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询问(1 / 1)
章亦深把玩着手中的手机,没有做声,他今天的确不想赴任何约,却不是因为劳累的缘故。
自从上次清晨与纪清浅在电话中不欢而散后,这一周以来,他无数次地想打电话给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也是有尊严的,他肯放低身份来安慰她,但却还没有大量到容忍她的出言讽刺。
但是,这也是纪清浅第一次在他面前坦诚以对吧,那天早上,他真的很意外很惊喜,没有人知道,他从打她电话不通到等了一天,直到半夜也不见她开机时,心里有多么恐慌,他甚至有过种种不详的揣测,差点就准备放弃法国那边的一切,直接坐飞机回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他终于安下了心,直到两人对话完毕,他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浑身冷得厉害,法国湿冷的天气他很不习惯,在这样孤寂的夜里,他越发怀念起那一碗辛辣呛鼻的姜汤。
办公室里供的是地暖,明明是热烘烘的满室如春,他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只觉得鼻塞头痛说不出的难受。
这回他又感冒了,可那个温婉动人,肯半夜为他煎熬姜汤的女子,又到哪里去了呢?
办完了正事的陈秘走进办公室,正好听到了章亦深的咳嗽喷嚏声,出于职业习惯又或是出于本能的关心,她退出了门外,再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杯冲好的感冒茶,犹豫了一会才说道:“章总,你是不是病了?喝杯感冒茶可能要好些。”
章亦深蓦然回过身来,眼前陈秘的身影似乎与那夜的记忆叠合在一起。
他几乎以为那是一场梦,只是他梦中出现的幻觉,可是那样的梦也太真实些了吧?他能清楚地凝望她忙碌的背影,听着油锅里滋滋直响的声音,还有闻到她的发香衣香,和拥她在怀中那美妙的触感,那种久违的温暖,曾经象丽日春风,一点点地抚平他失去母亲的哀伤,如今回想起来已经恍如隔世。
此后的日子里,在纪清浅身上再也不曾见过了。
他疲倦地摆了摆手,陈秘将茶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就退了出去。
方特助静静地站在一边,他已经习惯了做隐形人等他吩咐,但这次章亦深实在沉默得太久,他忍不住出言提醒说道:“章总,自从都市晨报报道出你赴法洽谈生意积极融资的传闻后,章氏股价又有所下滑,这件事章总打算怎么应对呢?”
沉浸在遐思当中的章亦深目中立刻恢复了惯有的森寒,冷哼了一声道:“不用说,定是华宇那边做的好事,华诚这老匹夫与我作对了这么久,见我此刻有了困难,岂能不趁机落井下石?不过我倒有些好奇,是哪个记者胆子这么大,连我的小道消息也敢随便登出来,他一心倒向华诚,难道就不怕我对付他吗?”
方特助说道:“我查过这个人并不是都市晨报的驻站记者,至于那名字,多半也是个化名,都市晨报有华诚撑腰,敢登出这样的消息也不足为奇。”
章亦深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去请财务部的刘经理过来。”
“刘经理休年假了,他家里出了点事,可能短期内不会上班。”
“哦,我记得他女儿一直有病吧,难道是这个原因?”
“是,他的女儿患白血病已经很久了,因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配型而耽搁着,最近听说病情恶化了,情况不大好。”
“那公司派人慰问了没有?”
“公司已经派人送去了二十万元慰问金,不过这笔钱也只是聊表公司心意而已,刘经理他目前并没有资金上的困难。”
章亦深的眼神锐利起来,冷冷地扫了方特助一眼。
“既然知道没有用处,为什么不通知我?”
方特助被他的眼光扫得有些不安,低声道:“你当时正在法国。”
章亦深拂袖而起,沉声道:“在法国又怎么样?人命关天你不知道吗?你把刘经理女儿的病历资料传真到弗瑞德医生那里,请他安排国外骨髓配型的事,必要的话,直接飞去美国动手术。”
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以后这样的事记住不要擅作主张。”
虽然章亦深的语气严厉了些,方特助却如拨云见日,脸上一喜连忙依言照办。
方特助打电话的期间,章亦深一直站在落地窗边抽烟,高大挺拔的身躯屹立如青松,等方特助打完电话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突然问了一句:“纪小姐那边怎么样?”
方特助一怔,老老实实回答道:“纪小姐的生活起居和平时并无两样,不过最近她和一位记者许至阳走得很近,我打探过许至阳的底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报社小记者罢了,最近还惹上了一桩伤人纠纷,受伤住进了医院,而且还伤得不轻。”
他说了这么多,始终没有说到重点,章亦深的脸色已经很不耐烦,但还是没有打断他的话,听他一径往下说。
“纪小姐常去给他送饭,有时乔小姐也去,那人比纪小姐小了四岁,一般都是直接称呼为纪姐,看来应该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说到这里章亦深才脸色稍霁,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皱了皱眉,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又是个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