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1 / 1）

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无复桓娥影，空留明月辉。

次日，宁王与孜皋站在绞刑架前，两人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们全然的无所谓将士眼中的鄙视与愤恨。

眼角温热的泪流了出来，我确实曾经恨过他们，但现在想来，在这个残酷的年代了换了是谁都会不择手段的争取胜利。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只是我们胜利了，因此胜利的那方自然的成为了正义的一方。

烈从身后抱住我问我为什么要哭。我抬起脸看着他，真庆幸我们赢了，如果是我们输了的话，今天站在那生离死别的也许会是我们。

“烈，对不起，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想任性一次。”来到这个时代我已经成长了很多，不再一时兴起，不在盲目从事，不在凭着一己私愿的冲动行事。

我挣开烈的怀抱，在全军将领的注视下，跑上绞刑架。宁王愣愣的看着我塞给他两每人半面镜子。“一人半面镜子。取‘心心相映’之意，来世也会重逢。”

我上历史课时，有次看到女生太爱照镜子于是历史老师告诉我们，早在西汉年间，人们就已经用镜子互相传情，以它为定情之物，取意“心心相映”，而且往往将镜子终身携带，死后也与自己合葬。

他们没有说话，孜苒却笑了。我第一次看见他丝毫没有悲伤的笑容，竟是如此清亮不可方物，若硬要形容，只怕也惟有那摇曳于风海中的翠竹可以比拟，遗世独立，而又卓然俊逸。

只能感叹生不逢时了，可惜宁王不是卫国的王。

“也许不是因为我们各自的身份，我们会成为很合得来的朋友。”

“是呀，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你可以轻易的就获得人心，虽然不愿承认，我想输给你我没有什么怨言。”宁王笑了。他握住镜子放在胸前。

“我会将你们合葬，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泪止不住的流出，“至少谢谢你肯定了我。”

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所以有时在想，明知道永远都是敌人，但即使面对更大的挑战与痛苦，也想放他们走。

费语思年少，弹指鬓间霜。用尽一生心，空负两行泪。

“你们会原谅孜皋吗？”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谁也说不清是谁的错。” 宁王看看孜苒，那眉目间尽是诉说不完的情谊缠绵。“那，我们做一对同命鸳鸯也不错。”宁王执起他的手，笑道，“黄泉同路，来世重逢。”

他们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恨或悲哀，没有任何想哭的冲动，反到是我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宁王和孜苒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来世不要再受命运的摆布。”留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悲风扫起一地落叶，收起依恋和妩媚，这就是他们的最后时光给予的仲裁。吾心欲碎，泪飞成灰。

我信守自己的承诺，独排重议，将他们合葬在卫国的映玲河边，依山傍水。

我独自站在他们的墓前，还依稀记得的音容笑貌，昨日还那样的谈笑风声，为什么今日却永远的沉睡下了。我们之间本无任何的过结，但你们是戚国的敌人，所以也是我的敌人。宁王，孜苒更或者孜皋，这些人即使伤害了我，但我仍没办法去报复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去伤害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去恨你们，回应你们所希翼的惩罚。

我遥遥渡河而来，对岸，烟花流转，可有人等我；彼岸，繁华三千，可有人候我，摆渡人早已扬长而去，踽踽独行，不得归航。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映玲河，忽然的想起了这首算是应情应景的小诗。

“对不起我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无法挽回什么，这是我唯一能信守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