的微笑。

令人怦然心动,我想起了刚才在银湖芳洲看到的那种,在暮霭中徐徐而开的雪茶白。

她的美,天然、恬静、清怡、淡秀。

仿佛,我醉了,倾倒于那绝代风华的美丽中。

第一次, 竟然,心有了一种莫名的麻麻痒痒的微妙。呼吸,似乎有着不明的哽咽。

情不自禁,我俯不了身体……

但,她突然,醒来。惶恐的双眸,直直与我相顾,良久,她纵身而起,扔下忘然失措的我,正想离开。

我一手疾出,牵着她的湘裙。大声地争辨着,

“莫跑,我是当今大理皇上。”

谁知,此言一出,她更为惊慌,一挣扎,大步逃去。

我奋力一拉,只是,手中多了一物,一个木质的腰牌,上面用公整地刻着两个字:商穆。

皇后 侗秋水:

第一次,纵情地发泄着,内心的全部,怨气种种、千万责荷、宫规教条、皇后凤仪等都暂时的抛诸脑后。

那种痛快,是淋漓的,是致志的。

第一次, 可以安静地入梦,没有触手即及的争斗之危机、无须假装的哭笑怒骂,一切回归。

如释重负,偷来的半日闲,于飘浮不定的后宫生活中。

晚来的凉风,微微地吹着我的额头细细的刘海。

突然,听到了一些,混浊的喘息,一股陌生的气流拂面而来。

我睁开了眼睛。一瞬间,没有思想,空白,是失措的空白。在我的面前,是一男子,一同样衣着宫服的男子。

我的心砰然的狂跳起来,一张青涩的脸映目:国字脸棱角分明,眉是墨峰,眼若深潭,泛着少有的骄傲、威严,白净两腮沁着红晕。

我挣扎起来,纵身坐起一刻,竟然,与依旧呆然俯身的他相接。

这突然的,未料及的,直逼而的吻,

皇后娘娘,宫中的声音,犹在耳际。不可以!我是一国之后,不能如此平故无端地被人污了清白。

他一手疾出,牵着我的湘裙,十分不甘心,大声地争辨着,

“莫跑,我是当今大理皇上。”

天啊!

眼前之少年,竟然,是我的丈夫。是我大婚三年从未会面的段帝。

逃,除了逃,我再没有本能的反应。

我几乎,惨然失笑。

一个皇后,一个帝君,结发数载,竟,相逢见面不相识。

真是荒谬,自盘古开天至今,都不会有如此传奇。

慌不择路,急急地从出宫的门返回,好在,守备的士侍认得,我之前曾经出宫,没有任何盘查。

一近太和殿,就听到其内人声吵杂。

最不愿意面对的、发生的事,竟也如此凑巧。

抄小路绕到太和殿后门,幸好自幼深受父母庭训,跃身从内堂的窗户得入。

当我从屏风后,更衣,步出时。

几乎,琅淑妃,她面上,所有持宠的骄傲、凌人的气度倾刻间,化作残垣、断瓦。一如,一场才起锣鼓的华戏,方唱罢,就,急急地落幕。

何苦,何必。

我每前一步,她就每狼狈地倒跄数步。

她的身体,微微地战栗,惊、恨、怨、疑交杂着,扭曲着那曾经盛气的绝色容颜。

一面激动,一面悲哀。

“咚!”

琅懿,一时脚软失力屈膝而跪。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在此种情势下第一次给我行了个大礼。

“琅淑妃,请平身。本宫不怪你了。何事如斯焦急,要面见本宫!”

看着她惊若寒蝉,看着她失落的无助。

我想起了自己的入宫三年的过往,不忍心,扶着了她。

商穆,来不及,急急地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不要放虎归山。

“皇上,明天早朝就会与群臣商议册臣妾之子段鼎为太子,臣妾怕皇后娘娘你难堪,特来劝之请罪。现见皇后娘娘气息如常,臣妾放心了。臣妾告退。”

果然,琅懿,马上回恢了一脸的霸道。

一心纵蛇反被蛇噬。

看着琅懿气焰的嚣张,持势的狂莽。

我抑压着久时的心火,难以平之。

在她即将,就步出太和殿之际,我笑声地唤停了琅懿,

“琅淑妃,请留步。”

“皇后娘娘,何事?”

琅懿欣喜之意,盛极形于色。

“敢问琅淑妃,可曾听闻汉武帝的钩弋夫人之事?”

段帝 段彦:

“皇上,请臣妾作主,商穆,那贱人实在欺人太甚了。”

琅懿的哭闹,打断了我的忆思。

她,哭述所有自己受的委屈,只要一提到商穆,她每每都声哭俱下。

“皇后问臣妾,可曾听闻汉武帝的钩弋夫人之事?臣妾当然未有听闻汉人异事。商穆更是说什么望臣妾不要成为钩弋妃子小心不得善终,虽臣妾不懂,那贱人一定不怀好意!存心诅咒……”

钩弋夫人?

《汉史》有载:钩弋夫人,本姓赵,河间人。是年,武帝巡狩经过时,听人言当地有奇女,便召之。

原来,奇女子才貌两全,但奇就奇在一双握成拳状的玉手,从未舒展过。

蓬门始今为君开,当年,汉武帝好奇地触及此双手时,奇迹出现了,双手伸开,其内竟然是一对玉钩。

于是成就了一段传奇的帝妃缘,赵氏因被册为仅次于皇后的婕妤,人称钩弋夫人。赵氏因“奇”,而被汉武帝所幸,不久所生皇子刘弗陵,即后来的昭帝。

汉武帝为了不想再让太后临朝事件的发生,于是“立其子先杀其母”。

真想不到,这皇后身边的商穆是如此博闻,连汉武帝的钩弋夫人也知道。

对于商穆,我的好奇,更是油然而生。

“好了!好了!朕一定会替淑妃讨回公道的。你产后刚愈要小心保重身体,先回未央宫休养吧!”

