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四。与君书剑是生涯（1 / 1）
“用力，快用力啊！”接生婆指挥若定，一边叫雪雁照着她的指示做，一边吩咐筱苏她们准备热水等物。雪雁□□一声比一声凄惨，叫得好不吓人。筱苏和紫鹃头一次碰到这种事，竟有些不知所措。远山在外屋急得团团转，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搅得大家都心神不宁。柳湘莲道：“远山，你还是坐着慢慢等吧，晃得我眼都花了。”
“唉，我哪坐得下去？都等了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生下来？”远山双眉紧皱。
“母鸡生蛋还要些时候呢，何况是人？你慢慢等吧。”柳湘莲安慰道。韩莫问浅笑不语。
屋内魏大婶也有些慌。“我一早就在送子娘娘前上了香了，怎么还这么困难？要不，把香灰喝下去，也许会快些儿。”
“魏大婶，这东西是没用的。”筱苏对她们的观念但觉好笑，她灵机一动：“叫远山进来。雪雁看到他定然欢喜，心里一高兴，也许还能用力些。”
魏大婶忙道：“男人怎么能进产房呢？多不吉利啊。”接生婆也随声附和。
“有什么啊。雪雁生的是你魏家的孩子，远山不知多开心呢。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吉利呢？再说，他在外面只管走来走去有什么用？还不如叫他进来看着，雪雁有精神支撑，远山又能放心。这不两全其美？”
魏大婶思忖了一会，见雪雁实在是有气无力，便道：“好吧，叫远山进来帮忙也好。”
远山急忙跑进屋来，他握住雪雁的手：“雪雁，你受苦了。把他生下来就算了，我们以后别生了，啊？”
魏大婶嗔怪地说：“这个傻孩子，胡说些什么？哪个女人没经历过啊？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雪雁含泪道：“远山，我要是不行了，你一定要把孩子养大，教他读书做人。。。”
筱苏忙道：“好好的干嘛这么说？每个女人生孩子总是以为自己会死的，其实哪那么容易死啊。你一定要冷静，为远山，为你们的宝宝。你还要做个幸福的母亲呢。”
远山和紫鹃也连声安慰着，雪雁点点头，紧紧攥住远山的手，在接生婆的帮助下，开始有节奏的呼气吸气。良久，雪雁的衣服湿得从水里捞出来似，筱苏和紫鹃她们也汗流浃背疲惫不堪。终于，一声响亮的哭泣，宣告了一条新生命的诞生。
雪雁叫道：“怎么这么丑？”筱苏她们看着宝宝猴子般的红脸，笑不可抑。
魏大婶开心地把孙子抱在怀里，道：“唉，小孩刚生下来就是这样的，过几天就漂亮了。”
筱苏走到外面，靠在柱子上吹吹风。韩莫问遂上前，整理筱苏汗湿的乱发。“是不是很可怕？”
“是啊，原来生孩子是那么惊心动魄的事。”筱苏微微笑道。
“筱苏，如果你害怕，我们将来可以不要孩子。”
筱苏暗想：原来他观念如此先进，倒是丁克一族，不过他不可能自己有这个观念，完全是为了筱苏，她不觉感动。“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如果真正爱孩子，我不会放弃做母亲的权利。你放心吧。”筱苏想起雪雁抱着孩子满足的笑容，不由得心怀憧憬。
过了两天，筱苏想到雪雁甫生产完，一定虚弱，遂想去医馆买两支上好的人参。走了几家都不合意，不知不觉竟走到仁安堂。伙计拿出放在锦盒里的人参，筱苏正细细端详，忽听得身后一声轻喊：“筱苏，是筱苏么？”
筱苏转过头：“是黎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黎晴眉目间略显憔悴，神情非常平静：“我很好。只是前段日子家父过世，留了这间医馆给我。我到外地收药去了，前日才回来。你想买什么？”
“雪雁生了孩子，我怕她产后虚弱，想买支人参给她补补。”
黎晴浅笑道：“雪雁都生孩子了么？时间过得真快。那么跟我到后堂来，正好这次我带回一支上好的人参，就给了你吧。”
筱苏随他步入后堂，见黎晴让坐，拿出人参，所有的事只用右手完成，那只左手只是不动，不觉有些好奇：“黎晴，你的手怎么了？”
黎晴苦笑：“这就是我脱离他的代价。不过如今我到是安心了，不用去过奴才似的日子。”
筱苏默然。过得一会，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黎晴，你老实说，他是不是用你拿走的东西定府里的罪？”黎晴摇头：“这只是府里罪证的沧海一粟，没甚大关系。他早计划好了，就算什么罪证都无，一样能定罪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黎晴长叹一声。
君主制的社会，本无人权可言。这是他们互相倾轧的结果，与我无关就行。筱苏想罢，笑对黎晴道：“那你可以快乐无忧的生活了？自个儿年纪也不小了，快点娶妻生子是正经事啊？”
黎晴啼笑皆非：“筱苏，怎么你的口气象我娘？我中意的女子，她并不中意我，我有什么法子？”
“有些事错过了一时，就已错过了一世。与其对着一棵树哭泣，还不如去寻找另一片森林啊。我知道这杭州城里想嫁你的女子，多的可以排到钱塘江去，你呀，还挑不到称心如意的？只怕会挑花眼呢。”
黎晴哈哈大笑：“筱苏，我发觉只有你才能让我笑得开心呢。”
“我自愿扮丑角啊，还被你取笑。不玩了，我要走了。”筱苏笑道。
黎晴喊住了她：“筱苏，听说你要和韩公子成婚了？”
“这又是谁的耳报神这么快？”
“怎么？你不想让旁人知道么？韩公子沉稳练达，你一定会幸福。”黎晴笑得有丝苦涩。
筱苏想起韩莫问，不觉笑颜如花:“是么？他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就会欺负我。”
黎晴望着她的笑脸，心里更是惆怅不已。
筱苏告辞，黎晴送至门外，筱苏一眼看见韩莫问等在街角，便匆匆告辞走至莫问面前：“你来很久了么？你看，我买了好东西给雪雁。”筱苏献宝似的把人参盒打开。韩莫问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那位是黎公子么？他长的还真不错，比我俊俏多了。”
筱苏了然的斜他一眼：“他是比你俊俏，不过，我怎么觉得还是你有性格，改天得去查查眼睛。”筱苏俏皮的笑。
韩莫问笑着携了筱苏的手，往街口走去。斜阳照在他俩的身上，留下长长的影子。黎晴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