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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因为夏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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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因为夏逝

思念有多长?从流火七月到雪舞二月。时光流逝,岁月如金。

沧海桑田算什么?山和大地本是微尘,我们便是蜉蝣,费尽心思也只换一晌贪欢。

可蜉蝣的一日便是一生啊,漫漫长路无尽头。尝尽苦辣甜酸。

天空上飞翔的鸽子和云朵,身边掠过的风与枯叶,你们可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拦截住一片扑簌的叶子,再将它放飞在风里,看它欢畅的翻两个跟头又远去,唇边一直悬着的是微微的哭意还是苦苦的笑花?

树干更加粗壮,手指轻轻滑过,冰冷的触觉从指尖传遍全身。曾经倚靠它的人哪,你到哪里去了?

黑色的呢子大衣,灰白格子毛围巾长长的拖到小腿。短短的黑发倔强直立,清澈的眸子望着天空。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这村庄依然安详,静静的树林里飘着空荡的歌声。

世界如此之大,我们如此微小。世界如此坚硬,我们如此脆弱。倘若早知道会这样,我们是否可以选择不相遇?

毒瘾的唯一解救之法便是不始,不始则不会上瘾,不会毒入心间,不必品尝这毒发之苦,不必忍受聚散别离。

你看你看,雪色撩人。你听你听,那来者唱得可是踏歌行,去者吟得可是归去来辞?

风急,雪萧。无花,无月,我竟也能这般诗情画意。

吉祥终于笑了,带着浅浅的笑窝承载不了的苦涩。

如果此刻还有人说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怕是真的世间就没什么愁滋味了。如果你说,丁家搬迁是必然,小姐姐离家是偶然,那丁夏的死亡也只是突然。

吉祥发觉自己错过好些事,在自己一味沉迷于狭小的无声思恋时,同一个时空的另一个小小的地方发生了太多不真实的闹剧。

而许多被忽略的疑惑在闹剧落幕之后也有了清晰的解释。

为什么要开起游戏厅?白衣红裙的清秀女孩笑问,红着脸颊。

为了赚钱呗。白衣黑裤的清瘦男孩笑答,眼睛闪亮。

为什么想要赚钱呢?既然工厂里的职位已足够养活自己还略有富余。黑衣短发的女孩轻问,眸子里满是悲伤。

十八岁的女孩子已该是待嫁之身,村里就是这规矩,就是这传统。相亲吧,介绍吧,逼着小姐姐订下亲事。而这所谓的订婚,已等于百分之五十结婚,另百分之五十在于双方没出什么乱子,例如伤残或死亡等灾祸。

丁夏牵着小姐姐的手迈进王家大门,即被泼了满头脏水。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大舅坐在主座上沉脸不言语,大妗子冷冷地只这一句。

姥姥劝,劝得是小姐姐要明事理,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怎可轻易许了这自小有名的混混?

已出嫁的大姐二姐和即将出嫁的三姐也劝,劝小姐姐,你跟他有什么前途,最起码他连种地都不会,女人啊图得是一辈子安稳。

丁夏倔强地站在屋里,扬眉低声,我会给她幸福。

幸福?幸福就是两人每月守着不足一千块的银子带着孩子吃咸菜?这样的幸福,不需要你,我们王家给得起。你没学历,又没能力,前途在哪?出路在哪?大舅终于说话,隆隆的声音震疼众人的耳朵。

我会证明,我有能力支付我的承诺。丁夏如棵矫矫青松。

好,那你就去证明。一年时间,不求太大成功,只要证明你行,你的前途有些许光明。这个要求不过分。大舅严肃的语气,不太凝重的神情。

吉祥能想像出当时小姐姐如花笑靥,能想像出丁夏认真颔首。

大舅是疼爱女孩的大舅啊,要的只是女儿的幸福。与丁夏并没有矛盾。

家里人,也只要这个。只要这个。并没有人想伤害谁,没有。

丁夏辞职,拿着借来的钱开了这家小小的游戏厅。因为这时正流行,多的是不回家的少年痴迷于此,还有叼着烟的年轻人饭后来打两竿台球。一年回收成本应是没有问题。

烟雾缭绕中,丁夏,穿干净衬衣的丁夏,应是满足的,充满希望。

这样的环境于吉祥是折磨,而于丁夏却是享受。即使现在喜欢穿白衬衣,即使现在有不带丝毫忧伤的温和微笑,可丁夏依然是丁夏啊,那个令小姐姐崇拜,令全村小孩闻名禁声的丁夏,那个骨子里凶狠的丁夏。

