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番外：过年（1 / 1）
“过年？”唐默咀嚼着这两个字，观察着左倩的表情，“你坚持要回去？”
“当然！”她一脸坚决地道，“这时候不回去就不算是我妈的女儿！”
“那你们地球上丈夫这时候怎么办？”
左倩脑中立刻冒出那些在过年前为了回哪家吵得要离婚的小夫妻，又赶紧把这些想法赶走，但已经晚了，唐默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这家伙，还是这么狡猾，总是用提问这种方法来得到答案，就算她不想说，她的“条件反射”也会告诉他！
“这么说的话，按照中国的习俗不也是去男方家吗？”
“可是……”她瞬间有些词穷，很快又醒悟过来，“可是你们亚人又不过春节啊！”
“可是我们会过丰收节啊。”
是的，好死不死，亚人今年的丰收节居然和春节重叠了。怀孕的特殊时期这三年左倩无法回家，每当春节时只有和老妈通通4D电话，今年好不容易一切安稳了，她怎么会不想回去？
亚人的丰收节也就是一个节，通常都是大家族聚会的机会，动辙几百人的场面可不是平时能见着的，亚人都把这当作一个难得的叙旧机会。家族聚会是依据女系为重，唐默单身时是跟着母亲的母亲的母亲……过丰收节。自从他“嫁”给左倩后，按理是该跟左倩的母亲的母亲的……过，鉴于左倩的母亲的母亲的……早已做古，作为左家第一代夫人，自然是他们四个人过了，更何况，一般丰收节也和春节不在同一个日子，哪里知道这一年，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节日居然凑一块儿了。
“那丰收节按理说是跟着母系过的，你跟我去地球不是正常的吗？”一看骗不过了，左倩立刻开始找优势了，“我要去地球，你们也该去！”
“行啊，如果按丰收节来说应该是一家团圆的，你准备把肖睿和书墨也带去吗？”
唐默这么一问，迎着书墨和肖睿的眼光，左倩只有张口结舌的份。上次两个乌龙事件后，她好不容易用“唐默的两个哥哥都不爱女人”这个令人震惊的理由搪塞了旻佳——旻佳还为这事感叹了很久，惋惜自己再也嫁不出去了——她是绝对不想再让书墨和肖睿出现在老妈好友的面前了。
“我不管，你们要是不回去，我就自己回去！”
讲理不成，左倩便开始胡搅蛮缠，于是，这就是她大年三十拎着行李站在自家门口的原因了，就连一岁的莲莲——亚人的孩子果然早熟，这时候讲话都俐落了——都吵着要去丰收节，因为丰收节有刺激的飞行器自驾游！
她气咻咻地一脚踢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气不打一处来，把行李往床上一扔再收拾收拾，把心情整理好便出了门去老妈家了。老妈家离她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大年三十的晚上马路空荡荡的，她开着车很快就到了老家楼下，抬头一看，却发现总是亮着灯的那个窗口只有一片漆黑。她带着疑惑上了楼，发现大门紧闭，打老妈手机也没信号，正不安时，她猛地发现门缝里夹着一角信纸，抽出来一看，正是老妈的笔迹。
「我和老伴出去旅游了，不用想我啊，会给你带土产的！」
这封信令左倩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慢腾腾地走下楼，往小区的长椅上一坐，深深地叹了口气。
咋会这样？以为终于有了一个家，结果到头来还是一个人？那时候正是左倩生下孩子后的第一年，生活似乎刚刚步入正轨，想不到第一年的春节她就只有一个人过？
左倩越想越心酸，眼眶立刻就红了，正想到伤心处时，一个声音就如同以前唐默封神后第一次出现般再度响起：“你啊，为什么总是会瞎想呢？”
她泪眼婆娑地头也不抬道：“你管我！”抿着嘴想了片刻，她的怒气又涨起来了，“你不去过你的丰收节到这儿来干什么？”
“丰收节要跟老婆过啊。”身边一热，唐默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况且，按照法律，就算你生完孩子了，我们还是随时必须有一个人在你身边，我可不想违反法律。”
“又没人告你，你紧张个什么劲？”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没好气地道，“不用你来找我！”
“嘴硬了吧？”
“是又怎么样？我嘴硬也不行？”知道在他面前什么也瞒不过，她也不打算隐瞒，“还说家人呢，还女人作主呢，什么嘛……”
“因为你有时候太过注重形式了，忽略真正的含义，所以，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你想要的。”
他硬把她拉起来，虽然过年，但小区里还是有眼睛的，她也不好闹得太过份，以免引来别人的注意。她跟在他后面别别扭扭地到了一个“亚人的地铁站”，这个隐蔽的“地铁站”位于一间书报亭的下方。一进“地铁盒子”里，她立刻甩开唐默的手，憋着气把脸对着窗外。唐默也一反常态，默默坐在一边，一语不发——以往可不是这样的，虽然他气她是一把手，但哄她也是一把手的。
最后，还是左倩先忍不住了，问道：“我们去哪？”
唐默还没回答，车身一停，已经到了。他也不回答，拉着她下了车，等他们一浮上地面，一束热烈的阳光就照得她睁不开眼，热浪扑面而来，海水的咸味与海鸥的声音同时淹没了她的视觉和听觉。
