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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番外:阴刀后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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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川梓第一次见到北条竹也的时候,心情平静,隐约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一呼一吸之间,感觉心跳一下一下沉实安稳。他身上却弥散着平和的气息,书卷的味道,淡淡缭绕。

她开始关注到他的存在,在不经意间。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笑一语,总是会不经意间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偶尔,她会从埋首的书本中抬起头来,有些呆怔地看着那个少年。北条君说话的时候,会微微弯起唇角,微微地笑;北条君思考的时候,面色平和,眼神专注;他笑的时候,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明亮而温和,如明曜石一般润泽。

他少有苦着脸的时候。

万川梓她没有看到过那样的北条竹也。他的慌张,他的少年冲动,他的青春苦闷,都被掩藏到那张始终温和微笑的年轻脸庞之下。

他当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已初具成熟稳重的轮廓。她在想,那样的男孩子,成长到了一定年纪变为成年男子,历练人生之后,性子定会愈加温和宽厚,斯文有礼,进退有致。他会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宜室宜家的好归宿。

这样的男孩子。她感叹。

她在不安定的家庭中长大,父母总是争吵。他们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她高二那年的暑假。父亲有了外遇,被她母亲发现了,大吵大闹。那次半夜,她从睡梦中被吵醒,赤着脚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争吵,泪流满面。那天凌晨,他们是在隅田川的河堤下找到她的——身体的一半搭拉在摇晃的河水中,浑身湿透,奄奄一息。他们哭着对她发誓,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那是她抗争得最激烈的一次。

她性格里深藏的烈性,第一次显露出来。

她的父亲是个性格暴燥的男人,她甚至是恨他的,最终毕竟学会了原谅。因为她终于了解没有一种爱情会是永恒的。她不能责怪那个在长久的平淡婚姻生活里消磨掉了爱情的男人,一丝一毫也不能。他如此爱自己的女儿,甚至为了她愿意继续这场不再幸福的婚姻。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她对于自己当初以死抗争的行为,也是愧疚的。毕竟是伤了父亲的心。

所以万川梓会仰幕那样性子温和敦厚的他,是很自然的事情。一种期望,对于平和而细水长流的爱情的殷切盼望。她私心里或许是害怕自己变成亲身母亲那样的女人。

她对北条竹也的仰慕和憧憬渐渐转变为喜欢。

她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对于喜欢也是懵懵懂懂,只隐约对他极有好感。那时说爱太沉重,喜欢太浅,爱或喜欢,她一直坚持只是年少的喜欢欣赏,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爱着的。

她的好友与他同学多年。她从好友那里知道,他一直喜欢的是他的青梅,虽然那个叫日暮的女孩子最终还是喜欢上了别人,但是他坚持要等她。他也是极固执的,他的感情绵延长久,可惜不是为了她。

听到他的故事,万川梓无法评判对错,甚至,那是根本与她无关的事情。当时她只是心口梗痛,眼眶微红,之后继续默默关注他,自然相处,一些不露痕迹。只要她愿意,一切都可以被掩埋的,只要学会不去想。她也确实掩藏得很好,几年的高中生活很快被岁月带走,她和他依然处在一道平静而疏远的线上。

终究只是同学而已。

如果不是距离疏远,万川梓不会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居然已经如此之深。她和他各赴属于自己的城市读大学。在大学第一个新年不愿回家的她一个人出去乱逛,遇到偌大城市某个街头巷角的一个汤圆摊子,那热气腾腾的锅里煮着芝麻汤圆花生汤圆红豆汤圆。她要了一份红豆汤圆,一匙一匙地舀着那糯米团子吃起来。也许是相偕的情侣太多,也许是汤圆中的红豆沙太甜,也许是街角的霓虹灯有着太过怀念的灯光,她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他。她是从好友那里知道他手机号码的。这联系毕竟还是没有彻底断掉。联系在,就还会有希望;希望在,就还不能学会不去想念。

她写了条短信:

