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逃跑(1 / 1)
圣诞节,我送了52个幸运星,1个千纸鹤,元旦的时候,我终于把我半夜在走廊织就的围巾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每天他都带我到各个饭馆吃着,每次疼惜宠溺的看着我吃,他看我的眼神把他自己显的很圣洁。
他不许我再说饭菜贵的蠢话,太煞风景了。
过了冬至就是圣诞,过了圣诞就是元旦,然后就到期末。
时间又变得紧张起来。
人心也如海潮般起落浮躁。为了考试不抓补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同学开始提前巴结危险科目的老师,走门路。
据说有些能人能搞到试题,只要出钱便能保证通过。
像我这种小白丁,没关系又没钱的,只能靠自己努力了。而他,依旧在不疾不徐的看着五花八门的小说。
每个周日的大洗都浪费时间的让我头痛,上午洗了一堆厚厚的衣服,手冻的通红,然后放在晾衣场上去冻。等它们冻透了,会结成冰,太阳出来的那一小会儿,冰化成水蒸气,随后又结成冰。
一件衣服晾干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有时还没等它干透,我便急着穿,有时上课时,屋子里的暖气烘烤的我的棉衣冒着热气,在我的上方徐徐飘散。
大左开玩笑的说,你要坐化成仙了,都冒白烟了。
一男生夸张的表情对我说:哪儿来的妖怪,待俺老孙火眼金睛看个清楚……却原来是位菊花仙子。
周日下午则去学校的浴池排队。
洗个澡特烦躁。里边喷头有限,都赶着周末,排队要排很久。再加上冬天里三层外三层光是脱衣服、穿衣服都要浪费掉半个小时。
洗衣完澡出来又要等半个小时才出来,否则怕被冻感冒。
王力宏把他的房子钥匙给我,说我周日下午可以去他家里洗澡,洗多久都不受限制,又节省时间。我有点忐忑的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当我洗衣完的时候,窗外已经泛黑了,我穿上秋衣,套上毛衣毛裤,牛仔裤,拖着洗得半虚脱的身体走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从书中抬起,眼睛中窜动着让人既渴望又恐惧的欲望火苗,上下贪婪的看着我。平时在外边被冰雪掩藏的灼热似乎此时又被勾起。
我被热气熏蒸和他眼神烧灼的双重烘烤下,脸愈发红热,头发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宿舍曾有一女孩儿总夸我为魔鬼身材,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我想在冬日重重包裹下,不光是我,估计几乎所有的人都是魔鬼身材。
“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说完这话,眼睛却不安分的停留在我的胸部丘陵上,“我去楼下叫几个菜,你先别走,我们在家里吃烛光晚餐!”他说完舔了舔嘴唇,恋恋不舍的眼神配着急不可奈的行动快速跑下楼。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顺手翻了下他刚才手中的书,居然是黄书,里边充满了大段**大胆诱惑的文字。男主人公如何用尽各种技巧**青涩少女,引得女生欲X焚烧。女子又如何半推半就,娇喘嘘嘘,混身散发着撩人而**的气息。
翻了几页便看的我混身发热,但理智上却异常愤怒的把他的书摔开,他头脑里都是这个,接下来我们会怎么发展?
