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七十章 孤镇惊现影(1 / 1)
应大家要求,二少来了……自那日离了五国城,祁湛与萧劲寒花依三人快马加鞭月余,每每打尖休息便思念起阮映雪,终是无法宽心,便将回复大哥祁颜之责交与萧劲寒,自己调转马头向来路奔回。
风餐露宿星夜兼程几日,竟在半路遇上了赫连熙。
赫连熙与一个粉衣貌美的女子骑马同行,亦是行色匆匆向西北方向赶路的模样。
祁湛虽是急于赶路,却还是上前向他拱手笑道:“多日不见,赫连兄弟。”
赫连熙想起之前阮映雪之事,心中惭愧,连忙下马与祁湛寒暄几句,凤吟跟随一旁,也不说话,只是一双黑蓝大眼盯着祁湛上下不住打量。
祁湛不以为意,朝她笑着颔首,将马牵了系到一旁树上,笑道:“赫连兄弟,借一步说话可否?”
赫连熙见他神情不若以前淡然,一双眼透出心事重重,心知必有大事,便也将他和凤吟两人的马匹牵过系到一旁树上。
此时已是午时,三人索性在树下坐了,从包袱里取出干粮边吃边谈。
沉默许久后,赫连熙一咬牙,面有愧色道:“祁兄,那一次之事十分抱歉,赫连熙鬼迷心窍欺瞒了你们,真是对不住。”
一旁的凤吟听他骂自己鬼迷心窍,不满地小声嘀咕,伸手轻轻在他臂上捏了一把;赫连熙吃痛,轻哼一声,皱眉忍住。
凤吟这才记起自己天生指力强劲,这一捏下去,赫连熙怕是连皮带肉都要乌黑发青了。
她连忙拽过赫连熙的衣袖,一把捋起袖管,果真见到两枚黑青的指印烙在他的臂上,不由心慌,伸手便要去揉:“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并非有意……”
说着,眼圈骤得红了。
赫连熙见她如此,也慌了,忙握住凤吟手腕小声道:“无妨,不疼。”
两人低声细语,情意绵绵,祁湛看在眼中,由衷高兴,不由笑了笑。
这一笑,他却又想起了至今不知身在何处的阮映雪,一时间心酸伴了怅然涌上胸臆。
三妹,映雪,你现下可是安好?
赫连熙安抚了凤吟,一回头,却见祁湛怔怔盯着他二人,似喜又忧,于是悄悄瞥一眼静坐一旁的凤吟,不禁莫名脸红,咳一声又重道:“祁兄,那个……真是对不住了。”
祁湛心无芥蒂,淡淡一笑道:“赫连兄弟言重了。只是这一回,我却要恳求赫连兄弟帮个忙。”
说完,微微叹息一声。
赫连熙见他爽朗磊落,顿时起了敬佩之心,在心中将之前嫉妒祁湛的自己大骂数遍后,狐疑道:“竟会有事情能难倒江南祁二?”
祁湛苦笑数声,略去自己察觉对阮映雪暗生情愫那一段,将所有事情原委原原本本细细说与他听,说完,叹息一声,又是一阵怅然。
赫连熙听得张口结舌,半晌,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并未见你与她一路。”说着,也止不住嗟叹。
“呵,可惜你到那一日才知她是女儿身,众人皆知你独昧啊!”赫连熙忽地大笑道,拍拍他的肩,“谁又会相信江南祁二竟会迟钝到如此地步。”
祁湛苦笑数声,叹息道:“只是如今,我这一路往回赶,也不知上何处去寻她,唉……”
赫连熙盯着他,打量许久,蓦地神情怅然道:“若是她知道你这般惦念她,她心中定会异常高兴。”
他却是想起了在那个小镇之上,阮映雪眼神一如祁湛这般惆怅,抚着短剑念着玄苍之名,思念着不知在何处的祁湛。
“是么?”祁湛心中莫名轻松些许,只是一想到她至今尚无下落,又是一阵黯然。
赫连熙忽地拍拍额头,自责道:“都怪我扯远了,祁兄,你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祁湛摇头苦笑道:“那一日我寻她不得,心里总是安慰自己,她定然会过得很好;只是在回临安的路上,我却时时记起她来。”
“赫连兄,你可有急事要去办?若是无甚急事,可否和我一同寻找映雪的下落?”