北条君,我一直觉得你很好。

我喜欢你……

From 万川 梓

北条竹也的回复自然是不能有任何回应,他的心已经住了另一个人,再容不下任何位置给她。而冷冷深冬她吃下的那一份红豆汤圆,终于没能让相思团圆。

这是命数。

万川梓没有任何不好,只是不适合他。

某种事情一旦被捅破之后,她和他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她对他许诺,会永远只做朋友,也是对自己最后一丝眷念的决绝切断。过了一段时间,她告诉他她再也不喜欢他了。于是,以后每一次的高中同学聚会,她都避过了。不是刻意,只是因为她的感情已经出口,再也无法压抑无法坦然地面对他。喜欢如果能够说不再喜欢就不再喜欢,也不叫喜欢了。她只是不想叫他为难。

北条竹也渐渐失去了所有有关于她的消息,自从接到她的告白短信之后,他也没有十分在意。在他的印象中,只知道那个高中时代与他同班的少女,笑起来时表情极其腼腆,斯斯文文,有着极温和的眼神,除了谈到自己喜欢的话题时,才会情绪高昂。

她很好,只是他不喜欢她。

因缘不至,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年华流过,他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拒绝的理由,也不再执着于当年自己喜欢过的青梅。一切都被抛到时光后面。只几次极其偶然的机会,他和她在朋友的婚宴上碰到。她的好友多田,同时也是他的好友,也邀请了他去。

北条竹也还记得她,那个多次从多田口中听说过的‘阿梓’。好几次同学聚会,大家也会在不经意间提起她,提到她经营的小小书吧,提到她经营的那些美丽的心情文字。万川梓跟好友站在一起,正在说着些什么,侧面看去,唇角弯起,微微地笑。多年未见,她由少女成长为女人,仍有着安静的眼神,淡婉的笑,仍是斯斯文文,眉目间的气质温和明朗,周身散发着愈发浓郁的书卷味。不是很美,却有自己的韵味,很是耐看。

他携妻上前道贺,她看到他,只是怔了一下,便朝他们微笑点头。一切都如此坦然。那次她穿着雪纺纱的及膝裙子,漂亮得很。其实只是伴娘。在不熟的人面前她话不多,多年后依然如此。

新婚夫妇在台上致词时,北条竹也刚好跟她站在一起。他的妻恰好去洗手间补个妆。她说:好久不见。他笑着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她说:你妻子真好看。他说:谢谢。他当时的妻确实很美,精致的面容,精致的妆。她,懂得一切有情趣的事。但是这一切情趣和精致,都少不了他的钱来妆点。

后来北条竹也又补充了一句:她是我第三任妻子。

他的妻补完妆回来,站在他身边,笑得妖娆万分。他温和如初。台上的新娘请她上去致词。上台之前,她笑着朝他举了举杯,将杯中的橙汁一饮而尽,说:

我干杯,你随意。

她不喝酒,众所周知。

北条竹也摇着杯中的红酒,慢慢地抿了一口。他喜欢红酒,酒越喝越暖。而她喝的橙汁,越喝越寒。橙汁也不过是,加了香料和糖精的水。他喜欢的女人,日暮篱,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跟他在一起。即使很多时候这幸福明明已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她却又一瞬间用遥远的眼神让他看清事实。她心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他。她只是一直说对不起,然后不愿再跟他见面了。

大学毕业后,万川梓并没有循着父母安排好的轨道工作,而是搬到另一座城市,开了一家自己的书吧,每天经营那些美好的文字和情感。她开始了新的生活。起初陌生的城市,渐渐融入她的生活,她有了自己的圈子。她和原来的城市渐渐割裂,只和少数几个人保持联络。

好友多田有来过这里探望她,在结婚之前。她和他一直用M□□保持着联系。万川梓带着他走遍大街小巷,去了她最喜欢的那几处地方。那是她看过的世上最美的风景。洁净的蓝天,纯白的云朵,干燥的气候。她起先很不适应很不适应,想家想得很严重,后来渐渐习惯。

在一家民族工艺品的小店里,她和好友一同看中了那幅中国汩来的羊毛地毯。毯面是个穿着厚实的民族服装的少女,有着干净的眼神,纯粹的笑。她把它买下,送给了他当作是贺礼。多田突然说起少女时的她,说起她喜欢的那个少年。万川梓终于从他那里知道关于北条君的一些消息:知道他由学入商经营着自己的生意,知道他情路多曲反复结婚又离婚。

她很怅惘。

他本来是极安定的性子的,喜欢了一个人便会长长久久。

她怅然若失。

时间毕竟改变了一切。

而她呢?

