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占便宜浑不知(1 / 1)
这么明显的举动,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多半也就明白袁大脑袋急于求欢的意图了。可许梦婷不同,她只顾想着怎么给神仙哥哥弄几条大鱼,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再加上从小她母亲死得早,没人教过她该防着些什么?男女应该设有什么大防。父亲与母亲毕竟不同,女儿渐渐大了,有些私房事该讲却又不方便讲。想她会武功,也没人能欺负了她,婚后顺其自然,也就懂了。所以就算许梦婷拥抱她的神仙哥哥,甚而亲他一口,也是出于本心的喜欢,是很纯洁的。
她在路上见到的恶霸强抢民女场面,只是见几个男的,大笑着拦住一个年轻貌美,娇小纤弱的姑娘,口头上就直接粗鲁地说,大爷看上你了,你来服侍大爷吧?来,让咱爷们爽几回?或者说,陪几位爷玩几个晚上。那姑娘基本上就是哭哭啼啼,大声呼救,被几个人怪里怪气地□□着,强拖走。
一般没拖几步,许梦婷就会冲上来,她不知道那些人说爽和玩是怎么回事,光朦朦胧胧地知道那是极不好的说法,是女子在洞房里才能与夫君做得欢爱之事。
她没有想到袁大脑袋会误会她行为举止而对她起淫心,再加上又不懂,自然不太明白袁大脑袋邪恶的企图。
袁大脑袋给她惹得心火难耐,越发兴奋起来。只道是她故作推辞,其实却是欲迎还拒。因此,根本就没把她的大喝当回事。笑吟吟抚上许梦婷的后背。死皮赖脸地说道。“行了,小浪货,你就不要硬装了。瞧我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你还要扭扭捏捏个什么劲啊?”
猥亵的举动和故作亲密的调笑之词,令许梦婷脊背一僵,手中的动作跟着一顿,她有点觉出味来了,袁大脑袋这是在……骂她?
她经常听她们那里卖饼的夫妇俩眯着眼睛互相喊,一个称死货,死烂在那里还不起来?客人都来了!
一个喊小浪货,你怎么还不快点,饼都糊了!
她在冥思中,袁大脑袋却误以为说中了,当下动作越发放肆,轻薄的举动渐渐不再掩饰。
嘴里哈出的热气已经扑到许梦婷的脸上。
“住手。”一道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忽然淡淡地传了过来。
虽然淡,却自有一番锐利的气势,袁大脑袋听到耳中,像被人戳了一刀,立刻直起身来,放开了许梦婷。
许梦婷目光茫然,但她的耳朵却还好使,这如琴弦一般优美的声音,悦耳如玉石相击,莫非……,她惊喜地抬头看去。
一人向这里缓缓走来。阳光照耀下,他白衣黑发,衣袂飘飘,恍若神仙中人,迈步款款而来。他的容颜,他的举止,他的风采,就算是最精湛的画师,也描绘不出其中的千分之一,就算是人世间最美好的诗词字句,也无法形容这样一个绝世出尘的男子。
岳茵晰的目光冷冷地扫向他们,袁大脑袋立即心虚地退后。
“袁管事,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要做什么?”岳茵晰微一颌首,口气淡淡问道。
袁大脑袋暗自思忖,他既然这么说,定是已经看到了,抵赖是不行的了。“是,是这女子一再勾引我,”他用手一指许梦婷,装作一副懊悔不已的神情道:“我一时色迷心窍,才……”
许梦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又回头疑惑地看向神仙哥哥,问道:“他说什么呢?我……”
袁大脑袋立刻垂足顿胸,只怕许梦婷说出的话对他不利,立刻打断她道:“大少爷,老奴随老爷这么多年,难道老奴的为人你还不知吗?老奴真得是一时糊涂啊,受这女子的引诱,幸亏大少爷你及时赶到,才使老奴不至于铸成大错。”
岳茵晰淡淡瞥了一眼许梦婷,口气冷冷说道:“头月月钱减半。”
梦婷眼神茫然,呆呆地点点头。其实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月钱,只要能和神仙哥哥在一起,不愁吃住,在她心里有没有月钱,都是无所谓的。
袁大脑袋心中狂喜,眉飞色舞地赞道:“大少爷真是明察秋毫,英明决断,我在……”
岳茵晰望向他,那深邃的眸子黑黝黝的,一眼望过去,只觉得深不可测。袁大脑袋不知怎么只觉得周身一寒,像掉进冰窟里,就听岳茵晰冷冷道:“罚没当月月钱,逐出岳府。”
袁大脑袋立刻大惊,瞪大眼珠瞪着岳茵晰高喊起来:“凭什么?我跟着老爷二十年了,你敢把我驱逐出去?”
岳茵晰嘴角微扬,眼神却冷如寒冰,没有任何温度。“如果我把这事告诉钟伯,就不仅仅是罚没当月月钱,逐出岳府这么简单吧?”
袁大脑袋瞳孔一缩,色厉内荏大骂道:“你不过是青楼女子生得种,还不知道是不是老爷的,你趾高气扬个什么?”
