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碎霜斜舞上罗幕之祭奠（1 / 1）
老皇帝的眼光朝末端望过来，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我心虚地垂下头，心中猜测他的意图。嫔妃各个生的漂亮，他所指的是……
“如花！”
恰如一阵雷响，顷刻间大雨倾盆。
“听说你不仅能弹奏古琴，还能编唱些有意思的歌子，今儿就来为大家献上一曲，也弥补阿力真王子的遗憾。”
匆匆收拾了心情，我在众目睽睽下站起来，欠了欠身，“是！”
如有数道聚光灯打在身上一样，我在众人或惊艳或疑惑或好奇或猥琐的目光中，举步走到大殿中央。
遥想当初刚进大学时的迎新晚会上做主持人，也是如这般接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那时的人生真是辉煌灿烂，然而……默默无闻近半年，这下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真该感谢皇帝老头给了我这个露脸的机会。
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也难怪了，古亦玄纳我入宫并没有操办喜事，淡漠得如同丑事一般。人人只知道太子新纳了位妃子，却从未亲眼见过，其惊讶是可以理解的。
然，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瞥了一眼老皇帝，这块老姜……我无法猜透他的心思，更无法得知他的情绪，当下把心一横，做了个决定。
自有太监安置好琴，我颔首。你要把我叫出来显摆显摆，只是，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没有认清我的真面目。
手指触到琴弦，我看了眼云逸，刚好与他冷漠的眼眸相对，我苦涩地低下头，千言万语凝在喉头，全化作指间一点。
不管是单相思，还是对我曾存在过半分情义，我只是，想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轻轻波动琴弦，凄切的前奏婉转流淌而出，将这如幕的黑夜烘托出一片悲凉气氛。
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二十四小时的爱情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越过道德的边境∕我们走过爱的禁区∕享受幸福的错觉∕误解了快乐的意义∕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著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
四周接二连三地发出抽气声，这样大胆露骨的词在这些古人听来恐怕是天理不容的吧？我并不抬头，只想笑笑，但是却无法笑出来，因为心是苦涩的。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愿被你抛弃∕就算了解而分离∕不愿爱的没有答案结局∕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终於明白恨人不容易∕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爱过你∕爱过你∕爱过你…
如果你对我没有心，那么，我只有选择忘记你。不管时局如何发展，事态如何演变，我们，终是擦肩而过。
一曲作罢，我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一旁低头跪下。
“儿臣该死，不觉间竟是弹出了一首不合气氛的曲，请皇上降罪！”
众人听到我说话，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断，半唾弃半夸赞。
其实曲子弹得马马虎虎，他们所诧异的，是这样与众不同的曲风，这样大胆的歌词吧。
皇上沉着脸轻咳一声，殿内霎时变得一片安静，方才还指着我蹙眉摇头的老顽固们立马住了口，屏息静气。
云逸面无表情地酌酒，古亦玄沉着脸一杯又一杯，阿力真意味深长的眼神，而皇上……冷眼的姿态。
沉默半晌，皇上才道：“起来吧。”
“谢皇上！”我站起来，心里揣测他是不是不怪罪我，眼角的余光扫过古亦玄，他正瞪着我，眼里浅露着怨恨的光芒。
我低下头，闭了闭眼。
阿力真凝视着我，“果真绝色……小王从不知有如此清丽脱俗的美人，更不知天下间竟有如此真挚的歌曲，真是动人，令小王大开眼界，熟不知你是……”
“她是我宫中的如妃。”
古亦玄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如妃二字语气明显加重，其用心可见一斑。阿力真听候面色微怔，随即讪讪笑道：“如此佳人当真只有殿下这样英武之人才配拥有。”
把我跟古亦玄夸得跟佳偶天成似的，我心中苦笑，却听阿力真问：“此曲听着让人感触颇深，不知为何名，出自哪位师傅之手？”
“回王子，这首歌名叫《广岛之恋》，是臣妾在民间听得所以习了来。”心念一动，我随即又道：“其实这首歌适合男女对唱。”
“哦？”阿力真来了兴趣，“男女对唱，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儿。”
阿力真俨然进入了我的圈，一旁众人也来了兴趣，我面上仍毫无波澜地徐徐道来：“传说在海外有个国家，社会风气比较开放，男女不仅可以自由往来，还能自由恋爱，也经常以男女情歌对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比如我刚才弹唱的那首歌，所讲述的就是一男一女短暂而又无奈的爱情。或许其中存在欺骗，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总之，是段无结而终的相交，因此也有好事者将这悲剧改编成一个故事，感叹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离别，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目的达到我也该收场了，可为何却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呢？我是在期盼什么？渴望得到什么？
“有意思，有意思！”阿力真连连点头称赞，“故事与歌曲听得也是美妙感人，不知如妃娘娘能否再抚一曲？”
这个……当真要我出名才算完？
一曲《广岛之恋》已经让古亦玄黑了脸，再一曲，难保他……我偷瞄一眼皇上，发现他面色明显有些不悦，我心里“咯噔”一下，左右为难。
眼下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搞不好两父子都要发飙！
阿力真见我半天没吭声，悻悻然道：“娘娘如果不愿意，阿力真也不强求。”
话说得真好听，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直冷眼旁观的皇上听到他这样说，忽然开口道：“既然阿力真王子想听，你就再弹一曲吧。”
我抬起头看他一眼，迎上他虽浑浊却刹是犀利的目光，心中忐忑。
“是。”
往前一步是地狱，退后一步是深渊，或许我不该趟这趟浑水的。
无所谓了，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我将手平放在琴弦上，扫了一眼在场兴致高昂的人们，期待的期待，鄙极的鄙极。眼瞅着琴弦，我深吸了口气。
真的要为这段可笑又可悲的单恋画上一个休止符了。
我竟然没有调头最残忍那一刻∕静静看你走一点都不像我∕原来人会变得温柔是透澈的懂了∕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把我的梦摇醒了宣布幸福不会来了∕用心酸微笑去原谅了也翻越了有昨天还是好的∕但明天是自己的∕开始懂了∕快乐是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