很多年过去了,有十年吧。再听到和他有关的消息,万川梓的心跳依然会减缓,一下一下沉实地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就像最初见到他时一样。其实,她还在意的。只是不能再用喜欢来定义,她是爱着的。她一生都在害怕重蹈母亲的覆辙,然而到最后,她对于爱情的执着也是不相上下,只是多了宽容和隐忍。

万川梓再回到了出生的城市,住在离开多年的家里,和老去的父母关系和睦融洽。他们已经不再争吵,相守白头。他们经常一起手牵手去买菜去散步,母亲一不在家,他的父亲便会暴躁不安,直到看到她平安回来。她于是知道,她父亲始终是爱着她母亲的。多年之前的那段婚外情,早被遗忘,也许现在只有她自己记得当时的激烈。她盘算着,等参加完好友的婚礼过后,她便带着父母回去那个城市,一家人团聚。他们不想搬家,却也不想和她分开,僵持许久。

万川梓去参加多田的婚礼。参加过很多场婚礼,她都是伴娘。这一次,是最好的朋友的婚宴。在那里,她终于再见到了北条竹也。她知道她必然会在那里遇见他,是命定的重逢。

幸好她已不再青涩,有了足够的镇静,才非常坦然地说声“好久不见”。

如她所想,他真的是成长为沉稳成熟的男子,性子温和宽厚,斯文有礼,举手投足之间,有其细腻体贴之处。只是他的温柔,并不明显,极难察觉。他对他的妻子该是极好,低头看她撒娇时,眼神温和,面容淡笑。那是有些骄傲又肆意的美丽女人,跟他青梅竹马的恋人笑容相似。

她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十五岁时骄傲肆意,有着灼烈而明艳的笑容,后来被时光打磨掉了棱角,温柔坚韧。无论如何,那个叫日暮篱的女人都吸引着他……他们终于还是没有在一起。

想到这个,万川梓心中百味陈杂。

她站在宴会的阳台上,隔着一道落地窗,看着宴场中的热闹景象,看着北条竹也的背影。她始终不习惯这种场合。多田突然走了过来,为她披上一件厚厚的大衣。室外很冷,已经是冬天。但这里大阪其实是全日本冬天惟一不会积雪的城市。湿冷的天气,她还只穿着雪纺纱的裙子。

多田说:外面冷,快点进去吧。还有人一直记得原来那个她,她曾是极怕冷极怕冷的,冬天的时候总会穿着厚厚的三重毛衣,外面再罩一件大风衣。

她说:知道吗?我那边,像这种时候,已经积了很厚很厚的雪了。

万川梓突然很欢快地笑了起来。把大衣还给好友,说:我走了。

她走了,带走了她的父母,搬走了她真正的家,然后再也不回来。他们始终是爱她胜过他们自己。一家人,总要在一起的。

她终于能够决定,再也不要见他。

北条竹也还是离婚了,那个精致美丽的妻子留下了同样的指责。她们总说,他不爱。他觉得很疲惫,他不想再重新开始下一段感情或是婚姻。他已经四十岁了,对于别的男人来说是黄金年龄段,而他却始终缺乏一种激情。

北条竹也结束了自己的公司,想要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他的养父前几年过世了,以他的孝顺,他自然是伤心的难过的。他从小到大学业工作都不曾让他操过心,只除了他的感情,他的婚姻。北条筱助为他不断开始又结束如昙花一现的婚姻操心,为他安排相亲,帮他物色适合他的妻子,可惜只是徒劳。以致他即使是在死前,仍是念唠着他的后半生幸福。

北条竹也开始做一些少年时曾经喜欢过的事情,比如摄影。因一部电影而起。《穿越时空的少女》。里面的那些情节,让他不断地感受到一种怀念的哀伤的与世隔绝的气息。

现在他曾经热切深爱过的人,身在何方呢?

