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遇救（1 / 1）

“不……。”是左笑天绝望的叫声。他用力挥动手中宝剑，隔开阿保的弯刀，奔到船舷边，纵身跳了下去。陈信很快也跳了下去，滔滔江水瞬间把三个人的身影完全吞没了。

耶律元站在船舷边，眉头轻轻皱起，他并不认为这个丑陋的汉人女子会是郡主，也不关心她的生死，但是在她掉下江的那一刻，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地提醒他，这个女子一定和郡主有着某种关系，燕江水流湍急，契丹人又不似南人识水性，无法下江追赶。倘若这三个宋国奸细未死的话，一定会在下游的某个地方登岸，如今之计，只有派人继续加紧搜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们走。

腰间的玉佩沉甸甸的，向他提醒着它的存在，耶律元低头轻抚玉佩，那个叫雪儿的郡主，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抹灭的痕迹。只要抓住这几个奸细，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掉到江水中的那一瞬，雪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上繁杂的民族服饰，缠绕着她纤细的身体，拖着她一路往下沉。我可是会游泳的啊，虽然姿势不太好看。可是这个郡主的体质实在太差，勉强划拉了两下之后，胳膊就抬不起来了，被江水卷着直往下游冲去。

想不到刚活过来，又要面对死神。雪儿最后的念头是：不知那个叫左笑天的古代将军，现在怎么样了？随后她的意识就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左笑天和陈信都是在江边长大的孩子，极熟识水性，但是水流太湍急了，将他们顺着大江一直往下冲，冲出几里远后，才终于在一个水势平缓的拐弯处，停了下来。“雪儿，雪儿。”左笑天四处焦急地张望，水流这么急，雪儿又比他们先落水，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可是环顾四周，根本没有她的踪影。

陈信迅速划到他身边：“将军，殿下可能不识水□□。”

“废话，还不快找人。”左笑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雪儿自小娇生惯养，每日呆在王府中，足不出户，又怎么可能识水性呢？想到这里，他心中的忧虑更深了。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能够在江水中坚持多久，难道好不容易见到她，只是为了再次品尝失去的痛苦吗？

头好晕。这是雪儿从梦中醒来的第一个想法。真得很晕，比上次在三峡坐游轮的感觉还要糟糕。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船顶，身下垫着厚厚的皮褥子，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换成了一条轻软的丝质长裙。还盖着一条薄毯。

这是什么地方啊？雪儿努力睁大双眼，四处打量。象是一间小小的舱房，布置得非常简陋，这时门响了，一个穿着契丹服饰，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汤走了进来。一直走到雪儿身边，见她睁着眼睛看自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用契丹话温和地说了一句什么。

雪儿迷惑地看了她一眼，老妇人有些吃惊，想了想，在她面前比划起来，那意思雪儿明白，就是说你是不是哑巴。什么劳什子的哑巴，我不做了，做哑巴也会露馅，还不如做回自己的好。想到这里，雪儿下定决心，向老妇露出一个极为明媚的微笑。只是满脸的红包，使她这个笑容看起来模糊不清。

“大婶，我是汉人。听不懂契丹话。”雪儿老老实实地回答她。

“原来你是汉人啊。那怎么穿着契丹人的衣服，又怎么会失足坠入江中。”老妇人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疑惑。辽国境内汉人和契丹人的比例相差不大，所以双方的语言也是互通的。一般都能听能说。象雪儿这样只会说汉话的并不多。

“那是因为……。”雪儿的眼珠飞快地转了两下。使劲挤了挤眼睛，挤出两滴眼泪来。用忧伤的语气道：“大婶，不瞒您说，小女子名叫林雪儿，祖籍汴梁，一个月前被人贩子拐到这里，要把我卖给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做妾。我不愿意，就趁他们不注意，从船上跳了下来。”她的样子楚楚可怜，象极一个宁死不屈的烈女子。

“原来是这样，真是造孽啊。”老妇人顿时心生怜悯。面前这个汉人女子虽然生得满脸红包，却分明是个妙龄女子，身材也不错，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实在是太可怜了。怪不得要跳江。

“大婶，这是什么地方，是您救了我吗？”雪儿急切地问道。

“是我家主子救了你。来，先把这碗汤喝了，等会主子还要见你。”老妇伸手想扶雪儿，雪儿慌忙坐起身，红着脸道：“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说完接过她手中的茶汤，一口口喝了起来。很鲜美的味道，有点象三鲜汤。

老妇从身后柜中取出一身短衣短裙，递到她面前，“把这身衣服换上，我就带你去见主子。”

雪儿接过衣服，匆忙套在身上，老妇拿过一旁的木梳，给她梳好一个少女的发髻，拉到身前，仔细看了看，眼中忽然露出少许遗憾：“这个汉人女子身段极好，眉眼也很清秀，若没有那些红包，可算得上一个美女了，真是造化弄人啊。”怀着这样的叹息。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舱房，来到甲板上。

雪儿跟在老妇身后，一双眼睛机警地四处扫视，好大的一艘船，比方才那艘客船要大上几倍，船舷上装饰着繁复的花纹，甲板也是用极好的木料打造而成。四周站满了穿着皮靴，威风凛凛的契丹武士，每个人的腰上都别着弯刀，笔挺地站着，神情十分肃穆。

老妇一直将雪儿领到船头上，拉着她跪下道：“太后娘娘，这个汉人女子已经醒了。”

“太后？”一个问号从雪儿脑海中浮出来，然后极度膨化，胀大，一如她心中的震惊。

一个悦耳中带着威势的声音响起：“哦，原来是个汉人女子啊。抬起头来。”

雪儿慢慢抬起头，只见面前一把金交椅上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多岁，风姿绰约，美丽动人的妇人，身上穿着华贵的衣饰，足蹬皮靴，腰上束着金腰带，还佩着一把宝剑，举手动足间说不尽的妩媚风流。难道这个漂亮的女人便是历史上有名的辽太后，萧绰，小名燕燕。

雪儿瞪大眼睛看着她，竟然忘了请安。

萧燕燕并不生气，因为她敏锐的眼光，很快就发现面前这个丑陋的汉人女子，看着她的眼睛充满了惊喜和崇拜，让她不禁有些得意。

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以后，萧燕燕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落水的？”

雪儿呆了一阵，慌忙低下头，轻声道：“回太后娘娘，民女名叫林雪儿，祖籍汴梁，一个月前被人贩子拐到这里，要把民女卖给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做妾。民女不愿意，就趁他们不注意，从船上跳了下来。”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一天下来，说了三次谎话，这次要骗的，是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萧太后，据史书上记载，她的精明和手段，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哦。要是被她听出破绽，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