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四章：别后心期和梦杳（1 / 1）
“御儿姑娘怎么样了？”见如玉回到前厅，一家人忙围上来问道。
“好多了，刚刚睡下了！”如玉示意大家放心，又扶着夫人坐下。
“曹大人和她说了些什么？你一直在旁边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听到！”颜俊顾不了那些，脱口问道。
老爷一听这话顿时来了气，骂道：“俊儿，今天你差点闯了大祸你知不知道？人家是官，官家做事还由不得你管！”
“爹，你别尽骂我。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可疑吗？”颜俊急了，问道：“她御儿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就凭一把匕首几只绣花玉兔便那么有把握让织造大人亲自前来，还毕恭毕敬地随护左右？为什么她御儿一句话便能让织造大人掌握了我的生死？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她昏倒之时那大人可是口口声声叫她‘主子’来着！”
“这……老爷，这些事的确怪异了些，他叫没叫‘主子’我不清楚，可那曹大人处处护着御儿，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玉，你在旁边就真没听出些什么吗？”听颜俊这么一说，夫人也不由起疑，朝如玉问道。
“哎呀！”倒是老爷，无奈一叹：“夫人，你怎么也跟他一起胡闹？俊儿无知你也不知事吗？就算弄清了御儿身份又怎么样？任凭她是九天玄女又能怎样？咱们家不还是这么一个家吗？”
“是啊，爹爹说的有理，反正姐姐是好人曹大人也是好人就对了！”见大家无话，如玉忙打着圆场说道。
“可……”颜俊还想说什么，话未出口却又被如玉挡了下来：“曹大人和姐姐是旧识，只此而已！”
“够了，你满意吧？不孝子，你要再敢闯祸，定不绕你！”
“爹，连您也宁可帮着一个外人？好，好，我不配做您的儿子，你也不配做我的爹！”颜俊满眼失望地看着老爷，大声吼道。
“你……畜牲！”颜俊的话彻底激怒了老爷，只闻得“啪”地一声脆响，一计耳光重重落在了颜俊脸上：“滚，给我滚！”
“好，走就走！”颜俊不顾还火辣着的脸颊，挥袖愤然地离去了。
夜色腾起。老爷忍着悲痛，叹息不已，任凭夫人和如玉如何劝解，却仍旧平息不了心中怒气。好好的一天，却弄得如此不欢。
“秦大人，曹某听说那济世堂的沈大夫不知身犯何罪，被您关押在狱，可有此事？”
秦府内，曹寅似有备而来，朝秦知府问道。
“曹大人连这事都知道？哈哈，这个沈大夫与一谋逆案有关，下官正在调查之中，所以这人犯自然暂行关押了！怎么，曹大人认得此人？”
“哦，此人是在下一故交，曾救过在下一命。今日却闻得他犯事被大人拿下，本想向秦大人你求个请，可既然是谋逆之罪，那曹某也不便再多言了！”
“哦？既是大人故交又有如此渊源，按理说下官万不敢驳了大人面子。但，此事关系不同一般，下官只能答应大人，若下官查明此事与他并无关联，一定亲自向大人报信！”
“岂敢岂敢，国事为重，曹某岂是不识大体之人？只有一事还请大人应允！”
“何事？只要下官能做到，下官一定尽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多年至交，如今他遭难时，曹某也无力其它，但愿能前去亲自探视一番，以示不忘情谊，不知大人可能通融？”
“哈哈，曹大人重情重义下官佩服，此事又有何难？大人请随我来！”
正当二人起身，门外却有两个身影匆匆走过。曹寅一愣，那秦知府公子秦文梁身旁的那人却为何有些眼熟？
“他？怎么回在这？”曹寅喃喃言语道。
“曹大人，请！”
“哦，秦大人请！”收回了思绪，却又不由升起了疑问。
“起来起来，知府大人来看你来了。”狱卒很不客气的拍打着牢门，朝着里面的人吆喝。
“草民参见知府大人。”沈大夫不敢怠慢，行着大礼。
“曹大人，请！”
秦知府命了狱卒开了牢门，曹寅一见那跪在地上的沈大夫，不由激动，也顾不得其他，忙不迭地扶起了他：“沈兄，我是子清，可还记得？多日不见你怎落得如此地步？”
沈大夫抬眼望去，却不由惊讶，他与此人并不熟识啊，怎么？
“我……”正欲辩白，却发现这人正不住向他使着眼色，似乎再暗示什么。
“哦，哦。哎，老弟，我冤枉啊，此事真与我无关呐！”沈大夫顿时明白了什么，大呼道。
“沈兄放心，若真与你无关，我相信秦大人定会还你清白的！”曹寅假意安慰，又向他暗暗递着眼色。
“老弟啊，只怕我这老骨头是撑不到那天了。这牢中阴暗潮湿，这老毛病又犯了，苦于无药，怕是再见不到外面的这片天了。咳咳咳……”沈大夫一副重病在身的样子，不住咳嗽，倒是十足逼真。
“这前几日还好好的，定是你这老头装病！”秦知府慌忙说道。
“大、大人，你看老头我这样是、是装的出来的么？我、我是真的真的不行了，咳咳咳！”只见他喘着粗气，似乎真会随时咽气西去。
曹寅借势说道：“秦大人，这人都这样了，就是想多活几日也是难事，何况是谋逆呢。还请看在曹某薄面，让他出去养病吧！”
“这……可他身体素来不错，怎么一见您就变得如此病重呢，大人还请当心怕其中有诈啊！”
“怎么，难道本官还能包庇了他不成？人上了年纪，这病说来就来，有何奇怪？”见秦知府不松口，曹寅假怒道。
“不敢不敢，下官自是信得过大人！这就放人这就放心。来人，还不快把沈大夫送回去！”秦知府无奈，见强拗不过，只得命了他们放人。
“不用了，送到驿站吧，由我亲自照应。”说罢，又命了人扶了沈大夫，一并离去了。
“爹，”背后，文梁不知什么时候到来，轻声问道：“这曹大人似乎是有意救他。”
“这个我当然知道！”
“那您为何不拦？”