我不停安抚自己,没事,那只是人之常情,他只是需要发泄一下他的荷尔蒙。我们俩的恋爱离那一步还早呢。
为了平静自己的心情,又去开他的电脑,更令我面红耳赤的居然屏幕保护就是女子坐着的裸体,□□身上还滴着水的的完美身材,同时两腿张开,三点处张扬的炫露着,有液体顺着媚人的草丛滴下,而女子那**的脸充满了无限勾引和渴盼的风情。
随后屏暮上又是几张不堪的男女**的照片。男人与女人变化着姿势,交缠的身体,甚至身体相连处逼真的纤毫毕现。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这样露骨的照片,既忍不住多看两眼,又心里恨他羞他鄙视他到了骨头缝里。
我想到他刚才的眼神和过一会儿烛光晚餐这种氛围下,将会出现怎么样的情节。恍惚中,电脑上**的两个人影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的影像。
我使劲摇了摇头,图片又恢复出原来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便本能的产生一种排斥和恐惧。有时我们有一种知已之感,但总感觉中间横亘着不知什么。不是我有着强烈的处女情节,而是我们两人好象从来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敞开自己的心扉。
他好象对我保留着什么,亦如我对他一样。就像两只刺猥猥,既想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慰藉寂寞,既想靠在一起取暖,又怕对方靠紧了会扎伤自己。
而一旦有了这种突破性的关系,那么随之而来的伤害会不会更加痛入骨髓?我会不会变得更加卑微而失去自尊和理智。
我没见过他的一个朋友,不知道他在工学院的一切状况。他甚至没跟我讲过他的情史,他曾经在技院宿舍里为那么多女生大方的付钱买化妆品,可从未对我如此不眨眼的大方过?他曾经当着我的面,跟那么多女生跳舞,却从没邀请过我一支,我们也再没踏入过舞厅一次。
他甚至都吝惜跟我好好解释一下。
我不由联想起一支浩浩荡荡的“破处党”,据说大学的男生以为女生破处为已任,并且引以为傲。
他的书和电脑上的行为显示着他心里的某个阴暗面,我不得不把衣冠楚楚的他和衣冠禽兽的他联系起来。
来不及关好电脑,我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做贼般紧张兮兮的离开。千万别在出去的时候碰上这屋主。
做了亏心事的人到底是谁,我来不及细想,逃一样离开了。
路很滑,我走的踉踉跄跄。原来跟他一起走路时我特意一惊一咋的要摔倒似的,就是为了等他过来扶我,听他几句爱怜的数落。可今天越发小心走路,却偏偏摔了几个跤。
路过一拐角,看到一对情侣在吵架。
女生隐忍而痛苦的声音:“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我可是把一切都给你了!你把我甩了,我以后怎么办啊!”
男生冷漠全无怜惜:“你最宝贵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女生上前扯着他的衣服:“你怎么能这么卑鄙,忘了你当初怎么求我的。你忘了我们一起发过的誓,你不是说你永远会和我在一起吗!”
男生推开她,“是你自己犯贱,师院大把的女生,要多少有多少,你能有过一段爱情已经不错了!”
女生哭着:“求求你,我从处女到现在怀孕要去堕胎才三个月时间,起码现在别离开我!”
男生:“对不起,我从不脚踩两只船,我已经有新女朋友了,你自己珍重!”
那个女生跪在那里摇着头歇斯底里的哭泣。鬼魑般的声音在黑暗中飘荡。
树被狂风撕扯摇荡。男生冷血般渗骨的声音:“别让我再瞧不起你!”
那男生的面目又一次跟王力宏的身影重叠,而那个跪着乞求的女子分明就是我。
那个傻乎乎陷入爱情而且毫无心机城府的弱小女子,不是我是谁?
他把我捧在掌心,随后又亲自把我推入地狱。对他来说,翻云覆雨,易如反掌。
一阵风卷起地上的雪星旋转着,头发还没干透的我,打了几个喷嚏。那个哭泣的苦苦哀求的姑娘刺痛了我的心我的眼。
总有历史和周围一些惨痛的经历告诉我:不论精神还是肉体,受伤的永远是女生。
我魂不守舍的走到宿舍楼门口,林林从里边出来,神秘紧张的说,“陆莹,宿舍有个女生在等你,她说原来买过你的化妆品,有事找你。”
我问,“她找我什么事?”
林林说,“看她那神情不像好事,你小心点!会不会她用了你的化妆品过敏?”
我想到了种种有可能出现的事故,若说我的化妆品有问题,可我自己也在用呀,脸上不是一样光滑细腻嘛!