居然敢骂神仙哥哥?许梦婷想也不想,立刻反唇相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污辱神仙哥哥。”
岳茵晰神情漠然,只淡淡道:“你如果还不快点回去拿东西,恐怕开路时连盘缠也没有了。”
袁大脑袋恨得咬了咬牙,往地上啐了一口,恶声道:“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把你带来的物什都拿走!”岳茵晰神色不动,瞥向地上的包袱,冷冷道。
袁大脑袋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将那大包袱的露出的被子等等塞进去,才转头怒气冲冲地走了。
“走吧!”岳茵晰看也没看许梦婷,薄唇只清冷地吐出两个字,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她咬着唇,心里有些难过,感觉很委屈,没有像以往那样追上去,拉住神仙哥哥的袖子焦急的解释。
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只喜欢你啊?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意图啊?我只是想网些鱼做给你吃啊?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企图啊?你为什么不问我,听我解释。难道你真得对我毫不在乎吗?
她低着头,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手指用力地不断地扯着鱼网。好像只要这样,心就不会那么憋闷似的。
“你怎么那么笨呢?再扯下去,鱼网和手都破了。”那清冷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她惊得一抬头,不知何时,神仙哥哥已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立在她的面前。纤长的手指不由分说,轻轻拉开她的手,将鱼网从她的手中夺去。
他俯下身,深深注视着她,向来冷漠的眼里渐渐地流露出淡淡的温和。“你还真是很笨啊?让人占了便宜却还不知。”
虽然是责备的言语,可是却隐隐地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心。
许梦婷眼圈一红,嘴一扁,不言不语地忽然将头往岳茵晰的怀里一钻。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又慢慢地放开。天空中掠过飞鸟的痕迹,岳茵晰抬头望去,眼神深沉,又带着茫茫然的困惑。
他没有拥紧怀里的女孩,同时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自己,钻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胸膛本来很冷,却因为相互依靠的体温,还有女子口里呼出的热气,而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暖。他的唇角不知不觉向上微微挑起,这个女子啊,总是喜欢往自己怀里钻,不放过任何机会。
最初以为她是故意的,觉得她不知羞耻。后来又觉得她是行为举止不知收敛,现在才发现那真是高抬了她,她其实只是因为太笨! 没有心机,什么也不懂,纯洁得如一片白帛一般。
这女子,说她笨吧?她又喜欢多心,又爱自以为是。看出自己不悦,就往她自己身上拉,以为是生她的气。他不过是生那个袁大脑袋袁之祥的气。那么一大把年纪,家有一妻二妾,居然还不知足。那些恶心的动作全让他看在眼里,居然还不要脸得说是她想要勾引他?
他在树上看得清清楚楚,那时他还在心里暗暗冷笑。这袁大脑袋真是瞎了眼,想玩女人也没找对人,找还找了个会武功的女人,一会可要有苦头吃了。原以为她会武功,只有占别人便宜的份,哪能被人占了便宜?哪曾料到,一番好戏没看成,反而看到这笨女人被人挨近,摸了手腕,继而又摸了手,最后干脆摸了背,居然还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让他忍无可忍,只得即时出口,不然的话,他都怀疑这笨女人让人占了身子,才能明白过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傻,长相又平凡,只按父亲的要求把她当训练工具的女人,当他刚刚看到她低头伤心的样子,竟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快乐起来,向他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忽然有人向他们大声喊道,向这边跑过来。
许梦婷从岳茵晰的怀里探出脑袋,见一个官差模样的人满脸严肃,跑到离他们十几步时,停住脚,打量了一眼被岳茵晰扔在地上的鱼网,怀疑的眼光移到他们身上,正色问道:“你们是想捉鱼吗?”
许梦婷刚想点头,岳茵晰却一按她的脑袋,打断她的话,不紧不慢地说道:“只不过是别人丢到这里罢了。”
“哦?”那官差仔细看了看岳茵晰,忽然满脸堆笑,语气也变得恭敬:“公子可是岳总督的大公子?”
没等岳茵晰开口,许梦婷已迫不及待地应道:“当然,你见过和神仙哥哥一样俊美的人吗?”
岳茵晰让她说得脸一红,当下抬手顶住鼻端,清咳两声。
那官差一时之间倒也无法接口,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岳茵晰无奈地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前的许梦婷,见她张着一双小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其实让他想起了家里的仁善看到美食眼里流露出的贪婪。他的脸越发烫了,侧过脸,避开她灼灼的眼神,随意地岔开话题问:“听你话里的意思,这里不能钓鱼吗?”
官差忙用讨好的语调说道:“公子有所不知,现在大大小小的鱼塘,小小的溪流和沿途的河流,都有人把守。”
岳茵晰沉吟了一下,淡淡问:“哦?这是为何?”
官差谨慎地向左右看了看,才压低音量小声道:“公子不知道吗?湖南靖州生员曾静和学生张熙等人意图谋反,假意称岳总督是岳飞的后裔,想唆使岳总督与他们一起造反。想岳总督忠君爱国,一门将相,自然不会上了这等奸佞之人的当。即时禀告给皇上,这次追查下来,除了曾静张熙等一干人众,,浙江文士吕留良一家居然也牵涉其中,皇上下令满门抄斩,只有余孽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跑了。朝廷现在正在多方追查。岳总督这次上京,多半也和皇上的嘉奖有关。”
梦婷疑惑不解地问:“这和网鱼有什么关系呢?”
官差眯着眼睛,看了看许梦婷,神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岳茵晰微一蹙眉,轻声道:“莫非那吕留良的孙女与这鱼有关?”
“公子真是聪明,一语中的。”那官差笑着接口道:“听说吕留良酷爱养鱼。既然他一家都死了,吕四娘作为孝女,可能会养鱼来纪念他们一家,也未可知。所以那些鱼铺之类商家都派人专门把守,这些河流小溪也是如此。如果那余孽吕四娘能来,我们就正好抓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