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假帅哥,真帅哥(1 / 1)
假帅哥是个让人非常宽心让人放心的人。他性格温和,总是为人着想,跟他相处总觉得轻松而没有压力。
由于韩寻在我们中间,我们一直没有过多深的交流沟通,表面上感觉,我们之所以没有深层次的交流,仿佛他觉得我是个女人,属于头发长见识短之列,与我讲不通什么。
而我认为我的文艺细胞,他也并不理解。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浪漫小资的文科生和一个务实严谨的理科生的巨大差距。
但这并不妨碍我一直认为这人不错,而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韩寻对当时没选择他,也不断的自责后悔。
韩寻借着酒劲儿对我的凶狠态度第二天就遗忘的干干净净,我已经习惯她如小辣椒一样的火辣性格,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这样评价曾经喜欢过她的假帅哥和她现在正喜欢的老三:“男人有两种:一种油嘴滑舌,外表聒噪,像一只孔雀穿着漂亮鲜活的外衣,会讨女孩子开心的,但实际上肚子空空,品格低下。另一种呢,不显山露水,心胸宽广的就像山谷一样,幽深,内藏丘壑并不外露,这样的人,他一直不会说什么,但他却在用行动去做。这样的男人才能成大事,托付终身。”
“你指的是老三和贾正?”
她电话那头赞同,“总是经历了才能想明白。老三呢越相处,我越觉得他的奸滑,这种花心大萝卜型的老牛不定吃过多少嫩草。而且他不学无术,告诉你件事,他期末考试之所以过关,居然是花钱提前买到了考题……”我听了啧啧咋舌。
她继续说,“贾正呢,他的感情很执着,但也有底线……等我想明白的时候,想回去找他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虽然老三这样,但感情付出了,又收不回,我只能继续追加投资,希望能改变他,改造他。……”
“希望你能改选成功。不过改造不成,也别一棵树上吊死。歪脖树还不多的很……”我又自作聪明的说,“你如果确实还对假帅哥余情未了,想吃这棵回头草,要不,我帮你做说客试试,成不成功不敢保证!”
韩寻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居然答应了,“好,你试试!”随后又说,“对了,陆莹,我真佩服你,你怎么分手了像没事人一样。我也想过分手,觉得痛苦的不得了。要是不痛,我也早分了,我要想甩他,除非找好个下家,否则一定痛死!”
“那要是他甩你呢?”
韩寻沉默半晌,“没想过。哼,他敢!我不宰了他……”
我挂断了韩寻总结恋爱经验的电话,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不过还好的是,我暂时解脱了,虽然寂寞的时候心也阵阵痛!
看着正在帮忙修理我们家太过老旧的电饭锅、洗衣机的假帅哥。过于投入,他的额头被屋内的暖气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父母两个蹲在他旁边,帮这帮那,用虔诚幸福的眼神欣赏着他神圣的工作。
自从那天晚上送我回来,他进来坐,被我热情的父母奉为上宾之后,他便成了我们家的常客。父母看他的眼神呀,溺满了宠爱,真是爱屋及乌鸦!
他们聊来聊去都没有什么新鲜花样儿,我父母从假帅哥口里探听着我在学校的各种信息,同时做为交换,不停的抖我在家中的糗事,小时候的乐事。假帅哥听的不亦乐乎,从此他又有了很多拿我开涮的火锅料。
母亲夸着,“你咋这么能干,陆莹白读个大学了,连电视遥控器都弄不明白!”
“妈,他是机械制造专业好不好!这些是他的本行。你不能夸他就贬我呀!”我不服。
父亲瞪我一眼,“你还不快过来学学,以后这活儿也能帮上手!”
我噘着嘴也凑过来,这下假帅哥被这么多只眼睛盯着,几个人围着,估计他更热了,脸都变红了。
他的手很大很灵巧,白晰而硬朗,骨节突出,手指弯上的汗毛清晰可见。
估计我们几个围观的人都在赞叹着,这算得上难得一见的居家好男人。
想起那天他送我回来的路上,夜路漆黑,只偶尔几个路灯,星星点点。
我由衷的夸奖他,“不得不说的一句话是,贾正同学,你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同学!”
他生气的语气,“不是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做为男生,你说我好,不是贬我呢吗?”
我赶紧举手发誓,“我真没那意思,这是我心里话!”
他突然拽了下我的胳膊,我不设防,结果一个趔趄跌倒他胳膊里,他低下头,满嘴的酒气凑过来,“你说,我要不要变坏一点呢?”他的眼神虚空,嘴角和眼神露出邪气,神情显得放荡,“越坏越虚伪越招人喜欢。你们……女生不都这样嘛!”他的嘴继续往我脸上凑。
我赶紧推开他,猜他定是想起了韩寻,甩开他后快速往前走几步,“你真是喝多了!”
他摇了摇头,醒了醒酒,追上来认真的问,“陆莹,对不起,你回答我,要是你,喜欢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我想起了风流成性的王立宏和对韩寻只会油嘴滑舌,不负出真心的老三,“单纯的女孩子容易被坏男人的风流浪子形象迷惑,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浪子有几个回头的,最后吃亏的都是女孩子自己。我已经过了单纯期了!”我加重了语气,“所以现在的我,肯定喜欢一心一意的好男人。”
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嘿嘿的傻笑,说着“那就好!”
不一会儿修好这两样家用电器后,他终于抬起头吐了一口气,脸上的酒窝荡漾出波纹,“终于不辱使命,大功告成了!”
