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爱又如何（1 / 1）
同一天晚上，钱智慧终于接了季小悠的电话。季小悠一时紧张，竟然结巴起来。
“那个…我，我想和你说，你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话一出口，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担心什么自己其实也不确定。不过她想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你所担心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没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我过几个星期就走了。”她本想说要不我们见见吧，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也好。他这种男人，不值得女人为他付出。他根本不配有人爱他。想当初我为了他差点坐牢。到头来他也还是欺骗我，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和他老婆离婚。他一直都在敷衍我，把我当傻瓜一样。我为什么不能也耍耍他？”
“到这份上确实就没意思了，”季小悠沉默了一下。“那个女的现在也经常发短信过来，威胁说要杀了他。”也许这才是他保持低调的原因吧。
“他欠了这么多债，晚上怎么睡的安稳。他以前是玩弄我，现在是玩弄你。好在你醒悟的比我快。成天像监视犯人似的，谁受的了。”
季小悠非常不喜欢她这么negative的评价，就开玩笑说，“男人都怕自己戴绿帽子，因为这年头绿帽子就像三聚氰胺一样，不仅牛奶里有，连鸡蛋里也有……稍不留神就中毒了，所以他们保持高度警觉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也许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两个自己？一个特别多情，一个超级无情。一个绝对善良，一个无恶不作。一个敏感柔弱，一个没心没肺？We all have multiple versions of ourselves.不爱就不爱啦，不要彼此伤害就好。来日方长。你以后自己保重。”
“你也保重。”
季小悠没有告诉连毛毛她和钱智慧的这段谈话，他正在泰国出差，午夜的飞机回广州。她认为他没有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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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二点的时候季小悠的电话响了，她刚一接听，就听到连琼琚在那边叫着，
“老－婆－”
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想。Obama当选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沾了他的光呢？
他从来只叫她“小流氓”或者是“衰女”，从没叫过她“老婆。”
一时开心，竟然只知道傻笑，说不出话。
他在电话那边也笑了起来，“你睡觉了么？怎么没关机呢？是不是怕我打给你啊？”
“是啊，”季小悠一般是睡前一定关机的，“我想你到了之后可能想给我报个平安。你以前出差下了飞机也总是给我打个电话的嘛。所以我就想，开着好了。”
“那你睡吧，我不和你多说了，我等下就自己开车回去。”
“下次让司机接你吧。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还要自己开车，多累啊。再说他拿了公司的薪水，这些事也是份内的啊。”
“我主要是想太晚了嘛。不过老婆你说的对，下次我不自己开了。那你睡吧，我挂了。”
“好。”
因为这句“老婆”，季小悠兴奋的一夜没睡。这算是最后的温柔和念想吧。并不能改变她要离开的决定。大多数女人在爱情中，容易走向两个极端：或拼命索取，或拼命牺牲。小气的季小悠只希望自己可以张驰有度的打好自己的小九九。
季小悠觉得连毛毛其实是可以依靠的男人。有他在你身边，你就觉得什么都不用怕了，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她尤其喜欢他那天真无邪好像装了一切又好似纤尘不染的眼神。那眼神光华流转，让她为之疯狂。
虽然不舍，她还是下定决心要去北京，留在香港只会藕断丝连。只有离开，才符合自己的长远利益。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自己做的――她一直都这样安慰自己。爱他是为了自己。离开他也是为了自己。她甚至想好了，就在工体北路附近找个office.
没错，这一次，她又要逃到另外一个城市了。
轻轻的我走了，挥一挥衣袖，却不知带走了谁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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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和连毛毛提去北京的事，但她说她想写一本小说。连毛毛说好吧写吧，只有你这种吃饱了撑的才会想去写小说。
她告诉他网友对他评价不太好。他说，“限你把为夫的形象在二十四小时内大大的改观过来。”末了又加一句，“你不是真想去当个作家吧？你会end up so poor and homeless(穷困潦倒，无家可归)。不过不管怎样，也不能把自己的老公写的太差啊，乖。”
季小悠说，“我现在就已经是穷困潦倒，无家可归。”
他看她满腹心事的样子，故意安慰她说，“你一个人的收入，已经比中产阶级家庭一家的收入还多了，你这叫穷困潦倒，多少人要睡大街啊？”。她不说话。
“过来坐这里”，他拍拍自己的腿，一脸正色，“我知道，我如果不离婚，你就会很可怜。如果我强行离婚，蘇錦会很可怜。你说我怎么办呢？我是不是应该狠狠心，离了算了？反正我就算是不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可能会回去的了。我主要是怕她离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季小悠沉默半晌，“暂时别离吧。我不想你难做。不管她想不想伤害我，我不想伤害她。如果她不想离，就先别离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都要走了，何苦为难大家呢。
有时候义无反顾的爱上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的优点，恰恰是因为他的缺点。他的缺点让你想去帮助他，他的缺点让你想去保护他，他的缺点让你想去改变他，他的缺点让你想去疼爱他。
没能在爸爸去世之前说一声“我原谅你”，是季小悠此生最大的遗憾。而如今，这种遗憾好像在连琼琚的身上以某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救治。面对他劣迹斑斑的情史，面对他无法守住的诺言，面对他难以承担的责任，她完完全全不想计算他的恶，只想从从容容的在心里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因为爱你，所以不计算你的恶。不知道连琼琚年迈的某天，会不会突然轻叹，原来上帝，也曾经来过自己的生命。
而不管别人眼里的他是多么邪恶，季小悠觉得他对自己至少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他治愈了自己对李维长久以来的依赖。在和他以前，她时不时就要给李维打个电话，虽然也没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李维的老婆知道了，是会不开心的。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而和连琼琚在一起的一年，她没有给李维打过一个电话，只是偶尔在MSN上聊几句。她也相信，就算以后和连琼琚分开了，她也不会再打给李维。她，已经没有了“恋爱依存症”。
季小悠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孩子，其实，他也是相当依赖人的呢。转而又想起一段话：当爱人离开你的时候，如果你用心爱他，你便丢了心；如果你用命爱他，你便失了命。
季小悠安慰自己：我只用感情爱，所以我只会丢失一份感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