这种场子,也算得上电影里澳门赌场的缩微版。不时有几个少年赖帐,偶尔会有欠钱的人闹场子。

染了黄毛的不一定就是流氓,也可能是鸡毛掸子。纹了老虎眼镜蛇的不一定就是混混,也可能是壁挂。拿菜刀的不一定是屠夫,穿白衬的也不一定是学生或绅士。丁夏有丁夏的过命弟兄。

正是讲究兄弟义气的年纪,一来二去,块儿八毛的小蒜皮也成了麻辣纠葛。两帮人混战在一起,刀枪棍棒没了轻重。

混战之中,谁注意到了墙角的丁夏,又是谁喊了一声“出人命了”才驱散那群血气方刚的小青年。

有血从吉祥的鼻孔里缓缓流出。血液是全身唯一的温暖。吉祥蹲下身子,看着血滴到雪地上。一滴一滴,将雪砸出一个个小坑。

血红,雪白。

想,当刀子□□丁夏的胸膛,那血是否也如夏花般绽放在洁白的衬衣上?

血还在滴答。鼻孔里痒痒的,像有只小小的虫子在爬。雪窝中已积了一小滩血迹。以前流鼻血时,姥姥或妈妈总是让吉祥尽力仰起头,然后在耳朵后夹块小纸团。可现在,吉祥不想再仰头,地上挺好的,血很鲜艳像极了那条炫耀一夏的红裙子,雪很干净像那件白色衬衣一样洁白。

雪红,血白。

丁夏压着伤口,靠着墙壁喘息。鼠窜而去的兄弟或敌人连头都没有回。血涌出,衬衣已经浸透了。

没有人傻到在闹市打架对不对?

空旷的废弃工地里,散落着折断的棍子和卷刃的刀具。还有一个喘息的丁夏。

曾经看电视,爸爸指着火车上的劫匪说,宝宝,你说,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如何?

吉祥说,将钱财全部给他。

爸爸说,若是歹徒拿的枪,你说的就对;若是歹徒拿的刀,就该和他拼了。人是坚忍的动物,一刀两刀死不了,顶多是流点血,除非他是职业杀手否则不会扎那么准一刀扎进心脏。车里人很多,有一个站起来,全部就拥上来……

爸爸说的,一个人挨一两刀死不了。

可丁夏为什么会死掉?

血还在流。丁夏面色如白纸,与染红的衬衣对比鲜明。

终于有人想起,溜回来看看伤员。终于有人想到,受伤的人需要救护。终于,丁夏送到了医院。

少年吉祥想过自杀。这并不可怕,许多孩子都曾想过这些吧?

自杀有很多方式,割腕是吉祥认为最痛苦的方式。腕上一道红纹,血液汩汩涌出。尖锐的疼痛,以及血流遍地的恐怖,还有那极度缓慢的死亡过程,都不可忍受。

丁夏,丁夏。失血过多,已然昏厥。

而那些年,那个城市,医疗还不足够发达,医院血库里的不足够充足,而住院金交的也不足够及时,因此医生也不足够用心。

一个因斗殴而受伤的青年,并非什么才俊栋梁,没了是维护社会稳定。

丁夏,丁夏。死于最痛苦死法的丁夏。

该怪谁呢?怪这些青年不足够冷静,还是怪他们不足够机敏。

他最终想的是什么,他又留下了什么话,他……

毛细血管自动愈合,鼻孔里不再涌出血。地上的血已成了紫褐色,污秽。

围巾拖在地上,沾染了血污和雪污。

吉祥缓缓起身,头晕晕的。头顶上那群鸽子还在无休止的绕着这块小小的天空盘旋。清亮的哨音很嘈杂。吉祥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有人因了此事郎当入狱,有人因了此事从此规矩做人。