这边的“地铁站”也是个书报亭，只不过里面开的是冷气，她一边脱着棉袄一边出去，面对的是一片无与伦比的海滩：蔚蓝的天空、细如面粉的白沙滩、碧绿如透明翡翠的海水，椰子树、小木屋，以及幽静的环境，一切都如同画中一样。
她不解地瞄了眼唐默：“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次，仍然不及他回答，有人代他回答了：“你这死孩子怎么才来啊？你不是夜里才到家门口吧？时差是多少来着？”
她定晴一看，老妈！？
“唉，真是煎熬啊！”
闻声看去，旻佳？不远处旻佳的一大家子正围着烧烤忙活，有年轻一辈闻声对她致意。再仔细看看，她发现那一堆人中还有老妈那边一大家子，就连远得一年只打一个电话的亲戚也来了，正在海边晒太阳——这可是火辣辣的夏天太阳啊，就这么晒……
她耳中听着旻佳的话，顺口答道：“煎熬什么？”
“面对这两个大帅哥却无法下手，这不是煎熬是什么？”
听着旻佳的话，她条件反射地四顾寻找，果然看见肖睿和书墨正手挽手，一付亲密的样子。她眼角抽了抽，内心神兽正顶着雾水狂奔时，旻佳又凑过来小声道：“我们都知道啦！行啦，你也别骗我说什么哥哥了，他们要是一对，也可以算都是唐默的哥哥啦！”
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对旻佳道：“谁告诉你他们是一对的？”
“你老公呀！”旻佳斜了眼唐默，“你妈不知道，他就告诉我了，你也别告诉你妈了，就用哥哥这理由吧。”随即又一付鄙视的表情，“还跟我说什么哥哥，我就觉得不对劲嘛！”
丢下这句，旻佳便穿着她火爆的三点式一扭一扭地往沙滩走去，带走一打惊艳的眼神。她咽了口唾沫，转身唐默道：“你告诉旻佳书墨和肖睿是一对？”
“你觉得哥哥这种借口能瞒过她？”唐默好笑地回答。
沉默半晌，看着满沙滩欢乐的人群，她小声道：“是你安排的？”
“严格来说是我们。”他挽起她的手走向人群，“而且，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带你来沙滩过个年吧？”
她怔了怔，就听见人群突然爆发出欢呼，让出一条沙子筑成的路，路很精致，每一条边都栩栩如生，如同实物一般。而且，路的尽头居然坐着左妈妈和……唐妈妈！？如果光是老妈左倩还不是太惊讶，可是怎么唐妈妈也来了，而且还化妆着像个中年妇女——虽然是中年妇女，可她勉强还能认出个模样来——见她望过来，唐妈妈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亚人不是要过丰收节吗？”
“那只是个节日，也只是习俗。”唐默耳语道，“况且，过去的三年辛苦你了，这个小小的婚礼是你应得的。”
她呆了呆：“婚礼？”
“当然。”他笑起来，“不然我可请不动你妈，你妈比我妈可难请多了，问了我一大串事。联络你这些亲戚也不容易，还不能动用亚人的科技，天南海北的光是接来就花了我和书墨肖睿他们好长时间。”
她正惊奇间，热闹的唢呐声突然响起来，周围的人一起嘻嘻哈哈地叫起来，虽然与这场景十分不搭调，可是那热闹的气氛倒是一点也不输正式的。双方母亲脸含微笑地看着他们走到跟前，书墨和肖睿恰好站在唐默侧边，别人只当他们是亲友，只有左倩清楚地看见他们在“拜见父母”和“夫妻对拜”环节时也微微低头。
当“送入洞房”的戏笑声响起时，她总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现实了。这里的一切以及她所认知的这个春节，都与她所想的相差甚远。还好，她和唐默并没有真的被送进洞房，毕竟年代不同了，不一会儿她便又从小木屋别墅里转了出来，与所有人开始狂欢。
旻佳身边跟着好几个年轻人，也不知是左家哪门哪户的亲戚，笑闹不休。见旻佳笑得如花一样，左倩凑到唐默身边道：“你到底请了多少人？”
“直系、旁系三代以内的所有人还有旻佳的所有家人。”
她脸色一肃：“连我那死鬼老爹也请了？”
“他没来，只要了钱。”唐默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他请我带一句话给你。”
“什么？”
“要擦亮眼睛，嫁个好男人，不要嫁个像他一样的。”
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紧紧地抱住唐默，只觉得心里流淌着比太阳还耀眼，却舒适无比的温暖。
“谢谢。”片刻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爱你。”
老妈和旻佳叫了起来，她便笑着凑了过去，有人放起音乐，年轻人开始跳舞，不远处年纪大的人居然开始打麻将，甚至还有一台大屏幕液晶电视上放起了春晚……
这是个不同以往的春节，她靠在唐默怀里，正笑得合不拢嘴时，突然听见唐默道：“这个岛是租的，因为我们的钱兑换过来太麻烦了，于是我们就用了别的办法。”
她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什么办法？”
“直接银行系统动了点手脚。”
“……能不能还回去？”
“别回了，反正你以后也不是常回来了。”
“……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