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0 章（1 / 1）
｛姐姐，你听得到吗？｝
异常虚弱的声音传来，她猛地一颤。
｛发生什么事情了，Ｔｏｍ？｝她立刻问，｛你知道现在这样做很危险。格林德沃对你做了什么？｝
｛放心，姐姐。｝对方的声音依旧虚弱无力，｛他现在没有心情来监视我，我想。｝
即使没有看见，她也可以想象到对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怎么了，Ｔｏｍ？你真的还好吗？｝
｛姐姐，｝极度依赖的语气令她的心一阵揪痛，“你什么时候会来救我？”
｛很快就会的，我现在……要做些准备……｝
｛伤得很重吗？｝
愣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尽管距离如此遥远。｛正在恢复，我会加快速度。｝
一阵欲言又止的沉默。｛那么，你好好休息，早点恢复。｝
｛Ｔｏｍ！｝察觉到对方想要就此结束这次联系，她毫不犹豫地阻拦了将要离去的人。
｛我……没事。｝他说，｛我自己能应付。｝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Ｔｏｍ。｝
又是一阵沉默。｛没事，｝另一边突然传来一种有些快乐的情绪，但她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故意做出来的样子。｛我会照顾好自己。｝
连接中断得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她在校医院洁白的床单上静静的躺着，躺着，然后坐了起来，没忘记看一眼校医办公室。
Ｔｏｍ……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但那边一定已经出事了，不然自信骄傲如斯，他决不会这样来求救。她早已忘记心疼的男孩上一次用如此依赖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那样虚弱，那样无助……
手指在身上划下几条简单的线，将病服换成熟悉的水蓝色长袍，她又瞥了一眼校医办公室，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校医院。
看来，不可能等到她完全恢复了——甚至恢复一半都不可能了。
当她终于来到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已经累得不得不靠在墙上艰难呼吸。那个法阵的反噬作用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大。稍稍平复一下呼吸，正遇上从里面打开门的邓布利多。
变形术教师似乎很吃惊，急忙把她让进了办公室。“出什么事了，Ｖａｌｌｅｙ教授？是不是Ｔｏｍ他……”
坐在邓布利多随手变出的舒适的扶手椅上，她微微喘着气，说：“明天，邓布利多，明天我们就去纽蒙迦德。”
“告诉我怎么回事。”邓布利多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Ｔｏｍ联系过你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他似乎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并且似乎处在极大的危险中。”
“可是……”邓布利多的脸色由一瞬间的惊慌变得凝重，“你确定他的确……”
“你依然不愿相信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Ｖａｌｌｅｙ。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格林德沃，我知道他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我能感觉到。”她说，语气终于变得和平时一样平静，“我和Ｔｏｍ共享一条灵魂间的连接，我们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甚至周围的环境。”
“可是大量研究指出，这是魔法绝对做不到的！”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邓布利多。”
“可是你还没有恢复，无论身体还是魔法力量。这样贸然过去，万一……”
“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她声音冰冷的打断，“我担心的是Ｔｏｍ。我不能再让他呆在纽蒙迦德，他在那里越久，就越危险。我本来应该一醒过来就去的。”
“Ｖａｌｌｅｙ……”邓布利多不再说下去，而是走到了窗边。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你总是让我有负罪感。”停顿了一会儿，“你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提醒我，我是个多么不称职的父亲。”
屋子陷入寂静，只有壁炉里火苗跳动的声音。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最后，邓布利多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不会参与你和格林德沃之间的战争。”
邓布利多看着她，终于笑了：“你还是那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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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将头偏向一边，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出来，我们有客人来了。”