那些人那些事,谁去关注。杀人偿命,只是补偿,而非偿还。

丁家没有不依不饶的告下去。从此,丁夏就是债,一辈子追随着那些青涩的男孩子们,伴他们成长,随他们老去,一块永恒的疤盘踞在他们心头。这样,已经足够了。

如果这是一系列的不足够造成的,那么结果已经够沉重。足够沉重。

只是书香门第的丁家,校长爷爷和校长爸爸却没有教导出一个乖巧的儿子,这确实让人寒心。

走吧,走吧。丁家要离开这个村子,这里本来就不是丁家的家。

丁校长的学生遍地是,有在教育局当头的,将丁爸调了过去,不再教书育人做些清闲的文职养家,养家糊口还没什么问题,反正清贫惯了。有房管局当官的,直接安排套房子让丁家暂且住下,房款慢慢交。

丢了个儿子是教训,前车之鉴用在后车丁冬身上。至少,还有个值得骄傲的儿子。

丁家终于自私一次,全然放下了小村的一切。村里的学校暂时由某个老师代校长,勉强维持着教学,已是岌岌可危。不少孩子都转学去了别处。这个曾经繁华的小学,读书声渐歇。

据说,明年,这所学校将和另一所学校合并。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去那里。换句话说,就是这所小学从此不再是小学。

吉祥走过小学校,走过丁家的院落。大门上的铁锁,已落满灰尘。

指尖碰触过的所有,全是冰冷。全世界都是冰冷的。除了刚才那点滴血液。

过年的日子,仍有鞭炮在响,门棂上的对联仍然艳丽。可村子却没有喜庆的气氛。鞭炮,也像呜咽。

他们不过是外来人,无根无蒂,走也便走了,没什么大不了。村口的老人们这么说着,骂着,也叹息。

小姐姐。

吉祥没有见到小姐姐。小姐姐早就走了,比丁家人走得还早。不,小姐姐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出外打工而已。将近十九岁,比起有些打工者,已经不算幼小和稚嫩。

妗子想阻拦,大舅放了行。留在家里也不快活,还不如出去散散心,快过年,去北京看看你舅爷也好。

姥姥说,小姐姐没哭,眼睛肿是因为很多天没睡觉。整夜的坐在炕上,望着窗外的枣树发呆。可小姐姐就是没有哭,大姐妗子她们劝解时,小姐姐也只是沉默的听,然后点头,点头,点头。

玻璃上有厚厚的窗花。小时候最喜欢和小姐姐用指甲在冰凌上写字画画,然后看着它们在阳光下渐渐融化成水。

小姐姐还骗吉祥那是冰糖,吉祥伸出舌头去舔,舌头差点粘在上面。

吉祥坐在被窝里呆呆的看,直到姥姥说,宝宝,吃早饭了。

吉祥才蓦然回首,姥姥越发显得瘦小。吉祥光脚跳下炕,抱着姥姥,脸埋进姥姥的肩窝里。

“你这孩子怎么不穿鞋?地上多凉!”姥姥嗔怪着,却推不动吉祥。“宝宝已经长成大闺女了,姥姥再也抱不动了。”

姥姥身上还有熟悉的味道,这么多年没有变过。闻起来很安心,很安心。

“姥姥,我今天回家。”吉祥脸还埋在姥姥身上,声音闷闷的。

“怎么了,不是说多住几天吗?”姥姥有些焦急。

“没什么……学校有补课,我作业还没写完……”这是实情,可不是原因。

姥姥没再说什么,只是没吃早饭,急匆匆帮吉祥准备行囊。那些宝宝爱吃的土特产,一样都不能少。

妗子一边帮着姥姥收拾,一边唠叨着孩子长大了。

大舅没说什么,只说要宝宝好好学习不要为杂事分心。

小舅舅拎着鼓鼓囊囊的大包将吉祥送上车,拍拍吉祥的刺头,说,中考以后可以多住一阵子。

吉祥努力将嘴角弯成笑的形状,挥手说再见。

这极短的发引得爸爸妈妈一阵发感。

男孩子都很少剪这么短的,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妈妈这么说。

吉祥定定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黑衣,这眉眼,这短发,丁夏,小姐姐,丁冬。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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