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第四十一章 离开海城（3）（1 / 1）

海城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最终的结果胜负难定－－

青灵不知所踪，但她自己知道那封印的出口，因而此时一定已经出来。她会去哪里？千雪与寒江同时想到了，王城。她一定会去王宫求助于她的同盟者巫王玄飞。

含香留在海山山顶等待穆临风，在青灵和阿风之间她的天平自然还是向着阿风一方的，更何况此时的海城已经没有青灵的踪迹。寒江留下一批狼军，洛紫川也在海城对岸等待，再加上谭家私自积蓄的兵力，这三支力量就等着穆临风回归调动。

姬千雪与寒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幽冥宫，在那里，厉残痕等待着见她最后一面。

当然，他亦在等待着会同女儿一同归来的妻子，蓝冰芷。

这一夜他们宿在山脚下。海边，海风徐徐吹来，姬千雪坐在风口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来到东陵已经多久了？她已经记不得。这期间几乎没有时间让她回想从前。很多的变故在发生，她唯有接受，要比普通人更快地去适应。

东苍海如此宁静，那是因为阿妈沉睡在海底。她那么善良，用生命守护着她深爱的这一片土地。她在沉入海底之时想到了什么？阿爹？抑或是她？是她的故乡中陆，还是这个埋葬她的东陵？

海浪翻滚，像是海的呜咽。

阿风啊，如果你在这里，一定会用你的怀抱温暖我。那是唯一可以放肆软弱的地方，如今不在了，于是，再没有软弱的理由。只能坚强的面对一切，你是不是也在为我们的重逢而挣扎努力着呢？

千雪没有哭，反而望着海的远方微笑起来。明天就要出发到对岸去，见到病危的父亲，然后接过他肩头的重担，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强者。

突然肩头一暖。姬千雪恍然怔住，条件反射般回头：“阿风？”

当然不是。

寒江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将狐裘大衣披给她：“抱歉，让你失望了。”

姬千雪赶紧摇头，换上一副笑脸：“没有，我只是在想，当时或许应该在莲子羹里给青灵下毒。”她故意装作云淡风轻，可她忘了面前的人是寒江，任何隐藏都是白费。

寒江没有拆穿她的伪装，他无权看到她的软弱，毕竟他不是穆临风：“你要是下毒青灵会发现，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是啊，她一定比青眉聪明，甚至比青眉漂亮。”千雪顿了半刻，“可白鹰不喜欢青灵，或许是因为她不够善良。我现在也多了些邪气，说真的，我甚至想过要杀了那些无知百姓替阿妈报仇。你说阿风会不会讨厌我的改变？”

也许是从她成为蓝晚鸢的时候，也许是知道母亲海葬致死的真相之后……鬼族的邪气在她身上越来越明晰，她恐惧地发现自己不为人知的改变，连自己都不知自己到底是正是邪，是善是恶。

寒江笑：“其实正邪两道最大的不同是对善恶的认识。正道的神巫将他们自己以及他们保护的人类一方划为善，将敌对的一方、也就是我们，划为恶。只要鬼魔妖狼之类对付弱者便要消除殆尽，但事实上弱者并不总是正确，他们忽略了这一点。邪道习惯就事论事，谁有道理谁就是善，反之则恶。只不过邪道对付恶势力的方式更血腥了一些，让正道无法接受罢了。”

姬千雪仔细回味这一番话，果真从中悟出了些什么来：“照你这么分析倒是简单多了。也就是用邪道区分善恶的方式分出是非，然后再用正道处理的方式除恶扬善，综合一下，便是东陵最好的出路。”

寒江笑如春水：“聪明！你比青灵还聪明。”

千雪一瞪眼：“不要拿我跟她比，那是侮辱我。”

寒江无奈地笑笑：“阿风一定会明白的，你要相信他。毕竟一起走过那么久，他会知道有些改变是必须的，他会谅解。”

千雪点点头，寒江果然是个一等一的知心大哥。突然朝他看过去，郁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狡黠地笑起来。寒江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千雪晃晃脑袋：“嘿嘿，寒江大哥，你这么温柔体贴的人，又高贵又亲切，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寒江一愣。唇角微微勾起一笑，有些无从回答。亲切？她怎会知道令正邪两道谈及色变的寒江是个怎样的的人物。但是那一面，他永远不会让她看到。

寒江不经意地摸摸挺直的鼻梁，收起思绪，优雅微笑：“也许。可我心里只有守守一个。”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这个名字。同上次一样的小动作，他轻轻摸了摸鼻梁，然后提到守守。千雪笑眯眯：“那么，如果是你的话，守守变了，你会一样爱她么？”

寒江明白她的意思，原来还是担心阿风那个问题。他笑，比海风还要轻柔：“如果是守守自己愿意，我会比她更早接受她的改变。如果她不愿意……或许，我会杀掉所有逼她改变的人。”

他说完便笑了，唇角一个很优雅的弧度，连“杀”字都能说得如此动听。

姬千雪听了哈哈大笑：“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寒江抿唇微笑：“总比看她被逼得害怕要好。”

自己变得可怕又如何？即使变成最可憎的面目，也不要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只要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没有人能够强迫你改变，没有人有资格让你害怕。

守守，你听到了么？

千雪连连点头：“寒江大哥是个好男人，守守真幸福。”末了又甜滋滋地补充一句，“我也很幸福，因为阿风的心里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寒江没有说话，只看着远方微笑起来。从来都是他读别人的心，又有谁读得懂他的心呢？守守，守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