原本精致华丽的嗓音不到一天就已褪色不少。格林德沃完全没有抬头看他，匆匆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了出去。
犹豫了一下，他坐起来，慢慢下了床走出去。
快要走出纽蒙迦德的时候，格林德沃随手一挥魔杖，他被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他安静的没有一丝反抗，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成了眼前这位统治全欧洲的黑魔王最好的人质。
金发巫师把他留在了门里，吩咐曾经绑架他的那名女巫看守他，然后走了出去。
从门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站在黄昏下的格林德沃带着他一贯张扬的微笑，金色长发与夕阳交相辉映。眼前的男巫就像这夕阳，是如此，奢侈的美丽。
“欢迎您的到来，邓布利多。”
“盖勒特。”邓布利多已经显得有点苍老的声音富有穿透力的传了过来。
“请叫我格林德沃，谢谢。”
“盖勒特……”
“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邓布利多，你也不再是了。所以接受现实吧，我们现在可是敌人。”格林德沃大声笑起来，带着戏谑的口吻。
在门里的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心自己知道，他毫不怀疑格林德沃至少现在对邓布利多还有深深的芥蒂。
“我想我们不需要再纠缠在姓名问题上。”耐心地等着对手笑完，邓布利多说，“我知道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在你这里。”
“你的很多曾经的学生都在我这里。”金发巫师依然笑得很灿烂，“看来一场觉都是无可避免的了。”
“我很遗憾。”
“哦，对了。”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在这之前，让我们把亲爱的小朋友叫出来，怎么样？你不介意给他一点实战教育，是吧？”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他就被粗暴的推出了门，踉跄着站到了格林德沃身边。
“多漂亮的孩子，不是吗，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半弯下腰，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他的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特别是他美丽的眼睛。”
他转过头，望向邓布利多，看到自己的教授和自己对视着，脸上是一瞬间的惊讶，接着转换成淡淡的痛苦和无奈，最终归于漠然。“她都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为什么你依然不肯放过过去的那些事情呢？”
“这么说是真的了。”金发巫师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悲伤，就像是孩子突然失去所有的玩具，“我还以为……可能是别的原因……”
“盖勒特……”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着向对手举起魔杖，“还记得吗？老魔杖，让我看看你怎么战胜它。”
“先放了他。”
“这要看你是否能打败我。”
“那么让他离开。”
“怎么，怕他看到自己的教授惨败？相信我，他会希望看到你输掉战争！”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他？盖勒特！”
“为什么！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格林德沃疯狂地大叫着，“因为他是你跟那个女人的孩子！阿不思，你背叛了我！”
突如其来的安静，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看到身边的黑巫师瞪大了眼睛，表情里混杂着惊讶和痛苦。他又看向邓布利多，然后看到了同样的痛苦，出现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碧蓝色眼眸里。
“对不起，盖勒特……”邓布利多静静地说。
“我恨你，阿不思，我恨你。”格林德沃低下头喃喃地说着，握着魔杖的手缓缓坠落。
夕阳将整个空间浸染成最耀眼的金色，仿佛他们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光环中。在夕阳最后的光芒下，邓布利多慢慢走了过来，走到自己的对手面前，伸手握住了那双苍白修长的手。
“对不起，我想我无法请求你原谅。”他说着，轻轻拿走被格林德沃松在一边的魔杖，和自己的一起□□了口袋，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我恨你，阿不思。”金发巫师说，将自己的敌人更深地拥进自己的怀抱，“你根本不知道那天我看到这孩子的眼睛变成你的样子是什么感受。”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他固执地说，“就像你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你，阿不思。”
被绑住的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呆立当场。任他再怎么想也绝不会想到，这对彼此势均力敌的对手，竟然相爱。