将琅懿送出玄武殿后,我轻声吩咐兆福,

“移驾,皇后的太和殿。”

降兆福,没带任一宫人,我,悄然地,第一次来到太和殿。

未到太和殿的正堂,兆福已经替一声不响地示退了所有无关的闲杂宫人、宦官。

但,当我再往内室走的时,一女官人步出迎来。

她一见我,立即激动地下跪行礼。

“微臣商穆,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借着殿外明明之月色和正堂灿然的宫灯,我看清了,下跪之人,商穆。

什么?她是商穆!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眼前人年约二十有六,虽然也是个标致丽人,但,我可以坚决地肯定,她,绝非沈园的那个美丽偶遇。

带着疑惑、失望,不知不觉,我独自一人步入了,内室。

舒服的松木薰香逸漫着此处,合着明隐的烛光,一片安然平静的氤氛。

近窗旁,架立了一个半透明的绢纱画屏。画屏的另一侧,有一人正在提笔作绘。

是凤栖梧,是一幅凤栖梧。

栩栩如生的神禽,正在梳翅眷桐栖梧。

看到那人时,我,心跳没几近停滞了。

是她,沈园之遇,就是她。

她的美丽,是从灵魂深处溢出来的美丽,是令人过目后终生难忘的美丽。

她也停下来了,与我,四目相撞,良久良久。

那华丽之服仪、闪烁的头饰,令我终于,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就是这太和殿的女主人,铁氏皇太后选立的东宫,我大婚三年从未素面的发妻,……

“我……你……”

一时,我失措,也没所适从。

慌乱间,手触及,颈上的玉坠。

袅袅升燃的松薰中,顷刻间,我所有好奇、希望、炽诚,瓦解坍塌。死水一样宁静地太和殿,听到的,只有,我狠狠地呼吸、重重的喘息。

因为,我手所摸到的玉坠,是惨死于铁氏皇后剑下的母亲所遗之物。

皇后 侗秋水:

默默地,相顾相对,时光停滞了,几欲令人窒息死寂回荡着四壁。

他鹰隼般的眼眸,沉静、深幽、孤寂,如一泓寒潭。

失望、痛苦成瞳中凝铸成一种复杂,冰雕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形成一道令人心悸的弧线。

而,我却出奇地,能读懂过中的内容:仇恨、失落。

心底,牵起一丝丝怜悯的涟漪。

“为什么!”

他的声音,经过痛苦的嘶咬,黯然且沙哑。他颤抖的身影,好像一只不甘心受伤的,野兽。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是商穆啊!”

他,浑身剧烈地震撼着,重重的喘息。

“啪!”的一声,

他将一物,狠狠地掷在地上。

空气弥留着绝望的味道,及,他夺出而去的回响。

拾起,他扔在起的,腰牌。

上面,工整地嵌刻着两个字:商穆。

我,颊上滑过一阵沁凉,手指触之,才知,泪曾经无声地落下。

脑海只是不断地重现,他离开前最后的神情,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紧紧地闭上双目,眼角挤出无奈,用力吸了一气,转身,拂袖而去。

正殿的宫人全都,匍匐在地,浑身颤栗,跪送着他们盛怒离去的君王。

抚摸着腰牌上的刻字,我无力地跌坐在,太和殿,大红的凤龙地毯上,良久良久地。

半旬后的一夜,月色明静。

这夜,雕花彩漆的格子窗半开半掩着,月亮的光线透过丝帘穿过入来,洒了一地的柔和,微风掠过时,蝉翼般窗纱随风舞动着忽明忽暗的清冷。

躺在凤塌上,我辗转而卧,无法入睡。

起身,来到窗前,又是一阵夜侵的凉风,我的手上又了一片飘落的梧桐。它冷冷地置于我的掌中,好似一颗孤独无助的心。

“呵!”

我自已淡淡地傻笑了一下,原来,希望,竟然比不上手中的梧桐叶,至少,它的生命也曾经绿过。

于是一股哀戚的情愫却上心头。

此刻,大殿正堂传来一阵,人声吵杂。

“皇上驾到!”

“嘣”的一声,寝宫被人用力地撞开了。

皎洁的月色之下,门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倒影。

他,酗醉地,步履蹒跚而来。

他还是紧抿着嘴唇,一步一步吃力地缓缓步近我。

我来到八仙桌前,酌了一杯雪雾茶,双手奉去,真诚地。看着他那满布着血丝的眼睛,写着叫人不得不心疼的憔悴。

一股恻然的怜悯,酸酸地令我动容,颤颤地举着手指,轻轻地,替他拭去,嘴角遗余的茶水。

一声不响,接过凉茶,一尽之。

在放下杯子的一瞬,我,他,再次,四目相撞,毫无躲避的余地。

迎着那一阵一阵直逼而近的炽热,我,凝视着,他。

一时间,没有了思绪,只是本能地听到狂跃不止的,心跳。

没法,移动半步,没法,表于言语。只觉,面炎暖,红晕烧上耳根,我慢慢地垂下了头,听着他越来,越急促,越沉重,越清淅的,呼吸声越来近。

他,急步靠前,下侧身,将我抱起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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