我忐忑不安的推开了宿舍的门,看到一个脸上化了妆的气势强大的女生。
她浓浓的眼影显的她的眼睛大而有神,黄色的卷发像芭比娃娃一样俏丽逼人。衣着明艳时尚,脚上蹬着一双长及膝盖的棕色高跟皮靴,整个人像太阳一样散发着富贵张扬的光芒。
这种气场强大御姐型的霸气女生跟我这种不施脂粉其貌不扬的落在人群中找不着的女生真是两个极端。
她是那种在人前一走过,就会有芳香带过,数不清的男生会情不自禁的回头看的女子。
我定是那种走过无数次,无色无味,鲜有男生注意的,是师院万千花朵中不起眼的一朵。
她正坐在凳子上跟大左、凌敏兴奋的聊着,见我进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那种眼神刺眼的整整就把我从头到脚给非礼了一遍。
随后她站起来神情狂傲不屑的走过来:“你就是陆莹,我还以为是多明丽鲜亮的角色,却原来这么普通!”
宿舍其他几个人也略显吃惊的望着我们。仿佛这女人的变脸就在转瞬之间,刚才她们还言谈甚欢,以致她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即将爆发。火药味,醋的酸味在空气中弥漫。
我脸上火辣辣的,虽然气势上比她弱,但嘴上逞着强,“我们又不认识,我漂不漂亮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歪着头继续撒泼,手指轻佻的滑过我的脸,我躲过了。她道,“当然有关系了,我得帮他参谋参谋,把把关……”
“你跟他……你们什么关系?”我眼中喷出虚弱的火花,我自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就在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在舞厅中王力宏走到兴奋不已我的身畔,邀请的却是她。在那个职院的女生宿舍,用王力宏的钱买了最多化妆品的,也是她。
“看来,你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她愈发笑的张扬,“看来他并没把你当回事,他都没跟你讲,我们什么关系。”
我心虚透顶,怕她讲出我最不想听的内容:“不相干的人,他就是讲了我也不会听。再说,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又凑过来,身上一股香水的气息熏的我头脑发胀,“你难道就不好奇吗?我们是那种……很亲密的关系!”
我的心在那里强烈哆嗦着,想起他电脑中出现的那些图片。我忍住酸涩,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恕不远送!”
她一改刚才的笑容,满脸阴狠:“识相的就离他远点,就凭你卖假冒伪劣化妆品,我就可以向公安机关举报,向大学投诉,让你大学毕业都毕不了,让你在这儿没有立足之地。”
我强行反击,“不是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她回身拿起桌上一个杯子喝水,“他有让你见过他的朋友吗?他讲过他的历史吗?他讲过他的家世吗?他从来就只是想跟你玩一玩罢了!他玩过的女生起码有一沓,他从来玩女生超不过一个月。我这么劝你,是为了你好。我认识他好几年了,我太了解她了!”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她脸上和眼中满是暖昧的引人无限暇想的神情。
我心中一块巨石猛烈的撞击着,正在头脑中理顺思路,却不防她一杯冷水扬了我一脸,恶狠狠的声音传来:“想跟我争,你还太嫩了点儿!离他远点,下次可不是水了,而是硫酸!”
趁着我满脸滴水变成落汤鸡的空当,她一开门,人便如鬼魅般迅速闪了出去。
宿舍剩余的几个人惊恐的望着眼前一部精彩绝伦跌宕起伏的功夫片,被剧情吸引的目不转睛,张大了嘴巴,全身心投入,就差忘了鼓掌。
而我则是满脸的耻辱和满心的愤懑。
我恨不得地上有个老鼠洞钻进去。在这么多同宿舍人面前脸丢大了。
恐怕以后的日子她们都会以一种饱含同情和怪异的眼神看我,也许这件事会一传十,十传百,沸沸扬扬,铺天盖地。
我满脸是水,不知脸该藏在何处,只好硬着头皮又用力推门出去。
外边的冷风扑面,如冰棱般刺骨锥心,仿佛有人用刀子一刀刀剜着我的头皮和肉。
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我才发现,校园居然显的很空旷,而且我穿了白衣服,后边好象有人尾随。
刚才还是迷茫愤恨不甘心,可突然间我就感觉到了恐惧和令人窒息的压迫。
我的白色外套,我的没扎起来的长头发,虽然已经结成了冰。
我这副标准的人肉诱饵打扮果然引得变态魔兽出现了,我成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