她现在,幸福吗?

细细想来,他跟最初爱上的日暮篱在人生中走散,也足有十五年了吧。每次怀念,当时的女子面目皆模糊唯形容清秀,在他心……

他仍是忘不了最初的她。

北条竹也花很多很多钱买了一部古董相机,背着它和登山包四处旅行,去以前一直就想去的地方。好几年后,他再一次路过她在的那个城市。那里的气候终年晴朗,有着纯粹的蓝天和云团,阳光绚烂温暖。他不断抓拍那些飘忽不定的云团,有时它们仿佛又回到了回忆中的那年,形状几乎都一模一样。

北条竹也看到一个有着安静背影的女人在悬崖上支起画架作画。

棉麻布质的米色长风衣下摆像裙子一样翻腾,那女人的灰色长发被风吹得乱飞。她专注地画画,用蓝色和白色的水彩颜色涂满整张画纸,那些蓝天,那些云团,不只在他的底片里,也在她的画中。听到相片快门按下的声音,她停了笔,慢慢抬起头来看他。

原来是她。

她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却还有着少女一般干净纯粹的眼神,安静地作画,安静地微笑,不声不响。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多年后一眼认出她的背影。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即使相似,也是不一样的。

万川梓驾车,带北条竹也去她开的那家书吧,也是她在这个城市的家。再没有比异乡逢故旧更高兴的事了。在路上,万川梓从闲聊中知道他已经离婚。她安静地微笑,安静地倾听,然后报以一些嘘唏。北条竹也和好友已经多年不曾再联络,再也无从得到与他有关的消息。原来,他又离婚了,单身一人。

她听到他说,他已经很疲惫了,不想再去爱了。

万川梓微微一笑,看到他脑后的车窗外的蓝天。她说她不懂。那一句她不懂,说来如此容易。她看到他似乎有些叹息,低下头摆弄手中那古朴的相机。两人都是年近半百,各自都已灰白双鬓,历尽沧桑。

车窗外,这个城市的阳光那么好,那么绚烂,又那么温暖。

万川梓说她的父母也已经不在了,她一个人经营着一家书吧,过得不好不坏。前几年心血来潮学作画,现在能画一些简单的风景水彩画。她笑,极其安详的样子。但是当北条竹也看到书吧里那些水彩画时,他知道她在谦虚。那些意境安静到唯美的画,只有她这样安静的人能画出来。

万川梓说她只是专注于经营自己的生活,经营书吧。这样安静到不受打扰的生活是好的。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也少有人再问起那些。

两人闲聊了许多。

在那个小小的有着明黄色壁灯的书吧里,那个温和宽厚的中年男子不断抓拍它们。他说有这些壁灯的灯光,连镜头都不用调,拍出来就是浅景深镜头。她慢慢地泡静岗茶,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

万川梓很自然地留他下来吃顿晚饭,边吃边聊那些往事。一顿饭到夜深,两个人还在客厅里坐着。不经意间说到当年那段,两人都付之一笑。他笑得温和敦厚,她笑得安静。

北条竹也问她身边怎么还没有人。万川梓说,找到的是不适合的不能在一起。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不再说话。她帮他开了一瓶自己收藏多年的红酒,是她大学毕业那年存下来的,一个人带着瓶红酒来这个陌生的城市闯荡。

他摇着半杯红酒,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了很久。

她喝着白开水,表情依旧安静。

天亮之前,万川梓送他离开。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她一直站在书吧门口的路灯下。距离,便是这样分隔开的。从她遇见他那年起,她有多少次这样在背后守望他的背影,而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头,他从不知道。

这一生,她和他才见过几次,可以数得清。

所以这一次,也应当如此。

万川梓突然看到北条竹也在黎明的晨光里转过身来挥了挥手再回过身去大步离开,她下意识地弯起唇角微微一笑。极其安静的笑荡漾开来。她说找到的是不适合的不能在一起,而下半句却没有说出口。他是她一眼就找到的适合的,却不是她该拥有的。三十一年前,她的命数被定下来了。她还是爱他的,只是再不说,那样的爱已经在时光里沉淀到不需要他的任何回应也能自适安然了。这样的命数,对她来说终究不算是太残忍。

