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三章 都不是人（1）（1 / 1）
书墨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把手臂像兄弟般搭上她的肩膀，小声道：“别在意，其实在我看来，你这已经不算是最糟的一次了。我还曾经为了打赌和蝎子上床，和你比起来，至少你还是个人。”
她慢慢回过头来，死死盯着他：“蝎子？”
见她脸色不善，他急忙辩解道：“智慧生物，只是外形像蝎子。我和朋友打赌能不能泡上她，我赢了。只不过我没想到她们种族上床后要吃掉雄性，于是……”他一付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反正，最后我赢了赌约，也顺利从蝎子的床上逃掉了。”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坦然的脸，立刻明白过来，亚人都是疯子！亚人的男人都是疯子中的战斗疯！
而这种认知在唐默进房来后，很快转成了担忧——他俩正死死盯着对方呢！
说实话，要是两个男人为左倩打起来，她只会觉得厌烦——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友好相处，学得像大人一点？这不是体力能决定的问题，而是由她来决定的。俩个男人打得像是求偶的猩猩一点意义也没有，还不如向她多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唐默进来前一点提示也没有，连门也没敲就这么一推门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显然是来给她换热水的，而这事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做得熟门熟路。只不过，这一次情况不同了，她醒了，而他的发小正在和她并排坐着。
也许亚人不一样？
左倩这样想着，见俩人互相盯得眼睛一眨也不眨，又不由地有些担心——这俩家伙要是打起来，应该会很可怕吧？会不会毁灭地球？她喷火龙的梦是不是要成真了？
“醒了？”唐默的语气很平静，看起来毫无火气。
“我正在跟他讲那次古塔星的事。”唐默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迷惑，书墨换了个说法，“那只蝎子。”
“哈，那次你那么惨还好意思说。”唐默笑了笑，向书墨走近过来，左倩也跟着提起了心。
“我只是安慰她，吐一下没什么了不起的。”书墨也站了起来，迎着好友走过去，她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俩人越走越近，左倩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越来越多。当他们各自伸出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想要阻止接下来的“惨剧”——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确实是“惨剧”——对别人则未必了。
唐默伸起了右手，书墨侧过身，把自己的右手和对方拍了上去，响亮地击了一掌！
左倩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击个掌？这算什么？胜利会师吗？还是庆祝？
啊，这算什么？
她的脸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青。
这帮家伙！这些男人！你们到底拿我当什么？
“怀孕的女人？”唐默听见了她内心所想，一边把热毛巾捂上她的额头一边笑道，“你的那些想法实在太可笑了，你难道认为我们真的会像发情的猩猩一样打起来？为了你？”
“你们这些……”她气得发抖，一把挥掉额头上的热毛巾，瞬间感觉脑袋一凉像是有针在扎般，又赶紧去找回毛巾按在头上，看着两个男人互相打着小眼色不禁怒火冲天，“你们这些大混蛋……你们……”这时候，她开始遗憾为什么自己骂不出什么给力的词来。
不管如何，灾难性的日子过去了，左倩发现自己确实好转了。
不再有恶梦，不再有床前跳舞的猪，不再有乱七八糟的幻觉，她的生活很快重新步入了正轨。
除了每天吃下十个人份量的东西，不断吃各种奇特的药之外，她的人生又返回了先前的安逸。只是，安逸不会持续太久，她的人生自从遇到唐默总是在过山车之上循环。当她自以为又战胜了人生一高峰时，却发现低谷已经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了。
左倩仍然上着班，开着自己的二手小车，带着自己的小皮包，奔波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唐默也说过要她不要再上班了，但如果不做点什么，她觉得自己的价值在降低。
“你以后有的是事情忙，在进入亚人社会的手续办完后你有一大堆要见的人，要做的事。”
虽然书墨这样说，可是她仍然觉得不该浪费光阴。对于她的坚持，两个男人出奇地没有坚持反对，这令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瞒？只是，他们不说，她便也没有再去追问，反正也问不出来了。
书墨正式进入未婚夫的行列，不再和以前一样需要来之前与唐默打招呼，这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由此她才发觉亚人社会对夫妻之间的关系规定之详细实在令人咋舌。权利与义务那一条条密如树枝的规定令人发晕，而把这些规定统统记住的男人们也有些令人同情。
