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征兆（上）（1 / 1）
文久四年，以入盛五月下旬，天气渐渐热起来，以去道场便会惹得一身汗，尝试着溜出去，找个澡堂洗一下（当然是秘密地以女生的身份去的），但一直这样下去也总不是个办法，仔细想想，我总是要离开新撰组的罢。我曾经决定改变他们的命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觉得自己好狂妄，好自负，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又该怎样去改变历史的轨道呢？或许我真是有一天会远远的离开新撰组，消失在总司、永仓、原田，还有其他队员身边，但在那之前，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回想到不久前，在面馆遇到龙马，他看我的眼神略带杀意，我身为新撰组成员，他理所当然应该将我置于死地。可是他的变化之大，让我到现在还未平复颤动的心。也许我还未真正分清楚，壬生狼与维新志士到底是处于何种状态下的对立面。
这几天心情一直都没好过，想听听山崎的笛声，可他却总是不见踪影。好几次在屯所闲逛或是执勤时，都能够碰到总司，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想开口与他说话，见我没开口，总司只是微笑着与我打了打招呼，之后我们便各忙各的了，只有和永仓他们之间仍然没有改变过活跃的气氛。
忽然想起几天前，阿梨离开了屯所，好像是远嫁到别处了。可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已经走了好几日了。她对总司的感情最终还是只能深深地埋藏于心中，我突然能够体会到阿梨沉痛的悲哀。这个世界上无奈太多，但我们都别无选择。
时日，未时。
今日不是永仓他们执勤，但却不见人影，我去道场，有几个队员在那里，许久未见的近藤也在那里，便问了他，得知永仓和原田在副长那里观棋。便决定去找他们，边走边觉得好笑，观棋？他们啥时候有的这种闲情雅趣？
夏风略带凉意，因而老远就能土方副长屋子的纸门是敞开着的。走近后，方才看到原田他们跪坐在里屋，看到我后，便用手势示意我别出声，让我坐到他们身边。我悄悄过去坐在榻榻米上。
土方正认真地注视着盘面，横竖之间，黑白双色，局势已经进入紧张状态，而与他对局的，便是总司。总司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局势，这却让我渐渐松了口气。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动，便提起一颗白子，用漂亮的手势落在左上角，微亮的和风吹动了他随意扎起的秀发，他却一直未动声色。只见土方忽然皱了一下眉头。
永仓略微伸了伸脖子，小声说道：“又要打劫了。”
我仔细看看整盘棋，左上角部分特别复杂，此种情况，总司略处下风，便在左上方极力寻劫材。而此时，在这个至关重要的地盘中，土方和总司似乎都不打算放弃这个劫，直到双方交战白热化许久之后，竟出现了二劫。方才，土方还略占上风，但此时两者渐渐进入势均力敌的状态。以前我也有和爸爸下过围棋，对围棋也是略有了解，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和爸爸为了一个劫争得面红耳赤的，因此我不太喜欢造劫，因为我常常会因为一个劫而一败涂地。
“已经二劫了……”我轻声说道。
“嗯，但是似乎他们两人都没有退路了。”永仓细声道。
“咦？”我疑惑道。
“不仅是总司不能退，土方也无路可退。”原田应道。
突然，原田轻喊了一下，我和永仓一齐将视线投向总司他们那边，土方眉头紧皱，总司的神色中也略显惊讶。
此时，整个盘面看似混乱，但细究左上角后，我不觉吓了一条。
三劫，罕见的三劫，竟出现在这棋盘上。
土方先生思索片刻，站了起来，“今天便到此为止罢！”
“可是，副长……”我小声说道。
“你们退下罢，我想先休息一会。”
我没有继续说，可能土方先生也意识到了，三劫，是不祥之兆啊……
总司与我们一起离开了土方先生的屋子。四个人沉默了许久。忽然原田叫了一下。
“啊！”
“怎……怎么了？吓我一跳。”我埋怨道。
“我答应了近藤观好棋帮他把队员录带过去的！”原田拍了一下脑袋，“我得马上去找土方。”说完，他便拉着永仓一齐走了。我也很想跟过去，但现在的我实在不愿意再去土方先生那里了。
身边的总司一直沉默不语，连空气也变得沉重。
“总司，我先去道场了啊，田村他们在瞪着我跟他们以决胜负呐！”我随便编造了个理由，迈开步子就想溜，三十六计，逃为上。
没料，总司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差点中心不稳，扭过头，看到总司沉静的脸，和风吹动着他的头发，眉宇间散发着让人窒息的俊秀之气。
“总司，有事吗？”我装出一副安然的表情问道。
“这是我要问的罢，小静你出什么事情了？”一缕阳光洒在总司完美的轮廓上，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清澈。
我微微颤动了一下，“没事啊，只是最近有点忙而已。”
“都在忙什么呢？”总司继续追问。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虽然大多都能看到你在道场，但是晚上却很少见你出来散心了，几乎每隔三天，你都会完全消失在屯所中，但你也并未在执勤……”总司欲言又止。
我吓了一跳，这些日子总司都在找我吗，仔细想想，我真得有点过分，好不容易在执勤的时候看到他，却好几次都未主动和他打招呼。
“对不起。”我低头道。
“其实那天我知道的……”总司轻声说道。
我猛地抬头，“那天”？总司不会是看到我和龙马说话了罢？！
“那天，我和阿梨说话的时候，你在偷听罢。”
听到这里，我稍稍安心了些，却又莫名地紧张起来。我微微点了点头。难道这件事情总司一直都知道？
“那件事情以后，我便突然很少见到你了，难道是因为……”
“不，不是的。”我马上否定了总司的话，“不是因为什么，只是我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变得好奇怪。”
“有心事的话，为什么不找我？”总司问道。
“真的真的没什么的。”我强颜欢笑道。
“对于阿梨，我感到很抱歉，或许她会认为我很刻薄。”总司叹气道，“但是，不喜欢她就不能欺骗她，小静你也清楚罢。”