万川梓说:再见。再也不见。

说出口的话就是许下的诺言,说不见便会再也不见了。

北条竹也在外旅行累了,飞回自己的城市。一身风尘还未洗去。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的邮箱里有他的一大叠信件,快递公司邮过来的通知单。有份远方过来的包裹,在他家门外在快递公司冰凉的收藏柜里滞留了半年之久。他去把它取了回来,是个大纸箱,抱起来并不重。他只是简单扫了一眼邮单上的寄者,不认识的名字,便搁置不看了。他难得回来,忙着和三两好友相聚。他们大多已发福,儿女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之乐。他或羡慕。

然而北条竹也的自由来去也是被羡慕的。那些小辈们非常非常喜欢非常非常崇拜他,商战中全身而退,退出来后又在摄影一行中小有名气的他。而他由学入商时百般的挣扎和痛苦,他不安定的婚姻带来的疲惫,他们并不了解,也不理解。面对他们,他只是温和地笑。他已经是头发花白。日日餐风宿露,时光毕竟是在他身上留在深刻痕迹。

一帮旧时同学的聚会,大家又不知怎地说起了那个住在遥远城市中的她。席间有人酒酣之际,口齿不清地说起昔年往事,语气极其怅惘。他曾经去参加过那男人的婚礼,在婚宴上重逢了她。多田,他说他有些遗憾,可惜他终究没能说出口。最后,也来不及了……

多田已经事业有成,妻温婉,子孝顺,过着别人看来是十分美满幸福的生活。那喝醉的男人抓着他的手,眼神哀痛地说:你收到她送的礼物了吗?北条竹也问:谁?他已经醉了,睡着了。只是喃喃自语: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万川梓死了。

大家也都已经老了。

北条竹也身边的朋友也陆陆续续死去,她会死是自然的事。只是她是病死的。他终于知道,她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那次,北条竹也回到家,身上带着些红酒的温醇香气,醉意微醺。他突然想起礼物,便想起了那个陌生人寄来的包裹。

那个纸箱里,会是礼物吗?

北条竹也席地坐下,从纸箱里取出了一幅装帧极好的画——朴质的木画框,不饰雕刻,还带着些柚木的清香。画框里是幅水彩画,铺洒陈肆的光和绿,画中的少年少女都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少年的模样温和敦厚,少女的表情安静。倏然一刻,他仿佛是看到那个说谎说再也不喜欢他了的女孩子,即使成长为女人,她仍有着干净纯粹的眼神,让他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

阳光绚烂叶影摇晃的课室里,他帮一个表情安静的女孩子解题。她脸上的表情如此安静而专注,让他忍不住一直压低了声音,就怕惊扰到了她。

其实,万川梓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谎。

她不再喜欢他了,只是还爱着他而已。

万川梓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人类在临终的时候,会回忆起很多事情,包括过去,包括婴儿时期,那些远久之前的记忆,甚至,会想起自己的前世。

那么,她的前世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万川梓游离的魂魄最后一次飘进了日式古屋的庭园,那是个困扰过她很多年的梦。彼时,屋檐低矮,长廊曲折,树影青森。穿越五百多年的时光,那个暗蓝色和服闲衣的俊秀男子依然坐在那里,眼神明亮温和地看着风中的她。

膝跪而行,来到男子面前的少女,正是万川梓年少时的模样。

“阴刀少主……小的是负责照顾阿篱小姐的仆女。”抬起头,仆女眼中是无数爱慕与憧憬。

他微笑着道:“照顾阿篱小姐的人吗……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名字。”他微笑着起身,拂袖将不知从哪儿来的游魂怜悯地驱散:“去转世投胎吧。”

万川梓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翩然飞过绿意盎然的粉蝶。它在草木中盘旋不定,而后……化为轻烟。

原来,前世今生,她始终只是这个故事里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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