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章 你不是人（11）（1 / 1）
房间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左倩脑中分析着各种可能性，一时间没法决定该怎么回答好，而书墨则笑眯眯地等着她说话，一声不吭。
几分钟后，她想完了所有的可能，最终选择了一个最有可能的试探道：“你其实是唐默的敌人，你很恨他，所以你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给他点教训。当你知道我的事后，你决定在这上面下手，因为虽然亚人是一妻多夫制，可是雄性的遗传本能仍然使你们不喜欢让自己的孩子受到别的雄性基因污染。”
书墨一直就这么听着，表情有些发怔，当她喘口气停下来时他才接口道：“于是？”
“于是你要我和你结婚，以此来打击唐默。”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书墨一边点头一边道：“其实我是来自未来的机器人，为了毁灭你和未来的领导者所以穿越到现在来杀了你。”
左倩张大了嘴巴：“这……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这个剧情你不觉得熟悉吗？”书墨一付受不了的表情，“别瞎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是唐默的发小，我们曾经决定要娶同一个妻子，这在亚人社会中是平常的事。虽然我们妥协于一妻多夫，但至少要把多夫的范围固定到我们能接受的人中。那些我们认为能配得上我们未来孩子，并且是熟悉的人。所以就算唐默知道我向你求婚，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下轮到左倩不明白了：“那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介绍你，而要我去找肖睿？”
“他有说过理由吧？”书墨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她回忆了片刻，翻了个白眼：“哦，他确实说过，‘我不能把一个要死的女人介绍给我的朋友做妻子’，这个混蛋……”在书墨的微笑中，她又面容一变，以锐利的眼神直视着他的双眼道，“那么，为什么你要娶一个‘有可能’会死的女人为妻呢？”
“你给我下套！”书墨沉默半晌，无奈地笑起来，“我们也可以光上床不结婚。”
她撇了撇嘴：“你也太会占便宜了吧？”
“我有什么不好？”
她撇嘴更厉害了：“……没什么不好，可是我怎么能随便和陌生人就上床？”
“容我提醒你一下，你和唐默以前也是不认识的。”书墨这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和唐默真有几分相似，左倩开始相信他俩是发小了，“是你们的男人告诉你女人不该随便和人上床，不是我们亚人。再说了，男人可以看见一个漂亮女人就上床，女人看见帅哥不行？再说我还不仅仅帅，我还救你的命呢。”
她抬起下巴：“……你还是不是男人？”
“至少我不是人类男人。”
“那你所说的救命又是什么意思？”
书墨刚想张嘴，又意识到什么般闭上：“你还不知道？就是说唐默没和你说？”
她知道这次没成功钓到鱼，有些失望地泄了口气。看着她沮丧的表情，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告诉你。唐默有没有说过怀孕时我们的基因会侵蚀孕妇的身体？”看她点了点头，他才继续道，“这时候如果父亲的力量太强，我是指那种特殊的力量，比如唐默的‘偷窥’能力，孩子继承了这种基因，会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营养，而当母亲的身体不能承受时，就会死。”
“这些他说过。”她打断了书墨的话，“可是这和你救我的命有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如果是一夫一妻，基本上没有女人能安全生下亚人的孩子。”
她张了张嘴，又合上，挤出一句话：“可是唐默说过母亲会以自己的力量来抵抗这种侵蚀，我没有力量就算了，可是你们亚人女性总有力量吧？”
“这不是外部的对抗，这是身体里的，并不是由大脑来控制的。要么，母亲的身体会把孩子当病毒消灭掉，要么，孩子吃空母亲的身体，让母体死亡。”讲到这里时，书墨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局面。”
“那么？”
“所以，让父亲和父亲斗争。亚人的基因生存性很强，并且能够感觉到另一个父体的基因。当同时存在两个甚至多个父体的基因时，他们会首先斗争、妥协、整合……”
左倩张大了嘴巴，呆了呆后道：“于是，母体就能存活下来。”
书墨点了点头，挑高眉毛：“你占大便宜了。”
“我有什么便宜好占？”她噘起嘴，“我的身体会变成你们的战场。”
“但你可以活下来。”
“我本来可以活得更好。”
“你现在这样不好吗？”他环顾四周。
她不屑地道：“钱不过是身外之物。”
“那你为什么要上班？”
“你这是混淆概念。”
他再度耸肩，带着无奈与调皮的笑容：“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基本上每一个亚人的身上都流淌着几个父亲一个母亲的血。我们也不想，可是如果不这样，我们这个种族早就灭亡了。”