我此时不太想听总司对这件事的解释，但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正是以一个与总司一样同为男人的角色，在替总司分担作为一个男子所面临的感情问题。于是，我不得不佯作轻松一笑，拍了拍总司的肩。
“我知道的，我知道。”
“总司。”忽然感觉空气清淡很多，如果知道这样彼此聊一聊能够变得如此轻松的话，我早就应该找总司谈一谈了。
“嗯？”
“刚才的棋局……”轻松之余，我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顾虑。
“三劫……吗？”总司神色渐渐黯淡下来，“说实话，我也下一跳，不过，所谓的不祥之兆，又没什么根据，你不用担心什么。”总司对着我轻松一笑。
“话虽这么说……”我仍然质疑着那局棋，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总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老实回答我。”
“呵呵，小静认真的表情好可爱……”
“我是说真的啦！”
“嗯，你说吧，我保证不骗小静。”总司举起手，露出小指，“要不要拉钩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面庞泛红，便故作没看到，“总司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经常咳嗽，感觉胸痛，甚至是呼吸困难？”
面对我的问题，总司似乎有点惊讶。
“有……罢，是吗？”我自己也不知怎么的，这样问是不是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但我就是感觉特别紧张，那局棋，不由得让我联想到总司的病。
总司仍是微微一笑，“没有啊，怎么了？”
“不，没什么。”看到总司的反应，以我的智商只能够判断出两种可能，要么总司的病害在潜伏期，要么，他欺骗了我。
我不想再追问下去。
“对了，你刚不是说田村他们在等你么？”
“啊，是啊。那我先走了。”我不假思索地应道。临走之际，隐隐有种不安感，涌上心头。
我害怕立夏6月，含苞的夹竹桃怒放，桃红的颜色更易滴血。待到摘下她娇滴可人的茎叶，少年的眼色迷惘，含着朦胧的水汽，将也含入唇中，细细咀嚼，直到从他口中溢出鲜红的液体，尽洒在那纯白的和服上，点着了一朵朵晦暗的蔓珠沙华。一切的一切，或许就要将近曲终了……
见室友们都不在，我便躲在屋子里。仔细想想，自己呆在新撰组这么久了，却一直只顾着自己，从未为总司着想过。然而，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不是医科专业，对肺结核了解也甚少，我又该如何是好呢？到头来，我就算在200年前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正当我心情低谷到极点时，忽然纸门被拉开了，我一看，是阿步姐，许久未见到她了，她还是如早樱一般迷人心扉。
“唉呀，真是。我找了你好久呢……”步姐双手插腰埋怨道。
“步姐……你有事吗？”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瘫坐在地的姿势有损仪表，便立刻站起来。
“看你在这里倒是悠闲得很，陪我去买菜罢！”步姐不客气地说道。我便同意了，反正一直消沉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路上，步姐一直和我商量着今晚的菜色。我凭着以往和妈妈学的一些三脚猫竟也能得到步姐惊讶的赞赏。
“呀，没想到小静你对做菜方面了解得也挺多啊，你以前是料理世家吗？”
“呵呵，不是啦，我只是想学着做点菜，以后能自己养活自己。”
“很独立呢。难怪队里的人都很喜欢你。”步姐微微一笑。
“有吗，但我不常和他们搭话，应该说，是插不上话罢。”我细声道。
“那么，和总司就有很多话吗？”步姐试探性地问了问我，我一下子还为反应过来。
“咦？这……也不是啦，只是总司他一直都待人和善，一般人都会很容易与他友好相处的罢……”
“是吗，这样啊……”步姐露出将信将疑的眼神，我重重吞了一下口水。
“步……步姐，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故作安然地说道。
“其实呢，小静啊，你不用瞒着我的，”步姐轻轻拉住我的手说，小声地说，“我很早便发现了，你看总司的眼神不一般噢。”
我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呵呵。不用紧张。”
歩姐望着天空。“说实话，你所作的事情却让我很是吓一跳，你虽是一个女子，却比一个男子还要坚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从未揭穿过你，也希望你能够赶快离开这里。”步姐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到了这里，不过，新撰组不是你所能够久呆的地方，知道吗？”
我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我知道步姐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仅为了我的一点私心，我也要试着改变壬生狼的命运。
“小静……”步姐忽然欲言又止，眼神变得异常可怕，直直地瞥到了一边，似乎是提醒我附近有埋伏。我便立刻提高了警惕。
说来也很奇怪，我们正在壬生寺附近，但人却少得几乎不见一个，但此时我并未带刀。忽然，附近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步姐立刻拿出手里剑射出去，草丛中的一个人当即被刺中候尖倒下，很快我们周围便出现了一群武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安下神来，没有剑，我还是能徒手应付几个人的，况且这样还不至于伤人性命。
而步姐迅速将那武士的刀拔出，一脚将一个武士踢开。
“小静！拿着！”她把剑扔过来，我不偏不倚地接到了。
“可是，你呢……”我还未说完，一群武士便围攻过来，以前都只是队友之间相互切磋，如今，我真正面对着我的敌人，难道我真的别无选择只能将他们置于死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