“哼，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救出一个大夫又能如何？就当卖他一个人情罢了！”秦大人深沉一笑，转而问道：“怎么，那颜家少爷来此何事？”
“这都被您知道了？还不是被老子给赶出来了，算这小子还有点抱负，我想若他能以云罗坊的财势来给咱们助阵，岂不绝妙？”原来，曹寅看见的那位和文梁一起的公子，正是颜俊。
秦知府不由冷笑：“他肯吗？小心其中有诈。”
“这您放心，他正和他老子闹的正僵呢。年轻气盛的，我再给他煽点风一切你看我的了！”
窗外的滴答声，碾碎了午后的寂静。满园菊色却映着寂寥人的心，正是柔肠百转时。一袭青灰色长衫的男子在这一片青灰色烟雨中静静浓了又淡，淡了又浓。
“怎么，想家了？”身后，一袭白袍渐渐靠近，是名女子。
“不是。”青衣人轻轻叹了口气，似有千般愁肠。
“在想御儿？”那女子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继续问道。
男子想否定，可却又点了点头：“御儿最不爱雨天，不知她现在好不好。京城应该没有下雨吧！”
“她没有回京。”
“什么？”那男子一惊，疑弧地望去。
“真是难得。你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竟得御儿如此倾心？”女子轻轻一笑，说道：“你以为她会就这样回京，置你于不顾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这些日子你并未离开过。”男子更是诧异。
“这个，自有相告之人，我不能说。而且我还知道，御儿并不好。”
“她怎么了？”
“沈大夫被他们抓了去，她现在病的很重。不过你放心，暂时还死不了。”女子平静似水，竟没有一丝慌张之色。
“纳兰容若。”她喃喃地念着，接而说道：“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好一个绝代佳公子，难怪御儿为了你，什么都肯放弃。”
“因为她跟夫人一样，都是至情至性之人。”那男子，正是容若，而这女子，也正是被软禁的荃夫人。毕竟容若不是御儿，面对荃夫人，竟然出奇的平和：“这段日子我真的觉得，御儿很像你。”
“是吗？我也觉得，很多时候这丫头和我像极了，就算她不是我的女儿，我也喜欢她！容若，出去之后便带她离开，走的远远的，好好待她，她值得你付出。”夫人凝视着容若，似乎要从容若眼中读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才罢：“现在秦知府和文梁不在府中，那些下人拦不住你，走吧！”她轻轻说道。
“不行，我现在不能走，如果是御儿她也不会走。带御儿走是我一定要做的，所以我不能更加对不起皇上，我不想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他们要谋逆要造反，无论如何我也拿到证据后再离开。就算要走我必须带夫人一并离开，因为御儿也需要一个额娘的祝福。”容若固执地不肯答应，坚决地说道。
“是吗？”荃夫人不由轻笑。写在笑容里的不知是无奈，还是欣慰。
雨愈下愈大，少了些常日的清爽；这风也似乎比往日沉重了许多，也许这便是秋吧。
“一直以来都没有容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哎！”御儿静静立在窗前，轻声叹道。
“姐姐别急，成公子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如玉耐心劝道，却闻得外面一阵喧闹，管家忙进屋报着：“老爷，少爷回来了！”
“你跑到哪去了？还知道回来？”未等颜俊歇脚，老爷劈头便喝。
颜俊一脸气氛，也不愿去理会，拔腿便要退出去。
“你给我站住！今天你要不交代清楚就休想走出这里！”老爷似乎压着极大的怒气，惊得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爷，这是怎么了？父子之间争几句嘴，也不至于这样啊。老爷消消气吧，俊儿还不给你爹道个歉，赔个不是！”见势头不对，夫人又心疼儿子，只得出面打着圆场。
“我不道歉，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们不信那是你们的事！”颜俊懒得解释，没好气的说道。
“没错？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问你，你昨晚去哪儿了？还有那五千两银票，是不是你拿了？”
“五千两银票？”听老爷一说，御儿不由一惊：“你真带了五千两银票去了知府府？”
“什么？他去了知府府？孽障，你到底做了什么？”老爷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斥道：“你若敢做出什么不仁不义之事，看我不打死你！”
“我没有！”颜俊气急败坏的争辩道，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御儿愤愤地说道：“你跟踪我？”
“没有人跟踪你！”老爷怒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想追究你到底去了哪里，可那五千两银票是御儿姑娘的东西，咱们绝不能动，你赶快交出来还给人家，然后滚回房间给我好好的闭门思过！”
“银票不在我这，我也没做做坏事，我说过，信不信由你们！”颜俊愤然挥手转身，却突然朝了御儿冷冷甩道：“你们尽管跟踪吧，看看我到底能做什么！”
颜俊将背影留给了一屋子的人，扬长而去。
而御儿却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