这倒是实话，只是对左倩来说，命运开了个大玩笑。她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她所知道的一切，熟悉的规则都不属于这里。
只是，现实已经如此，她也只能积极面对。
面对书墨友善的面孔，左倩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可以理解，对你们来说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那，为什么你们不放弃这种基因？”在平复了情绪后，她又想起唐默曾经说过的事，“唐默说
过种力量是以血缘来传递，那么只要去除这种基因就可以顺利地生育孩子了吧？我觉得这种类似超能力的力量在科技面前并没有那么实用啊。你们都可以穿越黑洞了，还在乎这……”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办公室的桌子，应该说，像是凭空出现的。她呆了一呆，立刻看向一边的书墨，他的脸上露出个顽皮的微笑，伸出去的手蜷了起来，那书桌也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隔空移物？”
“不，我移动的是空间。”书墨的表情很淡定，令她有种刚才一切是错觉的想法，“唐默是不是说过他的能力只适合于偷窥？他不喜欢自己的能力，所以总是往小了说。但是如我这样的能力，你觉得什么样的科技能超越空间的影响？还有一些其他的能力，那些不是几艘战舰，甚至几颗星球能抵挡。”
她觉得腿有些发软，慢慢坐回椅子上，道：“所以，你们绝不可能放弃这样的力量。”
“只要这力量还是亚人强大的根源，这血缘就永远会被诅咒。”他的微笑里带着惆怅，令她不禁有些好感，“这是历史上代表女人与男人妥协的女人说过的话。”
俩人相对无言了片刻，不久后，她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把今天听到的事压在心底不去想。对她来说，这实在是理还乱、剪不断的一团乱麻。
察觉到左倩心情低落的书墨决定做些赎罪的事：“我来做饭吧，算是让你坏心情的赔罪。”
听到这话，左倩觉得与唐默相比，眼前的男人简直是天使。
只不过，原先的疑问她仍然想不通：“为什么唐默不把这些告诉我，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又不是什么机密。”
书墨在厨房里忙碌，声音从煎炸中传出来：“他有他的难处，这一点上你应该多体谅他。”除了这句话之外，无论她怎么好奇，他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一句。
只是，祈书墨没想到的是，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令左倩在晚上十点等回唐默后，态度更为恶劣。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一大袋宇宙中谁知道哪个星球的生产蓝色爆米花边吃边看电影，见他进来便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去哪了？”
唐默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在她心里只读出一堆电影台词，便有些狐疑地反问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关心我去哪里了？”
他这么一说，她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就像个看管丈夫的妻子。在为这个念头而脸红后，她又意识到自己确实快要成为一个“妻子”了。
妻子，这个词从未出现过她的未来计划中，现在却要实实在在地实现了，命运巫婆恐怕最近有些发狂。
“只是问问。”她努力让自己口气好一点，但实在做不到，“你的朋友祈书墨来过。”
“谁？”
这个反问一开始令她以为自己刚才招待错人了：“他说是你的发小，和你差不多高，有着黑头发蓝眼睛，说你的名字在亚人语中的意思是戴帽子的火鸡……”
他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是谁了，他来干什么？”
“他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我另找一个男人上床。”
这话说完，她明显地看见他的动作僵了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轻描淡写地道：“不错，这样你就不用来问我了。”
“你为什么不说？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越淡定，她越生气。
回答只有一片沉默，这令她带着满肚子怒气入睡，直到深夜从睡梦中醒来。
那是在连续的恶梦之后，她也不知道几点了，窗外仍然黑沉沉一片。房间里静得可怕，她能察觉自己心跳得如同擂鼓，恶梦中的影像似幻似真，仿佛是亲身经历过的。
她是在大叫中惊醒的，浑身的汗被冷空气一冻，顿时打了个颤。这之后，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没事，我在这里。”
是唐默。
这耳语令她渐渐放松之余，又怀疑自己是不是仍然在梦里——唐默居然会这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