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誓要做个狠心人（1 / 1）

回到姐姐身边坐下，大玉儿关切的问道：“这么久才回来！姑姑都问了两回了！干嘛去了？”

“没什么，透透气，谁想回来晚了！”我端起面前的酒杯轻酌一口，眼角瞥到豪格也迈进门来，心里一阵慌乱。

“云儿总算是回来了！”凭空扬起的声音使我一惊，抬眼看去，海兰珠坐在皇太极身边冲我微微笑着，“皇上见你不在，正要找人去寻你呢！我方才还说云儿向来自作主张惯了，怕是又跑回霓心苑去了！”

我脸一沉，大玉儿轻轻咳了一声，我心下明了，只好笑道：“从前云儿不懂事，现在有姑姑和玉姐姐教诲，当然不会自作主张了，各宫主子都在这儿，云儿怎好不告而辞？这点规矩，云儿还是晓得的！”

海兰珠娇笑道：“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太顺耳呢？皇上，如今云儿住在霓心苑越发的俊俏了，一张嘴也是更不饶人了！怕是自己做主子久了，规矩倒是生疏了……”她微微倾向皇太极。

“后宫之中的规矩是我立的，平时也是我管教众人！说到这一点，我这个皇后还有几分自信，平日里没少教云儿，宫里的规矩礼法她还是懂的！宸妃不要费心了！”姑姑冷眼看着，开口道。

海兰珠略有尴尬，斜了一眼皇后，笑道：“那是当然！玉儿云儿都是姑姑的心头肉，自然是手把手的教着，哪还有错啊？只怕是有人宠着护着，才愈发张狂起来……”

她是成心跟我过不去了？看着姑姑难看的脸色，我清清嗓子：“人跟人都是一样的！有人宠着护着当靠山，任凭谁都会张狂起来！关于这个，姐姐应该比咱们清楚吧？”

“云儿……”大玉儿急急的拉住我的袖子，示意我闭嘴。

海兰珠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云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姐姐听不明白，就当云儿说错话了，云儿自愿罚酒！”堂下不少人安静下来看着上面，我也不想闹出笑话来收拾不了，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来自罚一杯。

“姑姑，云儿怕是规矩还没学全吧？后宫妃子之间才可以姐妹相称，因为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论起来，我的确是云儿的姐姐，可是，今天这么多人在，也算是正式的场合，云儿怎么能叫姐姐呢……”斜睨我一眼，海兰珠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以为……你也是后宫的妃子吗？记清楚，你可是连格格都不算了。”

忽然安静下来的大厅，衬托的这句话格外的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的心上。上百道目光刺在我身上，冷嘲热讽，同情怜悯——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胀大数倍，扑通扑通的跳着，而每跳一下都给我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海兰珠示威似的看着我，一脸的嘲弄。

“海兰珠！”姑姑吼道。

“皇后娘娘！”海兰珠飞快的回过话去，“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姑姑无语，只是脸色煞白。我看向皇太极，他要怎么样？任凭事态发展下去吗？他也想看一番热闹吗？好！既然大家都想看热闹，那等本姑娘玩大了，你们可别后悔！

我上前一步，甩开大玉儿拦着我的手：“是！奴才知错！”我砰然跪下，给上面磕了个头：“宸妃娘娘！说来云儿自己也后悔！算起来，可以让咱们姐妹相称的机会不是没有，可是！都被云儿错过了！想当初在察哈尔，娘娘不就想把奴才送给巴图贝勒爷吗？”

周遭一声隐隐的惊呼，皇太极猛地坐直身子，海兰珠僵在脸上的笑意，我微微一笑，很好，这样的场景，倒真的是我想要的！今晚，咱们就玩把大的！我说过，我是个赌徒，今晚，是你们激发了我的赌徒本性，那么，这场赌局，咱们谁都不许退出！

“事隔多年，回想起来，云儿倒是真有几分悔不当初呢！”我看了一眼皇太极，很快转回来继续看着海兰珠，“姐姐把我迷倒，送进贝勒爷的房间，哭哭啼啼不许我离开……都怪云儿当初年纪小，不懂事，放在面前的荣华富贵，居然都没牢牢把握住，要是云儿当初配合姐姐办成大事，不是就可以呼风唤雨了吗？”

我跪直身子，带着一脸单纯的笑容看着海兰珠。对不起姑姑，今晚的贺礼，不能合您的意了。

“海兰珠……你……”一片安静之后，率先出声的是姑姑，一脸的诧异与愤怒，这段往事，任她怎么想象，也是想不到的吧。

“不是这样的！高云说谎！皇上……”海兰珠叫着，旁边的皇太极慢慢站起身来，她赶忙站起来，抓着皇太极的衣袖，试图解释什么。

我真的佩服皇太极的魄力，只消一个眼神扫过去，海兰珠便乖乖的把手从龙袍上移开了。他一步步走到我旁边，蹲下身来，停留片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宁宫。

皇上离去，海兰珠赶忙跟上，留下的是难堪。

难堪的不只是皇后一人，面面相觑之后，大家识趣的速速离开。今晚，不欢而散。

都走光了，大玉儿疾步走过来，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摆开她的手，面对姑姑：“对不起……”

姑姑慢慢走过来，伸手把我扶起，擦干我脸上滑落的泪水：“不怪你。这么多年，我却毫不知情……云儿，委屈你了……”

我趴在姑姑怀里，轻轻说道：“不委屈。有姑姑，姐姐，云儿不委屈……”

脸上流着泪，心里却回响着方才皇太极离开时在我耳边说的话：

如今的你，真的狠心多了……

是吗？或许我还不够狠，或许今天之后，我必须更狠一点才能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