越与亚人接触久了，她越觉得这些家伙的思维方式完全不着调啊！
只是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所需要关心的是下班后在家门口看见的六只角章鱼。
左倩看见那章鱼向她扬起触手，便在电梯门口呆了两秒，安静地缩了回去，又过了几秒，一切正常后才步出电梯。那只长着六只螺旋形角的章鱼仍然在楼道上四处游离着。
她的第一反应——幻觉？
直到唐默打开门对章鱼喊了一声后，她才放下心来走出去，站在章鱼旁边大着胆子问：“这是什么？”
“我的宠物。”唐默一付温情脉脉的表情，“养了三十年，很可爱吧。”
这也叫可爱？她抽了抽嘴角，不管如何，不是她的问题就好。她正准备抬腿进屋，一转身便发现眼前出现一个桌子，桌子上布拉德•彼特和安吉丽娜•朱丽正抱着孩子对她笑。
好吧，这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不是真的了——幻觉再次卷土重来。
当晚，左倩以严肃的态度与未婚夫们探讨了这个问题。
吃饭时，她一边嚼着据说是宠物章鱼抓来的黑洞毛蟹，一边怒气冲冲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上床保命吗？结果我即没享……咳，根本没有好转，我今天又有幻觉了！”
“哦？”未婚夫们对视一眼，轻描淡写地应了声便又低头吃饭了。
这一次，左倩可不会示弱。
她直接一掌拍到他们的碗上，把吃的拖到自己面前，看着举着筷子无处下手的两人没好气地喷泄怒火。手表电脑可不是白收的，关于夫妻间的权利与义务她可看了不少。
总的来说，妻子的义务只有一个，生孩子，除此之外的都是权力！家庭妻子的法律权利大得不可思议，甚至可以决定丈夫的生死！
这点大大出乎左倩意料之外，她本以为男人们既然可以“圈养”女性，自然会把法律制订得更倾向自己，就像大资本家当然会让法律更倾向于富人。关于这点，书墨却有不同的看法：“人类的寿命顶多一百年，我们有五百年，这也使得我们的眼光更远。也许可以用严厉的法律来压抑女性几十年，但在这之后一旦出现暴动与反抗，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种族人口与能力的大削弱。与其在灾后再来补救，不如一开始就做好防止措施。”
听到这些，左倩即有些作为女人的自豪，又不屑地道：“就算这样，实际权力掌握者仍然是男性啊！”不带恶意的说，她可不认为唐妈妈那样的妻子对社会主流有什么影响力。
书墨当时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现在，左倩就要行使自己的权力！她已经履行了义务，当然要行使权力！
果然，两个未婚夫齐齐放下筷子，像是学生般正襟危坐，虽然带着满脸无奈的神情。在妻子怀孕期间，一切以妻子的健康为重——当然这包括不能让妻子太生气——唐默有些后悔把手表电脑给她了。
左倩觉得亚人的法律实在太好用了，看着眼前一语不发的两人，不禁暗笑起来。
难得有一泄这么久以来积郁怒气的机会，她一说就停不下来，过了足足半小时，她扫光桌上的吃食，听得耳朵起茧的书墨也终于找了个机会插嘴：“其实这种事很正常啊，我的能力没有唐默强，虽然可以暂时压抑侵蚀，但仍然没办法达到平衡。”
“你又说保命！”她毫无形象地大啖美食，看着俩人一脸菜色暗爽，“难不成再去找男人？是不是如果达不到平衡就一直让我这么找下去！那我要找多少男人？一百还是二百？你当我是什么！”
“你也可以有别的选择……”一直观察着的唐默终于确认她并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毒舌立刻开始发挥火力，“比如，你可以一直忍耐下去，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侵蚀，也许你能呢？”
她只怔了一秒就明白过来：“那要是承受不了呢？”
唐默撇了撇嘴，聪明地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讲出来，他估计自己要是讲出来，她非得当场爆走不可。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引得她怒火冲天，毕竟对身体不好，传出去他也麻烦。
他并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对于她的期望已经有所提高了。他已经很久没再说“死亡”之类的话题，也许在他的意识中，她最终的结局不再是唯一的一条。
这种变化，目前的他根本没察觉出来。即使察觉出来，恐怕也会不屑地付之一笑，不予理睬。
在气氛逐渐僵硬后，唐默起身离开了餐桌，他知道接下来左倩会向书墨诉苦，这是他们默认的各自角色。一个强硬，另一个就要温柔点，这样才能取得平衡。生活在一起，并不是只靠感情就行的，足够的理智是完全必要的。
果然，唐默一离开，左倩就垮下了脸泄了劲。唐默不在，她似乎也没必要强装女王，把下巴撂在桌子上，看着书墨取回筷子继续晚饭，无奈地道：“现在怎么办？”比起唐默，她更信任亲切的书墨。
书墨一边吃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道：“继续原先的计划。”
她愣了下：“原先的计划？”
“在我没出现前，你准备干什么的？”
她怔住了：“你是说，肖睿？”
书墨一边吃一边点头，她的脑袋上黑线挂一排——搞了半天，又回到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