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五章 国王的新衣（2）（1 / 1）
在左倩的想法中，猴子国王肯定是个花花公子，到处拈花惹草，祸害良家妇女，像只蜻蜓一样到处寻找猎物。在她听到肖睿介绍猴子国王没有任何在私生活上的坏风闻时已经很吃惊和不信任了，此时再听见他介绍说这是“国王的皇后”，她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这样的男人，居然有人愿意嫁他？大概诅咒稻草人要做上一箱吧……
这位皇后确实配得上“冷艳高贵”这四个字，不同于其他漂亮女人，她的眼神所过之处没人敢抬起头来，更不用说与她对视了。她的身材如同一颗挺拔的柏杨，皮肤比刚落下的雪还要晶莹剔透，她的眼睛……啊哦，是双红眼睛，怎么跟大巴星食用蜥蜴似的？
一直“读”着她内心评论的唐默听到这里差点笑出来，连忙绷紧脸上的皮肤，摆作一本正经的表情。左家一行走上前去，左倩清楚地看见皇后的眼珠如同猫一般，有着竖形的瞳孔——这是好听的说法而已。
在中国人的习惯中，与人谈话当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然就是不尊重。她不知不觉看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皇后脸上的不悦越来越明显，所有人都带着幸灾乐祸地表情盯着她，准备看她出什么糗。
幸好唐默反应过来，用力一捅她的腰间，她才猛地醒悟过来，用磕磕绊绊的克鲁尼语道：“国王陛下，皇后陛下，左倩向你们问安。”肖睿事先做的一番教育好歹起了作用，至少她这句话说得别人都能听懂。
“怎么回事？我的小老虎怎么变成猫了？”猴子国王居然还是油嘴滑舌的老样子，即使皇后在侧也完全没有改变，令她大跌眼镜，“不用拘束，就把这里当作你的家！”
家个屁啊，这里是家就有鬼了！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笑眯眯地回礼：“您太客气了。”
他们虚情假意地互相问候时，皇后仍旧面不改色，端庄的仪态一丁点都没有改变，仿佛丈夫说的话完全没有触怒她般。周围的人同样也保持着圆满的状态，仿佛在欢迎一位英雄般，谁知道他们心底是如同愤怒与恼火——国王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国家的利益？这一大堆人中，有多少人希望她活着回去？哦，猴子国王不算，他至少要尝到好味才会放手。
她的眼神四处巡视着，这样的场面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也和唐默几番排练，但真正的身临实境与想像是不同的，压力大得令人心惊。她一边应付着国王热情地介绍各色人物，一边在心底呼喊：「超人超人，告诉我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她喊了几遍，唐默无所动作，正当她以为他因为人多嘴杂没听见时，他突然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很是贴心地提醒：“小心台阶，亲爱的。”接着，飞快地她耳边以蚊子哼的声音说道，“憎恨你的人，未必都是敌人。”
嗯？这是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扫了眼，见他已经恢复正常，便把注意力又转回到人群之中。每个人的脸都似乎差不多，但总是有些特殊之处，比如猫眼睛、比如长长得如同蛇一般的耳朵、比如赤着的像是豹子般的脚，这样的场景令她想起唐默说过的话，“克鲁尼人有掠夺其他种族优秀基因的习惯”，这就是他们掠夺来的优秀基因？真不是动物模仿秀吗？
她正暗中憋笑时，冷不防身前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头顶出现，几乎覆盖了她整个人。她慢慢抬起头，看见皇后那张如白瓷般坚硬的脸，以及面具一样固定不动的笑容。下一秒，皇后开口了，而声音是她后半辈子永远也忘不掉的：“你好，亚人的新娘。”
那个声音就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再加上一面铜锣在旁边拼命地敲一样，更何况，她比左倩几乎高出一半身体，居高临下地望过来，配合那双红色的蜥蜴眼，任何一个经历过的人都会永远做恶梦。在这一点上，左倩就要佩服猴子国王了，他带着一脸柔美的笑容，揽着比自己高一个肩膀的皇后，十分自然地说：“我的妻子有着举世无双的美貌，以及令人心醉的嗓音，最美好的云雀也比不上她的歌声。”
左倩僵硬地挤出笑容，不敢想像这对夫妻同床共枕时，半夜猴子国王醒来会不会被吓得尿床。不过，皇后对于这份赞美十分受用，用手掩嘴微微一笑：“陛下说笑了。”
左倩赶紧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四处望了望，确认丈夫们还站在身后，这才抖擞精神道：“皇后殿下果然非同一般人，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比得上的。”
皇后格格笑着，娇媚如丝，左倩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与皇后寒喧，聊了几句后，看着皇后的笑容，她的脑中突然迸出唐默的那句话，“憎恨你的人，未必是你的敌人”。
憎恨我的人？眼前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她顿时有醐醍灌顶之感，这时候不正适用于他的话吗？那她是不是可以去和这位皇后谈谈，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人嘛。