他洗过手,便提议跟我一起去我高中最好的朋友——小岳家。小岳是我每个寒暑假回来必去的地方,既是看她,同时也是看她妈妈。
说起小岳家的事,又一段辛酸史。小岳高考前,她的单身母亲得了子宫癌,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一直瞒到她高考完毕。等小岳大考完走出考场后,才发现她母亲晕倒在考场外,随后迎接她的不是大学,而是母亲的病危通知单,接着化疗一次又一次。
小岳告诉母亲,说她落榜了,没考上。然后便安心的开始工作赚钱养家,同时照顾已经失去劳动能力的母亲。
但我们很多同学知道,小岳的成绩不错,过了本科线。
她喜欢听我讲大学的事,喜欢听我谈些古怪的主意和想法,有时谈我不可能实现的野心,谈我不停的变换着暗恋的对象。那时她的眼睛如夜空的寒星灿烂闪烁,就像所有爱做梦爱憧憬的年轻女孩儿。
小岳开门看到我,气愤的直挥拳,“你怎么才来看我!”
我掐她的脸,调戏着,“小妞,又变俊了!”
随后惊讶的看到了贾正,玩味的看着我们这俊男美女的般配组合,“你们俩?”恍然大悟道,“发展这么快呀,都带给我这个娘家人瞧了!”
我心中放宽了心,我想她妈妈定然还健在。
假帅哥在那里眯着眼睛,玩笑道,“路上碰上的,正巧,她说来你家,我正巧闲逛没事,也想来看看你。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不健康!”
岳妈妈显的更加瘦了,两只眼睛略往里陷,但精神还好,头上戴着一个手工织就的灰色毛线帽子,她的头发早就剃光了。
母女两个为了对方各自隐瞒,一个舍弃了治病的良机,一个放弃了大好前程。
每次去之前,我都耽心可能会见不到她妈妈了。在她们家里感觉到辛酸而且温暖。我在心中提醒自己,我的父母健康并支持我读书,我何其幸运!
她激动的拉着我的手,客套着假帅哥。
她又摸了摸我的脸,眼泪就流出来了,“阿姨见到你真是高兴,见一面少一面,每次你放假就来,阿姨还有个盼头。不知道你下次来的时候,我还在不在……”
我赶紧往好处说,“您看您这不好好的嘛,比上次我见你还硬朗了!您能长命百岁的!”
小岳在炉子上搅动着一个瓷钵里的药,屋子里弥漫着愁郁的药香。
假帅哥也转移话题,“阿姨,您有这么孝顺的女儿,多幸福呀!小岳,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你看你多能干,我们现在还不自立呢,你都赚钱养家了!”
可岳妈妈还是围着她关于生死的话题不放,“我养这么好的女儿,我知足了,这辈子都没白活。可就是可怜了小岳,为了给我治病,欠了一堆债,每天没日没夜的做工,啥活儿都干。将来出嫁的话,没一分钱嫁妆,还一身债,把她自己都给耽误了!”她边说边擦鼻子。
小岳依旧低头搅药。她的侧面剪影显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成熟。
假帅哥:“阿姨,三穷三富活到老,这才哪到哪儿呀。一看您跟小岳这面相,就是后福无穷的。”
我赶紧应承,“是啊是啊,我要是男人,我立即就娶了小岳,这样懂事的女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小岳抬头,冲我一撇嘴,轻蔑的扫我一眼,“你要是男人,我才不嫁呢!哼,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跟着你呀,我将来得喝西北风去!”
我气愤的指着她,“我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不好,啊?是做大事的,赚大钱的,包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绝对不找小三,不找小蜜,百分百对你好!”
岳妈妈总算抿着嘴笑起来,“瞧你们俩,陆莹这傻丫头,还当真事了!”
假帅哥不怀好意的说,“陆莹,你在学校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好,我就说件不开心的事,为了你们的开心!”我壮烈的跳进了假帅哥的圈套。
我把我卖化妆品遇到的好玩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那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顾客,我们却用了点伎俩做成了,最后总结说,“所以,顾客不是上帝,顾客只是上当。”
小岳慨叹:“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唐僧;有你这样天使脸孔的人不一定是天使,很可能是鸟人!”
假帅哥夸张的说:“陆莹爱钱爱疯了,她的座右铭是‘我做不了有钱人的后代,但我一定要做有钱人的祖宗。’”
小岳说我:“人又不聪明,还学人家秃顶!你这迷迷糊糊一个人,还学人家赚钱,想做大款儿!”
我坚定立场的说:“只要锄头舞的好,那有墙角挖不倒?长得漂亮是优势,活得漂亮是本事。我要漂漂亮亮的活一把!”
假帅哥继续打击我:“阿姨,你不知道陆莹的大脑超级灌水了,左边脑袋装的是面粉,右边脑袋是水,一想问题,就满脑袋糨糊!”
在他们两个人不停贬我涮我的过程中,岳妈妈开心极了,笑的合不拢嘴。
人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看着岳妈妈笑的眼角都流出了泪,我们几个也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时光的流逝带走很多我们想抛却和舍弃的,最不想让它带走的就是我们的亲人。然而公正无私的时间不因我们的贫穷和富贵,美貌和丑陋,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因我们的强烈的意愿而改变。
回去的路上,街市依旧太平而冷清,寒气依旧不动声色的丝丝入骨,想着岳妈妈临走时在门口对我们的恋恋不舍的眼神,在她已经强撑着多活的几百个珍贵的日夜,于我而言却是光阴挥霍的弹指间。
假帅哥不知在想什么,也沉默。
后边传来渐行渐近的马达声,在我们都不注意的瞬间,那马达声转瞬就疾驰至身后,当我们两人反应过来回头看时,一个动力三轮车,正飞速向着我们冲过来,距离居然不到两米……
零点几秒的瞬间,我吓的大脑空白的傻愣在那里,早不知躲为何物,假帅哥突然用力的一把我推开我,我求生般的在地上抱着头打了几个滚,什么疼痛和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