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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5.一张奏折引发的风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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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5.一张奏折引发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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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年,岁在甲申。慈禧太后正逢五旬万寿,结果中法越事起,好好一个旬寿泡了汤。待到该年3月,法军三路进攻北宁时,云南巡抚唐炯、广西巡抚徐延旭所督领的清军不战而溃。御史们纷纷追究战败之责,最受众人鼓动的,便是盛昱。

盛昱现在是国子监祭酒,姓爱新觉罗氏,隶满洲镶白旗,乃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肃武亲王豪格的七世孙。世出名门,又兼识见远大,风雅有德,几年来成为“后清流”的领袖人物。他知识渊博精深,几千年的典故烂熟于心,大至朝章国宪,小至一名一物,都能详尽说出它们的来龙去脉,还能做出事情潜隐的推断。当时,京城达官贵人宅第都建有园子,如醇王之适园、张之洞之可园,李鸿藻之鉴园、周少朴之泊园等等,这样的园子在北京有一百多处。盛昱建有“意园”,茂林修竹中置亭阁楼台、石桌石凳,香茶美酒,环境极好。意园之内,常常诗酒华章,高谈阔论,皆因他爱才好客。凡士人中的优秀者来到京城,大都借居在他的家里。众人这次起劲鼓动他,自然是看好的他的影响和能力。

盛昱一折上去,拿唐炯、徐延旭的荐保人开刀,一个是参侍讲学士张佩纶荐之于前,一个是劾军机大臣李鸿藻保之于后,责任又以李鸿藻为重。然后笔锋一划,议及恭亲王等四大军机的失误,只不过是陪衬之笔。谁知慈禧早就打算把恭亲王赶走,正好借这个折子,全班军机一把撸。这个结果大出盛昱所料,因为明眼人一眼即见,新任命的军机班子远不如恭王那班人。

须知,一个王朝的荣辱兴衰就系于朝廷的那几个中枢大臣。这些枢臣之德才与素养,关系到国家能否对文人才士尽拔其人,尽任其用;而所有这些知识分子是一个国家的脑髓。即如恭亲王为例,恭王简易通脱而谙练老成,当时的六部九卿、八大总督也大多是干才能员,躬身于国计民生,由他们选拔出大批清廉可靠的属下,以致创出“同光中兴”的局面。但到醇王继代,情形便急转直下了,奸臣滑才纷纷涌入从中央到地方的重要职位,溜须拍马、使奸耍滑盛行,使本来虚弱的清王朝犹遭重击。枢臣之重要,不仅在于品德、智慧、能力,亦在于对国家与黎民的使命感,甚至于身体、精神的健旺、性格与政治的相合性。

盛昱一发现误蹈祸机,马上又上折请旨,可否“饬令恭亲王与李鸿藻仍在军机处行走”。然而此折奏上后,如石投水,“淹了”。盛昱前后两疏,得罪了恭亲王等七个人,其中就包括翁同龢。他一心要重击的张佩纶反获重用,真是又灰心又窝囊。以后他的文集《意园文略》把这两疏去掉了。但是,这并不倒盛昱在士林的声誉。文廷式这时候领着张謇,来到了盛昱府门前。

盛昱确有名士风采,虽年已不惑,依然骨秀神清,风度翩翩。张謇凭借自己多年俗世体悟,暗服众人所言非虚。他可以凭直觉得出两个结论:一,这个人有主见且意志坚定;二,绝非趋炎附势之辈,当然也不会见人下菜碟。一谈之下,才知道他还是个理智通达之人。

与张謇议及朝鲜壬午(1882)之乱,因张謇是当事人,可谈甚多。当年吴长庆被派入朝平叛,诱捕大院君回国,软禁在保定。盛昱以为有辱宗主国身份,上疏言:“(此事)出自诱劫,不足言功,徒令属国寒心,友邦腾笑。宜严予处分,俾中外知非朝廷本意。”张謇知道事情的原原本本,有心反驳,可是不好意思头一次见面就这样。倒是盛昱虚心致邀,态度恳切,也不好不说了。“盛祭酒没到过朝鲜,不过有一点可以想到,现在它的政权情况正象唐朝时的高宗时期。”

唐朝高宗暗弱无能,虽居帝位,真正操权的却是武则天。而到唐睿宗时期,皇帝被遣居别院,武则天则执掌军政全权。这两种情况,实质与现下的清廷一样。张謇谨慎,故以唐朝高宗时期作比。巧的是,朝鲜现在的国王也称“高宗”。这时一个早些来到意园的客人发话了。

“捉放大院君,就跟上集抓只猪,朝鲜难道死净人了?”