那么，邓布利多究竟把他妈妈当什么？
他的怒火在心中不断升腾，以致于自己已经被解救了也没发现，直到他陷入某个人的怀抱。一抬头，他望进一双海水般绿色的眼眸，里面是完完全全的忧虑和疼惜。
“姐姐。”他疲惫地倒在她怀里。
“没事了，Ｔｏｍ，没事了。”温和的嗓音低低说着安慰的话，她带着他离开。
走向幻影移形区的时候，他回过头去，看到陆续到来的傲罗押着全欧洲的统治者走进自己建造的牢房。“记住你的承诺！”他挂着大大的笑容向后看了一眼邓布利多，任由傲罗们粗暴地拉拽着自己。在邓布利多身后的地面上，夕阳修剪出一个悲伤的剪影。
“等一下，姐姐。”他平静地说，傍晚的风微微的吹动他黑亮的长发，遮住了一切表情。
“怎么……”
一不留神，魔杖脱手而出，稳稳落进身边那个人的手中。
“Ｔｏｍ……Ｔｏｍ！不要！”
一道冰蓝色的光芒紧追着一道不祥的暗红呼啸而去，在它到达目的地之前将之紧紧缠绕。
“姐姐！放开！”
“不可以！Ｔｏｍ，不要这样！”
“姐姐！别拦着我！”他向一边投去怨恨的目光，却在一瞬变为惊慌，伴随着深深的倒吸气，“姐姐！”
扔下魔杖，他伸出手一把揽住她，将她轻轻放到地上。他跪坐下来，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姐姐！”
粗重地喘着气，她吃力地向上看着他，想要抬起手再一次轻抚上他精致的脸颊，可是身体却那样无力。嘴角慢慢有液体流出来，温热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注视着惊惶焦急的男人，她突然微微地笑了。另一边，邓布利多发现了自己背后不到几英寸的地方正纠缠在一起的两道光束，抬起魔杖消除了它们，然后快步跑了过来。
“怎么了？”他看着女人虚弱的样子轻声问道，“看看能不能紧急救治一下，然后把她送到圣芒戈……”
他急忙抓起身边的魔杖，却在抬到一半的时候被按住了。
微微摇了摇头，她说，伴随着不时的咳嗽：“没用的……上次受伤以后……一直没有恢复……刚才为了阻止你……已经耗尽了力气……所以……没必要……”
“那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明知道那道咒语杀不死他！”他失控地大叫。
“不可以……Ｔｏｍ……他是你的……”
“他什么都不是！我不会承认的！姐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Ｔｏｍ……”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开始急促地喘息，而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这是原因……所以……请你……”
身体剧烈起伏之后，她瘫倒在他的身上，最后一次望进他的眼睛，那里已经不是熟悉的黑色，而是有些陌生的碧蓝色。
“Ｔｏｍ……我……”
“姐姐，你坚持一下，我可以救你的，我马上救你！”他说着想要再次抬起魔杖，但手依然被紧紧握着。
当自己的手终于被松开时，他的眼里已经含满了眼泪。
她看着他，始终不变地微笑着，然后轻柔低缓地说：“对不起。”
一直放在他身上的手慢慢滑落到地上，同一时刻，一滴眼泪落到了她的脸上。那里，凝固着她最后的微笑。
“姐姐！”
年长的巫师听着这穿透整个空间的声嘶力竭的哭喊，悄悄转过身去。他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ＴｏｍＭａｒｖｏｌｏＲｉｄｄｌｅ，如此哭泣。
夕阳在此刻完全没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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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ｏｍ……”眼前的人终于停止哭泣的时候，邓布利多轻轻叫了一声，伸出一只手试图扶他起来。
他没有反应，只是紧紧搂着自己最爱的姐姐，仿佛不放手就不会失去。
“Ｔｏｍ，我们回去吧，把她也带回去。”
他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泪水，只有两道深深泪痕贴在脸颊上。
注视着眼前的年长巫师，他缓缓站了起来，一只手依然紧紧抱住年轻的女人。然后，空旷的夜空被一声响亮的拍击划破。
邓布利多的脸偏向一边，长长的已经有些发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嘴角渗出了血丝。他吃惊的看向年轻却成熟的男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用了如此……麻瓜的攻击方式。
“为了我妈妈，为了姐姐。”他说着转过身，想幻影移形区走去，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我不会忘记你所做的一切，邓布利多。从现在开始，我将是你永远的敌人。既然你代表光明的一方，那么，有一天我将成为黑暗的首领。”
“可是，Ｔｏｍ，Ｖａｌｌｅｙ不会希望……”
“这与她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说，低头看了看怀里安静沉睡的那个人。“对不起，姐姐，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耳语般的声音，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听到。
“啪”的一声，他带着她离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女人精致的脸颊上，一滴眼泪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