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我知道,"耿少柔突然抿嘴俏皮的笑了起来,"在我发现他偷偷调阅、查询你的资料文件,又开始夜不归营时,我就晓得他完了!"
听到这里,宁天婧的脸颊,再忍不住地嫣红起来。
因为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阴如栩竟是那样早便注意到她这个人,也没想到这第一衙中的人早将他与她之间的情事看在眼中。
"不对哦,小希个人觉得阴哥哥完了的时间可能更早耶,而且阴险的程度还比少柔姊说的高多了!"程小希插嘴道,"我看过他偷藏的一张嫂子少女时期的画像。还知道他之所以认识嫂子,是因为他故意找了几个痞子去堵嫂子的路,然后自己来个英雄救美,让嫂子不得不对他感激涕零!"
英雄救美?感激涕零?
明明是他威胁得她有苦难言啊!
可那日他俩之所以再相遇,难道真是他有意为之?
那她不就从头到尾都是被他用计诱入陷阱之中?!
"小希妹妹你怎么知道?"想到这里,宁天婧再忍不住地追问。
"那个......我前几天不小心偷看了他的日记嘛......"发现自己露了馅,程小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不过谁让他把日记掉在我房门前啊,我本来只是想知道是谁掉的,顺便偷看阴哥哥会不会写我的坏话而已!"
"小希,你也被阴了!"耿少柔长叹一声,"你觉得依你阴哥哥那种小心的个性,以及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功力,会傻到留把柄给人看?"
"哦,对耶!"愣了愣,程小希哇啦哇啦地叫了起来,"哇,太阴险了,他根本是故意让我看到然后让我泄漏给嫂子的嘛......"
"他这人......真是太太太阴险了......"
而这,是三名女子在笑声中结束这个话题前,最后的总结。
这夜,结束了与众人和乐融融的谈话,宁天婧坐在天下第一衙的房中,胸中盈满了爱意与感动,望着阴如栩如同平常一样推开了房门。
望着他挺拔的身形,宁天婧真的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有好多事想问他,但最后,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静静地站在床前,羞怯地瞅着他。
"我回来了。"
但阴如栩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你......"望着阴如栩的举动,宁天婧的心一紧,唇角轻轻地颤抖起来,"你要......"
"我明天回京师。"
"明天......回京师......"听到阴如栩的回答,宁天婧的眼前有片刻昏暗。
他要回去了?
那他......是否再不回来了?
"怎么?舍不得?"抬起头,望着宁天婧泫然欲泣的脸庞,阴如栩突然嘿嘿一笑,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向她,举起手轻抚她蓦然嫣红的脸颊,"真舍不得的话,你可以开口留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
"你......"听到阴如栩的话,宁天婧的眼眸缓缓地蒙眬了,半晌后,有些期待地轻启红唇,"真会考虑?"
"考虑晚几天走。"阴如栩又嘿嘿一笑。
想不到他这时还要捉弄自己,宁天婧眼圈儿一红,转过头去,"你要走就走,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反正......反正......"
"别磨蹭了。还不快来帮我整理行李。"一只大掌抚上宁天婧的发梢,阴如栩笑得好生温柔,"要不我一生气,今晚就走,你哭成小猪都没人理你了!"
阴如栩真的走了,而且走得相当果断,连送都不让宁天婧送。
只是一个半月后,他便由京师回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回来,他的身旁多了宁天婧的父亲及弟弟。
宁天婧永远忘不了,那日,看到他身后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时,她的泪几乎流成了河。
因为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后,她一个人的家,真的变成"一个家"了......
阴如栩回京究竟做了汁么,没有一个人知道,宁天婧只知道,他带回了母亲的骨灰,在第一衙后方远远的山丘上为母亲盖了座坟,然后扶着她,一同跪拜。
仅管他什么也没说,街坊上还是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
人们说,刑名宰相在诸多儿子面前难得地夸赞了这个自小不受宠的庶出七子,并欲破格提升他时,他却在留下了标帜性的两声"嘿嘿"后,便潇洒地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引得刑名宰相震怒不已,从此再不许他踏入阴家一步!
