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动心(1 / 1)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张宜雯一如既往地向齐晔道了再见,却被齐晔叫住了:“喂,张宜雯?”齐晔望着张宜雯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定。“什,什么?”张宜雯回转身,望向齐晔,严重时不敢置信的惊喜。多长时间了,这还是齐晔第一次主动叫住自己。一瞬间,张宜雯的鼻头酸涩了,各种委屈、悲伤在同一时刻涌了上来,夹杂着柳暗花明的喜悦和一种近乎膜拜的朝圣的献祭的感觉。
的确,她张宜雯是自傲,是阴险,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对齐晔,她却是难得的付出了真心。可是,齐晔却对她一直冷眼相待,于是,她的目的变了,从原本单纯的欣赏爱慕变成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激进疯狂。
在齐晔开口叫她的那一刹那,她就好像是沙漠中饥渴的旅人,在绝望的那一刻见到了不远方水意荡漾的绿洲。
齐晔的神色变得松动了,张宜雯的眼神里有他读不懂的东西,但他也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闪动着的感动。齐晔看似冷冰冰的,但内心里却极其敏感,这或许和他自小的经历有关吧。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开口,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无视张宜雯,将这么一个女孩践踏在自己脚下了。柳斯……齐晔叹息着,迎上了张宜雯的实现,在对方受宠若惊的眼神中,露出了微笑:“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轰!教室里炸开了锅。正在整理东西的人抓着手里的东西愣在了那里,刚出门的人一个箭步又冲了回来,和呆立在门口的人撞在了一起,“哎哟”一声后又互相扶着,一起朝齐晔和张宜雯两人的方向看去。
张宜雯傻傻的愣在了那里,脑子里晕晕乎乎的,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境地,只看到齐晔对自己微笑着,嘴一张一张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下意识的,张宜雯的眼中又泛起了戒备,穿过教室里那层层叠叠的呆若木鸡的同学,直直地看到了仿佛五雷轰顶般立在那里的柳斯。
柳斯的脑袋在那一刻停止了思考,无法置信地望着那两个人,一瞬间,天,好像塌了,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原本,柳斯计划着,效仿张宜雯,仿照齐晔的自己,给张宜雯写一封暧昧不明的信。然后,按照齐晔的性格,只怕又会对张宜雯冷嘲热讽一番。至于那封信,在齐晔看来,定时张宜雯在白日做梦,自己写出来的。一个女生,模仿自己的笔记,写了这么一封信给她自己,然后又装出信是齐晔写给她的,以此来炫耀,对齐晔而言,这将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那么,张宜雯的下场会有多惨,自是不用多说的了。一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正是柳斯想出来的计策,可是……
在看到柳斯被打入谷底的表情之后,张宜雯放下了心,转而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挑衅地看了柳斯一眼。柳斯被这个眼神刺到了,视线移向了齐晔,却不曾停留,直接扫了过去,又埋下头,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拉着同样愣在那里的张雨晴,穿出了教室。
齐晔的信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压根就做错了!因为听到了柳斯的计划,心中愤然,所以齐晔打算先下手为强,坏了柳斯的打算,再好好地打击她一番。但看着柳斯这一副颓败失落的模样,齐晔却发现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另外,他还想错了一件事。张宜雯是喜欢他,但她更喜欢看到柳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种满足感,是比什么都来得强的。齐晔叹了口气,望向天花板,这次,真是失算了啊……
只可惜,话已出口,木已成舟。第二天,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齐晔和张宜雯正式交往的消息,也见到了失魂落魄的柳斯。于是,在对齐晔和张宜雯的交往的劲爆的新鲜劲还没过去的时候,对齐晔的愤怒和对柳斯的同情也在同一时间弥漫开了。
对于之前齐晔关于“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言论,因为柳斯的不可置否,所以众人也都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的。可此事一出,柳斯这形销骨立的形象一出现,众人又都信以为真了。于是,齐晔又被戴上了“负心汉”、“陈世美”的帽子。而齐晔半点也没有被这些流言所波及到的样子,依然故我,以前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唯一不同的,就是身边多了一个张宜雯,从早到晚粘着他,形影不离。
柳斯这几天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张雨晴看在眼里,却也没什么办法。有些事,是旁人无法插手的,这些难关,需要自己去想通。只有柳斯从自己心里走出来了,才能闯的过去。除了陪伴,她也别无他法。
柳斯用手里的叉子扒拉着碗里的蔬菜。她有点搞不明白,在齐晔向张宜雯提出交往的时候,她应该感到愤怒,应该歇斯底里地怨恨的,可是,她没有,只是有着化不开的哀愁,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的紧。她也一直在想办法,想着怎么反击,怎么把张宜雯脸上那该死的惹人厌的傲气给抹掉。可是,一想到此刻和张宜雯形影不离的齐晔,柳斯就像被放了气的皮球,整个儿蔫了,无精打采的。为什么?柳斯问自己。
又叹了口气,柳斯换了只手,将已经被戳得烂得不成样子的菜叶扔到了一边,继续扒拉起了碗里的米饭。难道……自己是喜欢上齐晔了?!柳斯拖着腮帮子,忽然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打了个寒颤,手里的叉子也掉了下来。不可能!不可能!柳斯连连摇头。可是,除了这个,还能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常?
柳斯清楚,之前因为张宜雯的打击,自己实在是有些疯狂了,才会想出那样的主意。按理,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毒计连环而出才是自己可能会做的。可是,因为齐晔,她没有了这份心思,甚至根本生不出一丝念头,只觉得万念俱灰,什么都懒得做,懒得想了。就连对张宜雯,也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趣。似乎,坐在这里扒拉米粒就是自己所能做的所有的事了,好像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提起自己兴致的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