赫连熙原先便是打算来寻他二人解释之前之事,却不曾想到阮映雪下落成迷,祁湛千里寻踪,竟与又与他遇上。
他心中早做了打算,转头询问地望向凤吟,凤吟眨眨眼,却也不反对,他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祁湛大喜,一扫往日里从容之态,含笑拍了拍赫连熙的肩,两人对视良久,竟觉莫逆于心。
三人收拾收拾,牵过马并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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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了五国城附近小镇,已是年关将至之时。
虽是有赫连熙一同寻找,问遍他游历天下所结识的三教九流之士,却无人得知阮映雪下落,仿若一夕之间,她在那断崖消失踪迹。
祁湛心中焦急,每每伸手自腰间取出那枚玉玦,睹物思人,便止不住心生懊恼。
为何他如此迟钝,直至伊人匿迹,他才始觉心中暗藏的情意;只是,此时已是迟了。
若是如此能寻着她,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情愿。
唉,可是,佳人芳踪何处寻?
空有怅恨无处书。
不止祁湛心焦,赫连熙也是心急如焚,他踏遍五国城周遭所有地方,寻遍认得的贩夫走卒,都不曾打听得一点消息。
三人心中只觉沮丧,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暂时住在这小镇的客栈内,日日继续出去寻找。
时日已是年末,小镇上家家张灯户户结彩,笑迎年关;虽是靠近宋金边界,却是民生安乐,叫祁湛很是惊讶。
问了客栈老板才知道,这小镇之所以能这般平安和乐,全是因为凤公子之故。
祁湛不解,问道:“这凤公子又是何人?”
老板竖起拇指赞道:“客官可是不知道,凤公子是这北地的大商人,前几年选择我们这小镇落了脚,便向上打通关节,将我们这小镇划下,明令宋金军队不得来此骚扰他安居,于是这里便成了边界上一块难得的安宁之地。”
祁湛暗暗惊讶,笑道:“这凤公子何许人物?竟有这通天本事!”
客栈老板小心翼翼望望门外,又上下打量祁湛许久,见他丰神俊秀、眉目清朗,并不像可疑猥琐之人,于是放下心,笑道:“不是我胡吹海夸,凤公子还真的有这通天本事!”
说着,又往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前几日客官还不曾来,街面上天天都有大官坐了轿子打我这客栈前经过,后边仆役抬的礼盒数都数不清呐!”
祁湛听得起了兴趣,暂时将寻人之事搁到一旁,笑了笑也低声问道:“那又如何?”
客栈老板有些不悦,瞪眼道:“我就说你不曾见到那阵仗,每天都有人来,流水一般。要说我们镇有什么人物能让这许多大官兴师动众来此,怕是只有镇东头的凤府主子凤公子了!”
祁湛心中一动,问道:“这些官员都是什么人?”
这话显是问到点子上了,老板面有得色,将头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道:“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那些坐在轿中的必是金国重臣!”
老板的话如同石破天惊,祁湛神色微变,压下心中上涌的疑虑,轻笑数声,故意激那老板道:“老板想是夸大了,既是坐在轿中又如何得知里面是宋人还是金人?”
客栈老板经不得激,面皮忽地转为酱紫色,吹胡子瞪眼道:“我在这镇上做了多年生意,哪会看不出扛轿子的是金人还是宋人?客官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祁湛哈哈大笑,拱手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老板莫怪!”
说罢,伸手摸出一颗金豆子递给老板:“权作赔罪,老板请笑纳。”
那客栈老板顿时笑容满面,点头哈腰地接过,讪讪笑道:“客官您这不是太客气了么,开个玩笑我也不会当真的。”
一面说着一面将那金豆子塞进袖里。
祁湛听了这许多事情,早在心里留了意,正要再向客栈老板打听些事情,却听得街面上一阵喧闹,隐隐还有锣鼓声。
两人皆是一愣,忙走至临街的窗边站定,向外看去。
原来却是一队金人装束的卫兵在驱赶街上的行人,锣鼓开道喧闹声声之处缓缓行来一顶软呢小轿,轿后跟了数十人扛着镶金描银的红缎礼盒,沿着这窄窄的街面过来。
“客官,快看,这定是去凤府拜谒的官员。”老板低声道,半晌,又咦一声,抓抓头道:“今天一天没人来,到了这傍晚倒是来了一位……”
祁湛挑眉,心中已有计较,便随了老板的口气问道:“这凤府是在镇东头么?”
老板点头又摇头,小声道:“说是也不是,离镇东头两三里路处才是凤府。”又瞪了那红呢软轿一眼,愤愤道:“偏要过这街面来耀武扬威,金狗!”
说着,一面往回看,一面向柜台里走去。
祁湛略一思索,望着红呢小轿远去的方向,负手轻笑。
此处藏龙卧虎,不知道会有怎样惊天的秘密隐匿着,又或许,遍寻不至的映雪会在这里……
他心知猜测做不得数,那么,夜探一回又何妨?