她对着唐默使了个眼色，这时候他最好用，根本不用说出来。他果然心领神会，对书墨和肖睿耳语一番——等等，她是不是眼花了，他居然和肖睿耳语，这么快就接受新同志了？她目不转睛地看向肖睿的脸色，并没有出现“脸色一变”之类的情形，而是很平淡地接受了唐默的指派，这可是个新发展啊。
肖睿和书墨很快行动起来，分别钻入人群，不一会儿，猴子国王就受到别人的招唤，恋恋不舍地从左倩面前消失。消失前还一再保证他很快就会回来，却不知她在心里大叫“你最好一去不回”。左家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快以体面的、平和的、不让人抓住把柄的方式逃出克鲁尼，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在亚人把阿美尼这块地区肥肉的最后一点美味汁液榨干净后再逃走。
他们讨论时，倒是想过如果猴子国王能够莫名消失，那是不是就达成目的了。不过唐默强力反对了这个计划，缘由就是这位皇后。精明、强悍、果断以及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毅力，花花公子能成为一个明君这位皇后功不可没。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这句话讲得对极了。一旦猴子国王消失，这位皇后很可能立刻升格成女王，把左家当场格杀。
她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靠近皇后，轻声道：“皇后殿下。”
“嗯？”皇后这一声嗯拖得很长，带着上扬的语调，微笑如同阳光，双眼却冷如千年极冰。
“我只是想表明，我来这里并不是……”本来想说“不是我本意”，想了想，她又改了口，这样说那等于变相批评她的丈夫，不管他们夫妻关系如何，她都不愿意冒这个险，“并不是想对您做任何事，您是一位如此高贵的女性，不是我们凡人能企及的，我相信您一定能了解我的意思，并且宽宏大量。”顿了顿，她又有些不肯定地道，“是吧，皇后殿下？”
皇后的笑容仍然十分柔美，她附身靠近左倩，可怕的嗓音变得小小的，如同蛇嘶声：“小家伙，别跟我玩这把示弱的把戏。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脑中每一个脑细胞我都一清二楚。”
面对这明显的威胁，左倩反而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样的皇后才对嘛，如果来个立刻就相信了的那倒奇怪了。她眨巴了下眼睛，行云流水地道：“那我也直说好了，我根本不想和你丈夫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我爱……我的丈夫，我也爱我未出世的孩子，来这儿根本不是我的选择。”她抿了抿嘴，“这次，我想你该相信我了吧？”
“当然。”蛇嘶声变大了，又迅速降了下来，“可是，有些事情你似乎搞错了。我没兴趣和你结盟，对我来说最简单的选择就是把你送给我亲爱的丈夫，而不是和我的丈夫对着干。”
她怔了一下：“你就不怕我会取代你的地位？”
红蜥蜴眼张大了一秒，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不少人望了过来。左倩以为她是不信，也跟着微笑起来：“你如果这么有把握的话，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当然，哈！”皇后似乎很不容易才忍住笑意，带着变得更白的脸附身望着她，小声耳语，“我还以为这次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看起来又是个蠢货，连一些基础都不明白，你怎么能战胜我？”
猴子国王的高声招呼传来，皇后摇摆着妖娆的身姿离开了，留下左倩一个人呆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皇后就这么肯定她不可能成功掳获国王，感情这种事没个准的啊——还是说，克鲁尼人没有感情这种说法？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泄气，这么基本的事为什么没人来告诉她？
“克鲁尼人有感情。”唐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而且非常强烈，甚至比人类更强烈。”
她更是奇怪起来：“那为什么皇后这么肯定我赢不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恨我的样子，那种恨不像是一个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女人单纯的恨，而是像失败者的恨。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唐默再次令她失望了：“没有，这女人的内心十分坚强，我穿不透她的心防。”
“啥米？”她惊讶不已，“她是个普通人吧？”
“是普通人，可是普通人中也有意志坚强的。”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善意的嘲弄，“普通人也可能变成亚人，只要机运、毅力两者都不缺。所以我们才一直让次亚人依附于我们，也许有一天他们中的哪个就会变成亚人，只不过这种机率比较低而已。”
她知道他意指自己不够格，有了机会都没有成功转型成亚人，虽然力量的萌芽有了，但也仅仅是萌芽而已，总是无法变成真正的、为人所控制的力量。
她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此时，猴子国王站上悬浮台，缓缓升至空中，对着人群举起手中的杯子：“我宣布，晚上将举行盛大的宴会，迎接我们尊贵的客人。”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左倩却觉得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