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梦为远别啼难唤之某人（1 / 1）
我走在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中，头顶笼罩着厚重的乌云。四周悄无声息，天地一片混沌……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所看的一部有关盘古开天辟地的动画片。
我是在哪？我死了吗？
“轰隆！”
一声响雷炸开了厚厚的云层，吓得我慌忙抬起头，天边一片金光明亮，轰隆声连天响起，期间还夹杂着割云裂层的刺眼闪电。
忽然想起《大话西游》中唐僧那句经典台词：刮风了，打雷了，要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
雷电交加，为什么还没下雨？
震慑心魂的雷电声搅得我心里焦躁烦闷不安，捂着耳朵拼命疯跑，然而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却是如同逃不出如来佛五指山的孙悟空般，那声音像是落到我耳朵里似的，怎么掩也掩不掉。
好难受！我痛苦的紧紧将耳朵蒙住，那一声声震得我的耳膜快要破裂！
似乎过了很久，隐隐地听见遥远的深处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我再次抬头，蓦地，一颗斗大的雨点“啪”地砸再我的鼻子上，像是被针扎似的疼得我呲牙咧嘴。低头揉脸的一瞬间，四周霎时哗哗啦啦，盛大的雨幕铺天盖地而下……
我浑身湿透，四周空空如也，找不到可以躲雨的地方，忽然间，天边云朵破出一个大洞，有缕缕金光闪烁而下，我似乎看见有个白色的条状物从我头顶上盘旋飞过……
“哗——”
雨越下越大，彻底将我湮没。浑浑噩噩间一个绝望的声音劈开雨幕传进我的耳朵，敲击着我的耳膜，以及所有的神经……
“意儿……你来了吗……是你吗……意儿……对不起……不要往后看，那是深渊……不要往后看……”
掺着浓浓忧伤与期盼的呼唤，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一声一声，如芒刺在背一样搅得我心神不安，头脑发昏。
叫我吗？是在叫我吗？似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无形魔手，生生扼住我的咽喉，我捂住脖子赫然尖叫：“谁？是谁？”
一道刺眼的光落到我面前，缓缓流淌出的一条金光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啊——”我猝不及防地坠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烈火燃烧的汹涌声……
“不要往回看……深不见底的黑渊，不要往回看……”
“啊！”
我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粗喘着气，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
原来是个梦而已。我定了定神，此刻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抹了抹额头涔涔的汗水，回想起梦里的一切，一片茫然。
缓缓躺下，寂静的夜里之听得到我“怦怦”的心跳声。我闭上眼，然而，却再无法睡去……
艳阳高照，七月的天气滚烫如火。在院子里搓了一早上的衣服，虽然是触及凉水，但我仍是汗如雨下。幸好包里随带有防晒霜，不过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皮肤也干干的，看来要增加平日里的喝水量了。
冬梅走过来，小声提醒道：“洗完了就将昨日整理好的衣物给各宫送去。”
我无声地点头。冬梅是我被安排来带我的洗衣妇，她不过二十出头，来洗衣房做事也就个把月，却已熟门熟路，完全一副勤劳贤能的淳朴嘴脸。
对于我的外貌，暗地里嘲笑鄙视的人有多少自不必多说，我因为安全起见也不常说话，只偶尔会与冬梅聊几句而已。
随冬梅走进晾衣房，她从架子上一一取下晾干的衣服，折叠好了后递给我。
“这些都是东华宫的，你快些送去，小心一点别将它们弄脏了。”
东华宫？我想了想，确定不知道在哪，于是道：“我不认识路。”
她随意瞥了我一眼，转头继续麻利地取下竿子上的衣物放在篮子中：“你朝着走廊一直走，到一个岔路口，往西边去就是了。”
我点点头，转身出屋。
几天下来，我对洗衣房如山般沉重的活儿给压得快要窒息，民工有多苦，我现在是深有体会。
如果当初我没有拌丑样，那么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
会被选中吗？
会成为皇帝的妃子，让那老牛任意将我啃得骨头都不剩一根？
我闭了闭眼，还是觉得太难以接受。我想，或许某天我会像突然来到这里一样，又突然返回二十一世纪去。
眼前出现呈左右走向的两条路。
故园东望路漫漫。我望了望右边，九曲长廊一直蜿蜒到假山深处，远处座座气势恢宏的宫殿被深深庭院遮住了半个身子，只冒出半壁红墙绿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那晚，那弹奏出悲切凄凉的琴音的人，会有如何的音容笑貌呢？她一定有着很丰富的情感吧？
我有些好奇。
回眼，踏向往西的廊庑。
一路上走走停停，将这一隅的路向探了个清楚，好一会儿才到得东华宫。
东华宫，是皇后叶华盈的处所。皇后所出一子，乃是当今太子古亦玄，据说，这位年少气盛的太子殿下不过二十五岁，在朝政中却已颇有威望，深的众臣的信任。但他喜怒不定，甚难伺候。
将厚厚一叠的华贵衣服交予东华宫的丫鬟，我便匆匆离开了。
好不容易能独自出来，不到处转转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又到岔路口，直向着那条路，我沿着那晚的记忆，探头探脑地寻找。
走到水塘边，听到有咿咿呀呀的声音，那声音阴阴阳阳，到像是在唱戏一般。回想起那晚所走的路，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我思忖着，应该就是在那吧？
半信半疑地，我寻声走过去。转过弯，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宫殿，门楣上黒扁银字标着“宣乐宫”，那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的。
很奇怪，门口居然没太监守着。略略打量一番，宫殿简简单单，规模不算大，在这处处彰显着宏伟华丽的皇宫内院里倒有些鸡立鹤群的感觉，而且地处也格外偏僻，门舍冷清，不知道是哪位失宠的妃子住在这里。
咿呀声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铁器碰撞的声响，听那声音微弱清脆有节奏，不似在打架。
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见门虚掩着，我便大着胆子轻推开门，探进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