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为什么不能是写给我的?你看,人家长得这么美……”刘莲继续开着玩笑。
陈苔藓就拿筷子敲她的头:“吃饭吃饭!以前是谁嫌弃自己不美,害怕梦中人瞧不上的?”
说到江淮,刘莲的声音就低下来了:“我到现在还害怕他看不上我呢。”
陈苔藓无话可说,只好叹一口气。
她们到底忍不住,回去问林蓼蓝,她只笑笑,闲闲地拈一粒瓜子:“这么八卦?”
可又怎么能不去猜度?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用一句不知打哪儿看到的话来说,就是“好奇心能呛死猫”。
陈苔藓和刘莲急得直跺脚:“到底是不是写给你的嘛!是谁啊?”
林蓼蓝始终没有回答。还能说什么呢,她自知对不住王,眼下更不想将他痴心不改的事实告诉世人。有时候,太过
痴情,会沦落成笑柄。
春节时,何许和韩九月相约去外地旅行,25个小时的硬座,在街边吃大排挡,合喝一小份汤。在寒冷的冬天,两人
去灯火通明的商场乱转,什么也不买,也买不起,只贪图那里的暖气。
那是千禧年。商场里,到处都是一条条的横幅,渲染着这个幸福的甜蜜的日子。
何许笑着说:“阿九,今天是情人节呢,我们在商场转悠了半天,买点什么送给对方,好不好?”
“好。”
手拉手地流连于巧克力专柜。德芙、好时、金帝……一个个地看过去,何许用手一指:“阿九,我要那种。”
“哪种?”
“金帝。”
“为什么?”
“傻,你看,它的广告词啊。”他一边叫小姐拿给她看,一边说,“‘金帝巧克力,只给最爱的人’。多好的一句
话。”
韩九月买了两盒,送给他。漂亮的包装,精巧的样子。
何许捧在手上,笑得眉眼都弯弯的,说:“阿九,我去买玫瑰给你。”
三朵,最好的三朵。他们捧着给彼此的礼物,笑声一路荡漾,在清冷的街道上,缓缓散开。
在异乡廉价的招待所里,何许将巧克力递给韩九月,说:“毛毛,你先吃。”
韩九月拆开,拿出一块,剥开包装纸:“何许,你吃。”
他笑:“阿九,你没洗手。”
韩九月气鼓鼓地,讪讪着,往自己嘴里一丢。何许又叫:“喂,说了给我的。”
一块巧克力,半边在她的嘴里,半边嘴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他突然倾过身来,嘴对上嘴。巧克力一点点地化
了,流入彼此芳香的心里。
激情,就在那瞬间迸发了。他们在刚被服务员换过的看起来还算洁净的白色床单上做爱,衣物堆在地上,互相纠缠
,初尝身体的愉悦和些微的慌乱。当他进入的时候,感觉到尖锐的疼痛和柔情混杂。
在她21岁的时候,做了他的女人。抚着他的肌肤,听着他的喘息,感受着一次次的冲击,望着他的眼睛,微笑。他
也笑,喃喃地说:“阿九,阿九,你的身体真好看,香。”
也许用身体得来的爱比任何方式都可靠。半夜醒来,月华如练,他的表情像个很小很小的孩子。
他的容颜。
寒假后开学,韩九月拿出一件银色的裙子,把标签拿出来后面都好几个零呢,看得陈苔藓血压乱升。一问她,她得
意洋洋,连称只用一百块就搞定了。刘莲和陈苔藓都崇拜地看着她。
陈苔藓说:“我更好搞定,身上穿的衣服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块钱。”
“你也不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呀。”
陈苔藓把眼一瞪:“其实我穿起套装来还是很像那么回事的,但就是只能站着不能走,一走就像杀手。”
刘莲大笑。
陈苔藓又说:“其实高中时我也尝着穿过高跟鞋,那一拽一拽的像媒婆,祸国秧民。不过,改天有钱了,去买一双
给你们展示展示我的风姿。我现在穷死了,不如阿九有钱。”
韩九月就笑:“这是何许送给我的礼物,我自己可没有什么钱买。”
刘莲说:“呀呀呀,原来谈恋爱这么幸福。”
“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吧。对了,上次不是有个谁在追你吗?”
陈苔藓说:“算了,阿九,连城一心就只记得梦中人呢。”
“连城,你这样……”
“我知道。”
自从江淮离去,陈苔藓再也没有在寝室里开刘莲的玩笑,说她是个花痴了。倒是她自己,觉得最近好像走了桃花运
,老是看到漂亮的男孩子,他转过来看她,她想自己一定笑得很丑。回去很开心地说有个男生好好看,兴奋得手舞足蹈。
韩九月说:“追去嘛。”
陈苔藓说:“重在参与嘛,给我看到就很高兴了。”
刘莲说:“你这人还真好对付。”
陈苔藓笑眯眯:“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三样东西:值钱的,好吃的,帅哥。我看到了就远远地行注目礼,不
劳民伤财破费银子,多好呀。”
韩九月说:“你这家伙,一天到晚以色女自居,我就没发现你对哪个男生动心过。”
陈苔藓仍笑。她心里说,错了,阿九,我有。她直通通地说:“有啊,我看上你家何许了,打了好久的主意了。”
“行,送你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韩九月说。
“这么大方?”
“你还真别说,除了你,他和别的女生亲密一点儿,我心里就不舒服。”
陈苔藓叹气:“哎,那是因为他把我当男生看待。”她故意气她,“这样吧,阿九,你要是乐意把他送给我呢,我
再转手,做个人情,送给陈橘吧。”
韩九月鼓掌:“正合我意。我和他分头行动,各自找幸福去。他就和美貌橘子在一起,我呢,和我的意中人您出双
入对。”
陈苔藓和刘莲同时做晕厥状。事情就是这样,九月向苔藓表白,说很喜欢她,苔藓也向九月说明,喜欢她的男朋友
。这些,都是真的,却只被当成玩笑说出来。我们就是这样怯懦,就是这样小心,从此再无机会澄清。
刘莲又开始跳健身操了,陈苔藓说:“都你这么瘦了,还跳什么跳?”
韩九月说:“是啊,连城瘦高高的。”
刘莲说:“我的腿不直。”又问,“苔藓,你多重?”
“蹲下来97斤。”
“为什么要蹲下来?”
陈苔藓眨眨眼:“不蹲下来我看不清磅秤上的刻度。”
韩九月和刘莲都笑了。陈苔藓向来擅长讲这类小笑话。她说:“我今天赢了象棋冠军和网球冠军。”
刘莲说:“吹吧,你。”
陈苔藓就说:“我和象棋冠军打网球,和网球冠军下象棋嘛。”她走过去,也和刘莲一起跳了起来,动作夸张活泼
。含一颗话梅,她说,“读高中时,我常去学校附近的体育学院看球赛,好多肌肉男啊,可惜都不帅,还看到不少女生,长得粗粗壮
壮的,我顿时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了,觉得很有前途和面子。”
韩九月看了她一眼:“我以前也这么认为,后来才知道,美丽跟幸福之间,没有因果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