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挑衅（1 / 1）
将信封里那堆显眼的照片先放进了课桌里，柳斯翻开了底下那张纸，果然！“哟，小美人儿，怎么，以为是你那小情郎，是吧？操！中午骂老子骂得爽吧！……”整封信的内容很龌龊，言语很放荡，可柳斯几乎是笑着把它看完的，完了之后，还用相当优雅的姿势，仿佛西方的淑女用餐一样，异常优雅地将那张纸叠好，手腕轻轻移送，将它重新推入了信封里。抽出那叠照片，柳斯翻看了起来。
照片有厚厚的一叠，里面的人物也有许多，但唯一不变的主角，就是柳斯。柳眉轻拢，略带嗔意的，笑靥如花，神采飞扬的，或明媚，或忧伤，或淡然，柳斯一张张地瞄过，脸，始终挂着平淡宁静的笑容，仿佛在看什么赏心悦目的东西一样。的确，那些照片都拍得不错，角度够好，镜头够清晰，如果是好友之间流传的生活素颜照，那么，这些照片无疑都是上佳的。然而，处在这样的景况下，哪怕是大师级的作品，只怕也无法令人欢喜吧。然而，除了刚开始那一瞬间的爆发，柳斯的脸上始终都挂着轻浅温和的笑意。阅毕，柳斯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却是笑意更深了。数了数，然后又把这些照片收回了那个显得有些皱的信封，塞进了桌肚里，翻出原本想要找的物理书，摊开，继续做题。
课间休息的铃响了，柳斯放下笔，屈起食指，将指关节抵在眉心处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掏出一本厚重的笔记本，将那个信封夹了进去，朝正向自己走来的张雨晴使了个眼色，径自往外面去了。走到一半的张雨晴收到柳斯的示意，也回过身出了教室。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齐晔腿脚一动，正想跟上去，却见张宜雯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于是收住了脚步，重新坐回了座位。
教师休息室前面的一处凹形回廊，柳斯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半仰着头，见到张雨晴跟了过来，将手里的笔记递了过去，一努嘴，示意对方翻开。结果柳斯递来的笔记，张雨晴望了柳斯一眼，却见对方又仰起了头，看起了天上的星星，于是便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手里的东西上。厚厚的笔记本里夹着样厚厚的东西，张雨晴把它抽了出来，是一个皱皱的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将笔记本用手臂夹紧在腋下，张雨晴打开信封，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天！斯斯！”夹住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张雨晴拿着东西的手在发抖，另一只手捂住了嘴，信封的一角又被捏得皱成了一团。因书本落地的声音收回了视线，柳斯叹了口气，从照片底下抽出那张信纸，示意张雨晴看看。张雨晴将照片交还给柳斯，伸出去接那封信的手瑟缩了一下，还是捏住了，呼了口气，读了起来。柳斯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笔记，在张雨晴一边看信的时候，一边将中午和“鸟窝头”发生碰撞的事告诉了张雨晴。
“这么说，那个‘鸟窝头’看来是个蛮有势力的流氓了？”读完信，张雨晴稍微冷静了点，但心头的怒意却在蹭蹭蹭地往上冒。这封信里，所有恶毒的谩骂，肆意的嘲笑，无情的讥讽，所有的矛头指向的全是柳斯，这个在所有人面前强壮坚强的脆弱的女孩。她无法再看到柳斯遭受任何不幸。而这个被柳斯称为“鸟窝头”的男人，似乎很有威胁力的样子。摇了摇头，柳斯将那个信封从张雨晴手里抽了回来，展平：“你觉得，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流氓，会有这个时间，这个经历，去模仿别人的笔迹吗？”“这么说，这个鸟窝头还有别的同伙？”张雨晴的脑袋转了转，突然急了，“要是这样，那，那他们肯定是谋划了很久！斯斯，不行！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报告老师，报警吧！”柳斯轻轻一笑，被好友着急的摸样逗乐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笑道：“小雨，放心吧，这事，跟那个‘鸟窝头’没有关系，不过是有人借着鸟窝头出现的机会来给我个威吓罢了。”“为什么？”“按信上说的，这‘鸟窝头’是在今天中午和我吵架之后才开始着手对付我，并让人开始从别人那里收集我的照片的。可是，你认为，在这个地方，能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到这么多的照片？而且，”柳斯神秘一笑，凑到了张雨晴的面前，“嘿嘿，小雨，我知道那个‘鸟窝头’是谁啊！不然，你以为我会随便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对骂？”张雨晴愣住了，看着好友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笑个不停的样子，一口气没憋住，翻了个白眼，很想学着柳斯的样子朝她来上一脚。她知道，柳斯交游广阔，三教九流都有不少她认识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消息这么灵通的原因。那么，认识那个“鸟窝头”也就并不稀奇了。不过，按柳斯方才的描述，那个“鸟窝头”似乎并不认识柳斯。估计是柳斯在哪里见到过吧。如果真是“鸟窝头”想要报复柳斯的话，没理由柳斯会收不到消息的。于是，舒了一口气。不过……这个臭斯斯！自己刚才不都白担心了嘛！
小狗了，柳斯重新站直了，将东西一一收回，露出了风情无限的神情，可吐出的话语却是那么冰冷无情：“小雨，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游戏么。嘿嘿，既然敢来招惹我，那么就要做好准备，接受我的报复吧！游戏，开始！”望着柳斯嘴角那抹邪魅绝情的笑容，张雨晴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深知，柳斯这次，是真的愤怒了。
那封信便算了，按柳斯的说法，恨她，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了，巴不得她死的人也多了去了，骂就骂呗，关她屁事。那些照片，也算了，柳斯的爱慕者不在少数，偷拍偷窥也是常有的事，可柳斯觉得，只要你够本事，能够一直暗搓搓地躲着，不被她发现，你爱咋滴咋滴吧。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眼不见为净，没看见，就当没有吧。”可是，那个信封，那个飞扬跋扈的字迹，张雨晴的心一抽。这次，无论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他都完了。柳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窥探字迹的内心，至交如她，也一直谨守着这条界线，从未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