意思是怎也没有敢死之士出来力争。他叫陈三立,江西人,宽额长脸,身瘦而有力,是文廷式光绪五年到江西南昌应乡试时认识的。当时两人皆不中,及至三年后参加顺天乡试皆中举人。而陈三立涉了把大险。他竟然不以八股文而以散文体作答,初选遭弃,多亏主考官陈宝琛复查,方选为举人。这个陈三立以后果然在诗学上达到了至高境界,成为同光体赣派代表人物,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位传统诗人。《围城》中有一个董斜川,原型即是此君。光绪12年(1886)陈三立考中进士,现任吏部主事。与文廷式既是同乡又是挚友,后来文廷式在危难中遭遇的许多事,都与陈三立和他的父亲湖南巡抚陈宝箴息息相关。

张謇瞅瞅他,和善地微笑。两人是老相识了。

“国弱,这个国里的人,就不是人了。即使有一两个勇士,也是形销气馁。国家既不给他发挥的环境,也不会以他为荣。”众人互相默视,似乎说的就是自己。

“朝鲜自光绪八年来的两大乱事,——壬午兵变和甲申政变,都因为一个原因,国家太穷。而穷的原因,是当政者愚昧,众官宦腐败;很难制定出什么高明的国策。比如说闭关锁国这件事,东北亚三国清国、朝鲜、日本都曾经是死死关闭,拒不让外国踏入。其实一个国家的强盛正在于货物在地球各国间的交流,互补盈缺,各获其利。你的策略对路,得的利多,策略错误,便失其利。后来日本最先开放了,这个开放也是被美国炮舰逼开的。但日本随即借鉴欧美理国经验,实行明治维新,既改革政治,也调整经济,结果日本国力迅速壮大,目前已成为东北亚三国最有生气的国家。而我们国家和朝鲜,也是被别国逼着开关,可随后的政策改变并没跟上,势必失其利。再转过来说朝鲜,高宗的父亲大院君、高宗的妃子闵妃绕着高宗你争我夺,为的不过是个人私利。哪一派上台,对外政策乱抓瞎,对内不忘扶持亲信打击对方。这些年暗暗偏向日本,却是不明利害狼羊皆入,那不是开门揖盗吗!壬午兵变是因为闵妃一意信任日本人,让他们训练日式军队,享受高待遇,本地军则连肚子都吃不饱,结果积怨爆发。要是朝鲜强大,又何必请什么日本人;要是朝鲜富有,发给士兵的饷米又怎么会变霉掺沙?至于甲申政变,很明显是日本势力强力压缩朝鲜政权的结果。弱国之弱,到了一定时候就会不禁风吹,任强国摆布。所以,壬午兵变的时候,大院君被抓到清国;甲申政变之后又送他回国,都是国际政治角力的必然。对我大清朝廷来说,面对日本在朝鲜的步步紧逼,也不得不如此……”

“受教!”盛昱起身深施一礼,“季直不愧久历风沙,理论如此透彻,请受我一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干,双手以杯底示张謇。陈三立和另一位来客也一起举起杯子,与张謇相碰。几人都面赤眉飞,大有豁然开朗之感。

“初次见面,”那位来客拍着张謇的肩膀,“早听芸阁说起你。”他身材欣长,长相英俊,一口腔调却有些特别:京片子里带着粤调。张謇一下子对他中了极好的印象,这人无论是面相还是身姿、语调都带着股天然的英气。他拱手回礼,一起坐下后不住地向对方微笑点头。

“我叫志锐,满洲镶红旗人,姓他他拉,字伯愚。”那人畅快地做自我介绍。

“你应该叫他他他拉詹事。”陈三立打趣说,“詹事府詹事。”

“真见外,”志锐说,“咱以后多亲近。”

“是皇亲国戚呢。”陈三立不依不饶,高鼻翕张,“当今皇上的宠人,是他妹子,——珍嫔和瑾嫔呀。”

张謇又是一惊,暗想京师真不愧是藏龙卧虎之地。文廷式抓住时机说了有人又要整他的事。

“决不可掉以轻心。”盛昱拈起一颗花生米捻去外皮,扔进嘴里左边右边交替着磨成细末,咽下肚去,“君子务必防小人,小人专门害君子。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文廷式不便明言。盛昱摆摆手,“就事论事吧。诸位怎么看?”

陈三立说:“叫他们来查。芸阁受星海之托照料龚夫人,两个并没什么。很多人可以作证。”“星海”即是龚夫人的丈夫梁鼎棻,自光绪十一年因弹劾李鸿章被连降五级离开京师返乡后,一直没有回来。“可惜裴村没来,他涉的案子多,说不定有好办法。”

裴村是谁?张謇不自觉地瞅瞅志锐。志锐用那漂亮的北京话回道:“他叫刘光第,跟伯严是死党。”伯严是陈三立的字,他大有诗才,以后成为同光体赣派代表人物。刘光第也以诗闻名,两人相交甚厚。

盛昱笑道:“我事包在我身上,保管他老老实实,半个屁也不敢放!”这话太满了,不是盛昱平常的风格。不过他曾以一张奏折引发政治大风暴,别人也不敢轻易怀疑。他掏出表来,已是巳正三刻。起身出园,顷刻回来,大笑道:“办法出来了。大家就在这儿放松放松。曲以遗闷,我这就出条子。”所谓“曲以遗闷”就是招伶人侑酒。他不再透露半个字,倒勾得四人好奇心飞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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