人们说,他虽拒绝在京为官,但其实还是拥有重兵,因为他多年来暗地收集了不少人的隐私,只要他一开口,没有人敢拒绝他的"请托"!
人们说,这个天下第一的阴险师爷,因为爱上了天下第一县、爱上了天下第一县的女子,所以永远不会再离开了,因此县民们近半个月来只要一见面,便会先在叹息声中彼此互道"好自为之、自求多福"......
人们说的很多很多,但事实的真相,依然只存在阴如栩一个人心中。
一个月后,在天下第一衙里,一个新生命即将诞生。
"小婧,别这样,"早在半个月前就来到第一衙作客兼待命的木秋霜,尽责的担任接生婆,"叫出声来应该会比较不痛,虽然我个人是没经验啦,可书上是这么说的,我也只好照着说......好,来,用力、再用力!"
"秋霜叫你叫你没听到吗?怎么还不叫?!"阴如栩从宁天婧开始阵痛之初,就不曾离开她身旁半步。
仅管知道叫出来也许比较不痛,但宁天婧就是不断地呵着气,任豆大的汗珠由她的额头及双颊疯狂地滚落。
之所以不叫喊出声,实在是因为她没有力气了......
毕竟,由她因阵痛而发出第一声呻吟之后,都已过了八个时辰了。
这八个时辰里,她纵使痛得全身肌肉几乎都在尖叫,依然随着木秋霜的指示不断地深呼吸,并尽可能的用力。
她真的知道自己必须用力,也真的知道只差一步了,可她,真的再没有任何力气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清楚我对你是抱持着什么想法,对不对,婧儿?"
眼见时间愈拖愈久,眼见宁天婧的体力几乎已消耗殆尽,阴如栩突然握紧她的左手,将唇附至她的耳畔。
"是......的......"宁天婧喃喃地说着,疲累身躯中的心跳,因一股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期待而疯狂的鼓动着。
因为这么久以来,他什么好听话都没有对她说过,是否在今日,她真的可以由这个男人口中听到她最想听的话?
若真是如此,就算会在此刻永远闭上眼眸,她也不在意了......
"我的想法......嘿嘿......就是......"就见阴如栩双唇轻轻开合,"快放弃吧,因为这辈子,你都绝不可能由我口中听到的......"
"阴如栩!你这个......"听到这个卑劣至极的回答,宁天婧长久以来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怒意彻底爆发了,"彻头彻尾的王八蛋、死人骨头!"
她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骂着阴如栩,在感觉到一阵惊天剧痛后,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屋内响起......
霎时间,宁天婧的身子彻底放松了,意识整个混沌了,但耳旁却传来一阵如梦似幻的低语--
"婧儿,做得好......"
泪水,挂在眼角,宁天婧安然睡去了。
究竟睡了多久,宁天婧不知道,当她由睡梦中醒来之时,四周早已是一片昏暗,桌上只有一盏小小的烛火,而门前坐有一个人影,喁喁低语着!
"爹说了半天你懂了没?懂了就给我点头......小子,爹是让你点头,不是让你拉屎......唉,算了,反正爹警告你,好好地给我活着,长着、平安着,要下我饶不了你!要知道,像你娘那样千占难寻的傻气好女人,是生来让我疼的,可不是让你来折腾的!所以爹现在就告诉你,你自己最好有心理准备,因为爹宁可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浑小子,也绝不让你娘再受那种折磨......
"唉,为了引你娘上钩,让你娘留在爹身边永远离不开,爹可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就算再激动也不露一句口风,而这全是为了让她一辈子都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而惴惴不安、满怀期待,然后,只能一辈子傻傻地等、傻傻地爱我......懂吗?懂就给我学着点,以后自己找个好女人去,别想折腾我的......"
上苍啊,这男人怎么这么阴险,并且比她还傻!
听着阴如栩的喃喃低语,宁天婧含着泪轻轻地笑了。
这傻子可知道,就算他一辈子一个"爱"字也不说出口,她也不会舍得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